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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 > 第1章 一梦千年入大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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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七年·冬

一场暴风雪,将一个銮驾队伍死死困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林边缘。

“娘娘,”贴身女官云裳的声音,她跪坐在侧,将一盏刚沏好的参茶轻轻捧到萧皇后面前,“风雪实在太大,张公公已遣了健卒探路,回报说前方道路彻底被雪封死,且有倒木阻隔,一时半刻……怕是难行了。”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离此不远,倒有座前朝废弃的‘栖云观’,虽残破,尚可暂避风雪……”

萧皇后没有接那茶盏,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云裳会意,将茶盏置于一旁的紫檀小几上。车内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外面呼啸的风雪而凝滞,只有炭火在炉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栖云观……” 萧皇后低低念了一句,清冷的凤眸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前朝旧物,总带着几分不祥的苍凉。但眼下,似乎也别无选择。她朱唇微启,正待下令——

“嗷呜——!”

一声狼嚎,从密林深处传来,直直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车厢内瞬间死寂。云裳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端着茶盘的手猛地一抖,几滴滚烫的参茶溅落在昂贵的貂皮褥上,洇开深色的斑点。就连侍立在车门口两名内侍高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也骤然收紧,指节发白,眼神锐利的那片混沌的风雪林影。

萧皇后捻动佛珠的手指也顿住了。凤眸微眯,北地狼患,她早有耳闻,但如此近距离地听到如此凶戾的群嚎,依旧让人心头生悸。

“呜……呃……”

另一个极其微弱传了过来!

是婴儿的啼哭!或者说,是连啼哭都算不上的、垂死挣扎的气音。

萧皇后猛地坐直了身体,方才那丝凝重瞬间被一种惊疑所取代。她侧耳凝神,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凝聚到了听觉之上,努力地在那咆哮的风雪声和残留的狼嚎余音里,捕捉那丝微弱的悲鸣。

“呜……嗬……”

又一声!更微弱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

“停车!” 萧皇后说道。

“娘娘?” 云裳惊疑不定,外面可是有狼群啊!

“听到了吗?” 萧皇后扫过云裳惨白的脸,又转向车帘外,“有孩子的哭声!就在这风雪林子里!”

“孩子?” 云裳愕然,随即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惊惧,“娘娘,这不可能!定是风声!或是…或是那狼群诱人的诡计!荒郊野岭,又是这等天气,怎会有婴孩?定是妖物作祟!娘娘万金之躯,万万不可……”

“放肆!” 萧皇后声音陡然转冷,凤目含威,“是风声还是哭声,本宫听得清楚!是诡计还是生灵,也要亲眼看了才知!本宫信佛多年,见不得生灵凋敝,更何况是一个襁褓婴孩!张德福!”

车帘外,早已闻声侍立的銮仪监总管太监张德福立刻尖声应道:“奴婢在!”

“立刻带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给本宫仔细地搜!活要见人,死……”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也要将那孩子带回来,寻个地方安葬,莫让他曝尸荒野,做了豺狼的口中食!”

“娘娘!三思啊!” 张德福的声音也透着焦急和恐惧,“风雪迷眼,林深难测,更有恶狼环伺!奴婢等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娘娘的安危……” 他不敢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荒林野地,突然出现的婴儿啼哭,实在太过诡异凶险。

“本宫的话,你没听清吗?” 萧皇后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重压力,“去。立刻。多带人手火把,若遇狼群,格杀勿论!本宫就在这里等着。”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车帘外那片混沌的风雪,:“若因本宫一念之差,见死不救,致一稚子丧生狼吻,那才是真正的凶险,会缠扰本宫一生一世。”

张德福浑身一凛,再不敢多言。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平日里温婉雍容,但一旦下了懿旨,那便是金口玉言,不容违逆。他尖声呼喝起来:“銮仪卫听令!执火把!佩刀!随咱家进林!护好娘娘车驾!有狼杀狼!”

数十名身披精甲、手持利刃的銮仪卫精锐,在张德福的带领下,擎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片风雪肆虐、狼嚎隐现的幽暗密林。

橘红色的火光在狂舞的雪片中跳动,艰难地撕开浓重的黑暗,在扭曲的枯枝败影间投下摇晃的光斑。甲胄摩擦的铿锵声,军靴踩踏深雪的咯吱声,以及卫士们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喝,交织成一片紧张而充满肃杀之气的乐章,压过了风雪的呼号。

萧皇后端坐车内,指尖的菩提子捻动得越来越快。云裳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大气不敢出。车内的暖香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宁神功效,只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冰。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风雪拉扯得格外漫长。

终于,林深处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和人声!

“在这里!找到了!”

“老天!是个孩子!”

“还有气吗?快看看!”

“当心!襁褓上有血!”

那一声“还有气吗?”让萧皇后的心猛地揪紧。

片刻之后,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向车驾靠近。车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混合着血腥味、雪沫冷气和男人汗味的凛冽寒风瞬间灌入温暖的车厢,吹得暖炉里的火焰都一阵摇曳。

张德福当先出现在车帘口,他脸色惊魂未定,发髻散乱,身上沾满了雪沫和枯叶,甚至官袍的袖口还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他顾不上仪态,声音带着喘息和后怕:“娘娘!找…找到了!是个男婴!就在林子深处,雪窝子里!狼…狼群刚退,地上还有爪印!再晚一步,恐怕就……” 他不敢再说下去。

他侧开身,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銮仪卫校尉,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猩红色襁褓。襁褓外临时裹了一件卫士的厚实棉披风,但依旧掩盖不住那刺目的猩红,以及上面大片大片已经冻结成紫黑色的可怕血迹!

那校尉动作僵硬,仿佛抱着一个随时会碎裂的琉璃娃娃,又像是捧着一块烫手的烙铁。他脸上混杂着完成任务后的释然和对这诡异襁褓的深深忌惮。

萧皇后的目光,瞬间就牢牢锁在了那襁褓之上。看到那大片的血污,她瞳孔猛地一缩,心直往下沉。如此重的血迹,一个婴孩……

“快!抱进来!云裳,快将暖炉挪近些!取本宫的雪貂手笼来!” 萧皇后急促地吩咐,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校尉如蒙大赦,赶紧弓着腰,几乎是蹑手蹑脚地将襁褓递进车厢。云裳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入手的感觉冰冷、僵硬,沉重得不像一个婴儿,倒像一块冻透了的石头。她将萧皇后递过来的、还带着体温的雪白貂皮手笼,小心翼翼地围在襁褓周围。

张德福赶紧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卫士们惊疑不定的目光。

萧皇后倾身向前,动作快而稳。她伸出那双保养得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探向襁褓的系带。指尖触碰到被血浸透后冻得硬邦邦的布料,一股刺骨的寒意和黏腻的触感传来,让她秀丽的眉头紧紧蹙起。但她没有退缩,指尖灵活而迅速地解开了那冻结的结。

猩红而污秽的襁褓被一层层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小小身躯。

只一眼,就让见惯了风浪的萧皇后和旁边的云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多么小、多么孱弱的婴儿啊!皮肤冻得发青发紫,布满了可怕的冻疮,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僵硬得像一具小小的冰雕。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小脸上、脖颈间、小小的胸膛上,都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与青紫的皮肤形成恐怖的对比。小小的嘴唇是深紫色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结满了细小的冰晶。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仿佛生命早已离这具小小的躯体而去。

云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和绝望。没救了……这样重的伤,这样可怕的寒冷……

萧皇后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伸出手指,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探向婴儿的鼻端。

指尖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冷死寂。

就在萧皇后指尖的温热即将离开那冰冷的肌肤,绝望如同冰水即将彻底淹没她的那一刻——

那婴儿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深紫色、仿佛凝固了的小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比叹息还要轻、比游丝还要细的气音:

“嗬……”

这微弱的动静,在死寂的车厢里,却如同惊雷!

萧皇后探出的手指猛地停住,僵在半空。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凤眸瞬间睁大,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小小的脸庞上。

那婴儿的眼睫又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这一次,幅度似乎大了一点点。然后,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这眸光,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惊心动魄!

她从未见过一个婴儿拥有这样的眼神!那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新生儿,那眼神里承载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就在这眸光与她视线相接的刹那,那婴儿攥在襁褓里的小小拳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活的!他还活着!” 云裳惊喜地低呼出声。

萧皇后没有回应云裳的惊呼。她的所有心神,都被那双清亮得惊人的眼睛攫住了。那眸光里蕴含的东西,重重地撞击在她的心坎上。她仿佛看到了生命在最卑微、最绝望的境地里,所迸发出的最纯粹、最坚韧的力量。

没有丝毫犹豫,萧皇后做出了一个让云裳和张德福都惊愕万分的举动。

她直接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从那冰冷的襁褓中抱了出来!完全不顾血污是否会沾染她华贵无匹的凤袍!

她将孩子紧紧搂在胸前,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几乎冻透的小小躯体。她扯开自己华贵凤袍的前襟,将婴儿冰冷的小脸和身体尽量贴近自己温热的肌肤,同时用那件雪白蓬松的雪貂手笼,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娘娘!不可!这血污不祥!恐冲撞了凤体啊!” 张德福在车帘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住口!” 萧皇后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更带着一种母性的急切和温柔,“速传随驾太医!立刻!马上!让他带着最好的续命参汤和驱寒药物过来!这孩子,本宫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