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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个字,却让季然的神色逐渐扭曲了。

他露出一个笑容,眼里还有泪:“哥哥就没有其他话要和我说吗?”

林青辞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季然也沉默片刻,然后握着林青辞的手腕吻了上去:“我宁愿你恨我。”

“可你连恨我都不愿意,”季然神色绝望:“我只是你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对吗?”

他一直觉得,林青辞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有人都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即使他们相依为命,即使他一直陪在他身边。

“哥哥,”季然的泪水滴落在林青辞手腕上,他嗓音沙哑哽咽:“我恨你。”

可他明明是爱他的。

“是我害了你,我应该去死。”季然脸上的神情凄惶,然后慢慢冷了下来,他说:“哥哥以为死亡就可以让你摆脱我吗?”

“我会一直缠着哥哥,即使死亡也不能分开我们。”

林青辞心中难受,其实他留下来的一个原因就是怕季然会自杀,季然的结局应该是光明的,他会带领幸存者们重造家园,会带领幸存者们创造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末世会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也想要季然活下去:“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了的。”

“你要,”林青辞唇边溢出鲜血,丧尸病毒和系统的保护机制相冲之下,使得他浑身都像是要被炸开一样痛苦:“你要活下去,末世会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不!”季然神色狰狞:“我该死,我凭什么活下去?我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你不在了,一切怎么会好起来!”

“好好活下去”对季然来说是枷锁。

林青辞叹了口气,他手指动了动,然后缓慢地回握住季然的手,季然原本扭曲的神色在这个动作下卡住了,像是被瞬间定格的动画。

林青辞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即散的烟云,他说:“季然,我很累,你听话一点。”

季然忽然就沉默了,他看着林青辞的眼睛,泪如雨落:“哥哥,你不能……”

季然声音哽咽:“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

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砸在林青辞的手背上。

林青辞看着季然,视线逐渐模糊了。

窗台上有一盆开满白色小花的绿植,有风吹过,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地落满窗台。

半天的时间是很快的,太阳落下,黑夜降临。

季然握着林青辞的手,蜷缩在他身边。

那只手冰凉,季然颤抖着手去抱林青辞,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

怀里的人冷得像冰,季然眼眸空洞,像是三魂六魄都随着林青辞体温的流逝而消失了。

“我恨你。”

心脏痛得麻木,然后忽然空了下去,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季然抱住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他轻声说:“哥哥,我好恨你。”

可他明明那么爱他,但只是一想到他,就觉得难过。

欲死者生,痛不欲生。

……

2450年,各地爆发大规模尸潮,丧尸再次进化,异能者三次觉醒。

2451年,季然带领幸存者成立幸存者联盟。

2454年,幸存者联盟研究中心的温知白博士和他的团队研制出了丧尸病毒的抗体疫苗。

这之后又经过几年的混乱,丧尸逐渐被清理完毕,人类的生活又恢复了宁静。

幸存者联盟。

季然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赏罚分明,铁面无私,并且每一次爆发尸潮都是他冲在最前面保护所有人,他的背影一度成为了所有人心里神圣安全的代表。

只是他和基地的温知白博士似乎极为不合,此外,季然为人冷漠行踪不定,除了一些重大决策时他会露面其余时候都见不到人影。

至于温知白,人如其名,性格温和,温文尔雅,但对人疏离,常年住在实验室研究疫苗,甚至用自己来试药,心怀大爱。

幸存者联盟,季然住处。

一声怒喝带着厌恶:“滚出去!”

温知白被迎面飞来的东西砸破了额头,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流下来。

季然的房间从来没有外人进来过,温知白也仅仅进来过两次。

一次是林青辞死后季然闭门不出,温知白进去找人,最开始的那些时日,季然受到林青辞死亡的刺激,神志不清,成天以为林青辞成了丧尸,然后企图割肉放血去喂养他。

后来温知白给了他一拳,把他打醒了。

再一次就是现在。

季然的房间并不像是温知白想象中的那样阴暗混乱,反而干净整洁,还很温馨。

房间很大,有很多盆栽和绿植,开满了各色的花,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得整个屋子生机勃勃。

落地窗边有一个铺了柔软垫子的藤椅,藤椅上有一架白骨。

而季然就坐在白骨边,神色温柔地牵着白骨的手,几年过去,季然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眉眼俊美深邃,气质冷漠。

温知白看着他,鲜血顺着被砸破的额头流进了眼睛,温知白说:“你疯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滚出去,你吵到哥哥了。”季然嗓音轻柔,像是怕惊到那具白骨。

温知白忽然说:“末世结束了。”

季然先是一愣,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双眼眸慢慢地红了。

落地窗外,花木葳蕤,阳光明媚。

季然牵着白骨的手,忽觉有风从空荡荡的心口穿离。

良久,季然说:“嗯,结束了。”

温知白形容憔悴:“我也快死了。”

“我是来辞行的。”

他的精神力本就损耗太过,之后又不分昼夜地做研究,以身试药,他活不了多久了。

好在,活不了多久了。

……

林间花木被阳光烤上暖融融的温度,山花遍野。

季然带着一具白骨躺在开满野花的山野晒太阳。

“哥哥,末世结束了。”季然攥着白骨的冰凉的手腕:“我听话的。”

他好好活下来了,末世结束,一切都好起来了。

可是季然觉得自己已经腐烂,只剩下冰冷的空壳,像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游魂一样在世间游荡。

唯有林青辞是他的归处。

可他不要他。

“哥哥,你别生气,我听话的。”

“我听话的,”阳光太刺眼,白骨的手背上蓦地有水珠砸落,然后更多的水珠落了下来,季然抱着那白骨,忽然泪如雨落,他说:“你别不要我。”

鲜花簇拥着白骨,微风拂过林梢。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