浑浊的黄河水裹挟着碎木与断戟向东奔去,河面蒸腾的水汽中还残留着硝烟的刺鼻气味。李火旺踩过一具肿胀发白的元军尸体,腐肉在靴底发出令人作呕的 squelch 声。护腕的狼头纹突然灼烫起来,仿佛要将他的皮肤灼烧出一个洞,这让他想起昨夜黄河决堤时,那座从洪水中升起的诡异机械装置,心中不由得一阵发紧。
“李大哥!” 虎娃尖锐的惊叫刺破沉闷的空气。少女踉跄着后退,肉豆蔻香囊在她剧烈的动作下轰然炸开,磁石碎片如受惊的蜂群,在泥泞的地面疯狂弹跳。她苍白的脸上写满恐惧,杏眼圆睁:“地下有灵脉异常波动,像密密麻麻的蜂巢!” 说话时,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手中紧握着的修灵笔几乎要被捏碎。
周益的算筹 “哗啦” 一声散落在地,青铜浑天仪裂痕中渗出的黏液诡异地与虎娃的磁石同时发亮。谋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困惑与不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说道:“不对,按星象推演,元军残部应在十里外重整,这些灵脉节点分布...”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阿虎粗暴地打断。
陈阿虎的狼头战刀狠狠劈开路边灌木,溅起的黑汁在刀刃上滋滋作响,仿佛在燃烧。汉子的伤疤涨成猪肝色,面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他刻意与李火旺保持三步距离,声音中充满不耐烦:“少拿那些破石头和竹签说事!老子带狼头卫探路,真要有埋伏,就用元狗的血祭刀!” 转身时,他腰间的锦囊不慎滑落,半张泛黄的布条露了出来,上面的星象符号与天机阁徽记如出一辙。他慌乱地将布条塞回锦囊,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李火旺的眼睛。
李火旺弯腰捡起算筹,余光紧盯着陈阿虎掩饰的动作。三年前泉州港的雨夜突然在脑海中闪回 —— 那时的陈阿虎也是这样,用宽厚的背替他挡下元军箭矢,而箭矢上同样刻着隐秘的符号。“虎子,你...” 他刚开口,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刻着蚀灵符文的青铜圆盘破土而出,紫黑色雾气瞬间笼罩整个山谷,仿佛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将众人笼罩其中。
虎娃的修灵笔在空中划出防御符,可符文在触及雾气的刹那,就如冰雪遇见烈火般化作齑粉。她惊恐地后退,眼中满是绝望,发现磁石碎片竟违背常理地朝着陈阿虎的方向移动。这一刻,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既不愿相信朝夕相处的虎叔会是敌人,又无法解释眼前诡异的现象。
周益的算筹自动排成凶卦,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颤抖着突然抓住李火旺的手腕,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些雷阵的灵脉走向... 与陈阿虎令牌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谋士的内心此刻被恐惧和失望填满,多年并肩作战的兄弟,难道真的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陈阿虎的战刀在雾中划出火星,声音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他望着李火旺,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李大哥,信我!” 他挥刀砍向最近的青铜圆盘,刀刃却被符文死死吸住,巨大的吸力让他整个人差点栽进雷阵。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委屈和不甘,明明一心为了抗虏军,却要遭受兄弟的怀疑。
李火旺的短铳抵住陈阿虎的后心,狼头纹的灼热感与蚀灵雾的寒意同时袭来,让他的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远处传来元军的号角声,那声音仿佛催命符一般,而更令人心悸的,是陈阿虎锦囊里传来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李火旺的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内心天人交战:多年的兄弟情义,难道真的要在此刻终结?而就在这时,虎娃突然指着雾气深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看!那些雷阵在变化,它们在组成一个巨大的...” 话未说完,整个地面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倾斜,众人惊恐地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踏入了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之中,而这个装置的核心处,隐隐闪烁着与天机阁阁主权杖相同的幽蓝光芒,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