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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船队航行了大半天,又成功收集到了第二块碎片,自然要停下修整一番。

大船的周遭已经升起了篝火,来来往往还有弟子举着火把巡逻。

每条船都有三名先天宗师值守,如此严密的布防可谓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北灵宗在南域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宗门内体制健全,先天宗师足足有十三位,如此实力在南域足以排得上前三,唯一的缺点,便是底蕴还稍显薄弱,北灵宗建宗于一百年前,满打满算这才勉强算得上百年宗门。

与上清宗这般传承了数百年的宗门还是有些差距,不过底蕴一说本就最后的底牌,所以至少大家摆在明面上的,北灵宗与上清宗倒是相差不多。

而此刻,北灵宗大船上第一层的一间房间前,响起一阵敲门声。

“柳长老,你要的人,带来了。”

门内没有传来响动。

带路的弟子扫了一眼身后的男子,面色上有些疑惑,他想不通他北灵宗的长老为何会半夜会见一个上清宗的弟子,而且这个弟子可不是什么亲传或者内门精英,而是一个厨房烧火的,作为随行人员,这才上的了船。

就算是打探消息,这般的弟子,又能知道什么隐秘的消息?

不过,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带路弟子却没说出口半句,他是知道的,有些东西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这般才能在宗门内活的更好,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

又等了一会儿,屋内这才传来声音。

“嗯,让他进来便可。”

打开房门,那上清宗弟子便踏了进去。

带路弟子刚想转身,柳元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你也一并进来吧,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啊?”,带路弟子虽然惊讶,但长老的命令他不敢违背。

当他踏进房门的一瞬,一股寒意就从心间窜起,让他的四肢都有些冰凉。

那房中蹲坐的着的,不是什么柳长老,而是一个浑身血红的怪物,桌上,地板上,满是血渍,他甚至能看到一滴粘稠的血浆,正从他体表红肉之上滴落。

他想要大叫,想要呼喊,但他无论如何张大嘴巴,都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他想要逃走,想要夺门而出,但他只要一用力,身体就自己扭成了一团,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你怎么把皮囊脱了?”

无觉魔将摇了摇头,“这人族的皮囊穿着不舒服,还是那些野兽的舒坦。”

“哼,为了吾主的降临,这点都不能忍受?”

“我又不是你,我遵从自己的欲望,放心,我剥夺了方圆十米的形,声,闻,三感,没人有会察觉到的。”

“先把这人解决吧,我倒是正缺一个傀儡。”

在带路弟子惊恐的目光中,一股黑气顺着他的鼻孔钻入了体内。

那弟子浑身抽搐了片刻,等他再站起身,眼中便不带一丝感情。

无需下令,那弟子走出房门,又如同一个正常弟子一般,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无相呢?我感应到了他的碎片气息,但我方才寻遍了,都未见到无相。”

无声魔将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感应到了无相的气息这才苏醒过来,唤醒了你们,我也从未见到无相。”

“他居然不同吾等一同迎接圣主降临?”

“不,唤醒你们之前,我第一个便是联系无相,但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想他应该已经返回了圣界了。”

无觉魔将的血肉一阵翻腾,“这个地方还有杀死他的存在?”

“不清楚,这些人出手我也见过,如同手拿利器的婴儿,但无相沉睡千年,又离圣主最远,力量削弱应该是最大的,如此情况,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死便死了,不过好在让这些人拿到了钥匙。

下一个是谁?无味?”

“不错。”

“那要给他准备一副皮囊才是,你给我准备倒是还行,但你就占了一个杂役的身体,这要如何行事?”

“无味的皮囊我已经准备好了。”

“谁?”

无声魔将拿出一份榜单。

正是此行依照弟子功绩排行来分配灵物的榜单,而那榜单之上,最上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洛离。

此前洛离出手斩杀嗜血蝙蝠,那数丈宽的剑气众人都是有目共睹,上清宗自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虽不知道具体的数量,但洛离斩杀嗜血蝙蝠的数量,绝对在众弟子之中排第一。

如此影响力,又位居高位,无声魔将即便想不盯上她都难。

“若有了她的躯壳,倒还算有些用处。”

.......

眨眼间,便来到了第二日。

守了一夜的弟子,纷纷回到大船之上,“哗啦”一阵声响,青蝠展开巨大的翅膀,数丈宽的大船缓缓离开地面,飞入云层中。

上清宗船舱。

两份地图缓缓靠近,接着发出一道白光,两块碎片便就这般合二为一,看不见一丝裂纹,好似原本就是这样的一样。

“下一处在哪里?”

“按照图中所示,应该在四十里处。”

“四十里?那不是要走上一天一夜?”

“相差不多,若是天色好,还能快上几个时辰。”

好似这句话得到了应验似的,“轰隆”一声,天气说变就变,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白云,凭空就飘出来一大片乌云,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黄豆似的雨珠,就这般飘落了下来。

即便是冒着雨,洛离也只是躲在船檐下,看着这瓢泼似的大雨。

这一切对她而言是新奇,但更为主要的是,少女的心,莫名有些烦闷。

她不想待在船舱中,便出来看雨。

从高往下看,景色一览无余。

这大雨洗去了山林间的泥土,也露出了原本被掩盖的模样。

一个个坑洼,整齐的好似被削平的山峰,从中间被截断的河流,还有缺了半边身子的山头。

一块巨石越过三座大山,就这般横躺在山尖之上,好似一把破旧的长枪。

越看,洛离心间便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这里,就好像一个凄烈的战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