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路芳这个人，能够算是一个母亲。”
“她从不关注路筱，没有期待。”
“有时候我在想，是难以填补的欲望让人崩溃，还是亲人对你毫无期待更让人难以接受。”
“可我不觉得筱筱是会被这种东西束缚，自怨自艾的人。”
林知言点点头，“嗯。”
“所以，筱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不值得下功夫的人身上，投入了这么情感呢？”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村落，只有路芳在，她才能勉强活下来吧......”
之后，张姨讲了很多路筱曾经的事情。
林知言一句话也没有插。
中途张姨去给他家孩子做了饭，林知言也帮了忙。
等说完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
张姨看着天色很深，原本想要留林知言在家借宿一晚。但林知言深知这个村子里流言蜚语很重，他已经很给张姨添麻烦了，不能再因为这个事情给她造成困扰了。
于是他摇晃着手里的输液杆子，说还得将这个还给村医。
当村医在诊所看到林知言的时候，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
当夜林知言留在了诊所，准备明早再买机票回去。
于是他临睡之前，打开了之前因为没电已经关机很久的手机。
下一秒，纪栀叶的电话就已经call了过来。
林知言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了好久，点开了接通键。
【林知言你个@#&*@&#&￥*#@#——】
林知言连忙把手机拿开。
好家伙，是顾砚的声音。
骂的还是方言，他听不懂。
看来顾砚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否则不可能说脏话。
过了好一会儿，顾砚的一通输出才结束，他仔细问了林知言的现状，得知问题不大后，嘱咐他赶紧回来。
这时林知言听见了几声连续的巨响。
“那边发生什么了？”林知言道。
【路筱，路筱在练枪。】
“......”
【她比你听医嘱，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所以你回来赶紧老实点，否则我要出动强制手段了......你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
林知言收敛笑意，“只是在想，这确实是她。”
即使跌倒，也会顽强的站起来。
电话那头的顾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神经。”
随后顾砚将手机递给纪栀叶。
纪栀叶接过电话后，就直接问：“在哪？”
【漯河村。】
“......知道了，早点回来，回来自己领骂。”
【......】
说完，纪栀叶就挂掉了电话。
这时，蔡右光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聚集的人，愣了愣。
好家伙，纪栀叶、路筱、顾砚......还有顶着俩大黑眼圈摇头晃脑昏昏欲睡的方旭，以及正在沉默写文件的齐长生。
有灵异监管局最高战力和最高权力的人，全都聚集在这个射击练习室了。
这要是有人拿着个炸弹跑进来，一准全送走。
自己只是睡不着，来这里消遣一下怎么会看到这副场景。
此时纪栀叶正一手搭在旁边的隔断栏杆上，眯着眼紧紧地盯着远处的靶子。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枪过后，全部都命中靶心。
虽然五颗子弹都有不同程度偏移，和之前不一样不在同一个点上，但依旧是十环。
“还行？”路筱摘下耳机。
“把这些日子休息的肌肉重新锻炼起来，应该就没问题了。”纪栀叶道。
路筱虽然因为那记忆喷雾的影响，不记得这次事件的事情了，但她能明显觉得自己心底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纪栀叶知道，那是她的自信心。
但没关系，自信是可以再次成长出来的，只要不放弃，终有一天会长出血肉。
A大的事情影响很大，他也知道里面的一些事情，所以当他看见路筱枪法依旧，并没有被打倒后，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来比比？”蔡右光挑衅道。
方旭睁开眼睛，“蔡队，你这是趁人不备欺负人吧？”
“啧，怎么能说欺负人呢，是路筱以前枪法太过分了。别说我，你现在过来和她比，你比得过吗？”
“嘶——”方旭不由得语塞。
倒是路筱笑了笑，“来吧。”
说着，就开始装填子弹。
见状，齐长生也放下手里的工作，活动了下肩膀，“一起。”
“靠。”蔡右光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欺负人呢。”
“没信心？”
“谁怕谁啊，打不过路筱我还打不过你么！你个老小子喊我哥！”
齐长生：“......”
路筱耸了耸肩，已经上好了子弹，向着面前的靶子比划了一下。
“林学长接电话了？怎么回事他去哪了？”
“嗯。”纪栀叶答道，“去北川了。”
路筱愣了下，回过头。
“就是你想的，漯河村。”纪栀叶继续道。
路筱放下手里的枪，“怎么突然去那里？是、是我妈有消息了么？”
“我想，应该是因为你。”
“我？”
纪栀叶点点头，“因为忘记记忆的喷雾特性，如果太详细讲一件事情说明，会有想起来的概率，所以A大的事情具体就不在你面前提起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是因为你过去的。”
想了想，纪栀叶又补了一句，“他很关心你。”
“我准备好了，谁来当裁判？”蔡右光嚷嚷着。
“哇，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晚还能这么有精神的？”方旭捂着耳朵，一整个大无语。
“你是这个死宅，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最精神的时候吗？”蔡右光道。
闻言，方旭立刻瞪大了双眼。
“嚯，有本事你这么长时间不休假，还天天熬夜到两三点，白天六点钟就得爬起来上班，甚至大多数时候都在办公室睡的，你这么来试试！！”
表面是在和蔡右光针锋相对。
实际上，是借着和蔡右光互怼的由头，控诉齐长生惨无人道的加班行为。
而被控诉的对象，对此仿佛见怪不怪，面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别一唱一和的了，快上场。”
方旭和蔡右光也是一届进入灵异监管局的，论交情，比认识齐长生还要长。
所以这俩人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语，一眼就被齐长生看穿。
蔡右光只得耸耸肩，表示兄弟你看，我也没办法。
“行了，黄万业的判决刚刚下来了，执行的时候你送纪队过去，当天剩余的时间随便你安排。”
方旭刚要高呼万岁，就听见齐长生又补了一句。
“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