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觉罗氏带着一肚子话回到了府上,她憋得很,但还是先去了福晋的院子里向她请安,这是规矩。
然后十四福晋完颜氏的院子大门就被急不可耐赶来的十四阿哥踹了一脚。
舒舒觉罗氏看着,想到的却是李侧福晋的踹开雍亲王所在屋子大门的场景。
她又脸红了起来。
完颜氏刚和十四阿哥拌了几句嘴,就被舒舒觉罗氏脸上的红晕吸引去了视线。
……
这场面有什么是能让人脸红的吗?
十四阿哥想起了正事,拉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舒舒觉罗氏就要走。
完颜氏当即大怒道:“阿哥好大的脾气,说来就踹门,说走就拉着人走,舒舒觉罗氏还没给我请完安呢!”
舒舒觉罗氏也不敢得罪福晋,十四阿哥虽宠爱她,但她的分量还是比不上福晋的,立刻便要请罪。
完颜氏只是话赶话说到了那里,不是真要罚舒舒觉罗氏,伸手拦了,让她站在一旁,然后继续瞪着十四阿哥。
今儿要是让他这么轻易出了这道门,她在府上就是威信全无!
进门前,额娘就跟她说过,不要和阿哥要强,娘娘们在宫里想管事也不怎么能管,只能派个嬷嬷来,但是和寻常人家不一样,十四阿哥府上有一位男婆婆的眼睛盯着呢。
那可不是好惹的,或者说谁也惹不起才对。
但身板也不能太软,全凭着阿哥说什么就做什么,那就真成奴才秧子了,而府上的奴才是不会真心服另一个奴才的。
他们连主子也未必服气呢。
十四站在那儿憋气,他也不是要跟福晋怎么样,这人有时候是横了点儿,可单凭舒舒觉罗氏生下的长子在福晋生下次子后还活得好好的,他还是敬着福晋的。
他嘟囔道:“我这是有正事儿!”
完颜氏更不服了,但她也不硬着来,反而真伤心了的模样,跌坐在椅子上,捂着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好啊,你这个没心肝儿的,去吧,去吧,说的你正事去吧,总归不是我能听的!”
舒舒觉罗氏站在一边低头看鞋面,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十四阿哥求助的视线,她要是现在跳出去,就是天下最蠢的蠢货。
阿哥和福晋的事儿,她才不掺和呢。
十四只能告饶,一犹豫,索性打发走奴才,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这才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你要听就听吧,只记得,不许往外说。”
舒舒觉罗氏顿时又来了精神,压低嗓门绘声绘色将从李侧福晋那里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当然,在无伤大雅的地方,她也略微做了点加工。
听得十四福晋脸红心跳,十四阿哥想当场昏过去。
八哥怎能如此折辱四哥!
这还是高大上的朝堂斗争吗?这争的还是皇位吗?怕不是在争小倌馆儿的花魁吧!
他不由怀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太离谱了,他不敢信。
舒舒觉罗氏指天发誓,没指,也没发誓,她有一点点心虚,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只是多加了几个形容词而已,骨架一点儿都没改,绝不会误导十四阿哥的。
这是府上的大事,她心中有数。
她说道:“这是李侧福晋亲口所言,还能有假?更何况就是她撞破了此事,救下了雍亲王,她全程在场,更不会有假!”
十四阿哥对此倒是相信的,说起对李侧福晋的“信任”,还得说会那个难忘的满月宴。
所以,在舒舒觉罗氏出门前,他就直接指了一条明路给她,去问李侧福晋。
说完,舒舒觉罗氏也哭道:“我同李侧福晋本就不熟,阿哥让我去我便去了,如今又嫌我无用。”
十四头疼,完颜氏先上去安慰了两句,他才跟着安抚。
安抚完,十四又再三交代两人此事绝对不能外泄,不然四哥得劈了他,真劈那种。
完颜氏认真严肃地点点头,她心里有数。
舒舒觉罗氏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见十四阿哥和福晋都朝自己看来,呐呐道:“李侧福晋也是这样交代我的,她说,雍亲王也是那样交代她的。”
……
……
十四沉默半晌,硬着头皮说道:“反正别往外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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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可能是因为除了雍亲王主动计划邀请弘春上门,导致露出了破绽之外,李静言并没有其他途径可以大肆炫耀。
可她对此事总是念念不忘,对着雍亲王这个苦主,更是提了又提。
往日也不过就能说些日常的吃喝玩乐,哪里有这件事有趣呢,她得留下雍亲王,就得注意着时刻为他提供新鲜乐子。
这些都是嬷嬷教过的,李静言记在心里,表现在行动上。
雍亲王一面肯认这份恩情,要不是李静言眼疾手快,自己未必会真的落入谋杀亲子的狠毒算计中,但在皇阿玛面前肯定不像此次这样好过关。
李氏又不居功自傲,或者想求些什么,只是唠叨两句难道他忍不得?
是的,他忍不得,实在是不忍心折磨自己,就让李氏多去看望福晋。
于是,李静言就常拉着福晋叽叽咕咕地说自己的神勇。
反过来倒过去,看见剪秋过去也要说,看见绘春露面也要说,有时候刚进门就开始说,有时候临回去才提一嘴。
听得宜修头风都要犯了。
而且在一次次诉说中,周翠莲已经不是像夜叉了,更像青面獠牙的牛头马面。
要宜修说,真牛真马的四肢说不定都没有李静言口中的周翠莲胳膊腿来的粗壮。
在宜修等待李静言说腻却总也等不到的时候,十四阿哥接到了来自八哥的邀请。
第二日,四哥的邀请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