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晚霞燃烧在天际,将汤臣一品的玻璃幕墙映照得一片赤金。田夕薇哼着歌,正把最后几件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
“乖乖,”陈羽墨走到衣帽间门口,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研究院那边还有点收尾工作,导师让我过去一趟,沟通一下回庐州项目的细节。晚饭可能赶不回来,别等我。”
田夕薇头也没抬,专注地调整着箱子里的衣物摆放,随口应道:“知道啦!大忙人!去吧去吧,我正好约了小雅逛街吃饭!记得别太晚哦!”她语气轻松,带着全然的信任,显然将他的“导师项目”视为寻常。
“嗯,很快回来。”陈羽墨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背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随即被更深的沉静覆盖。他转身,拿起沙发上的深色外套,步履沉稳地离开了这方温暖的港湾。
门关上的轻响隔绝了室内的温馨。陈羽墨踏入电梯,脸上的温和瞬间冰封,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如同通往地狱的倒计时。
魔都国安局特殊监狱,深藏于城市地下。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凝土和铁锈混合的冰冷气味,沉闷得令人窒息。厚重的铅门无声滑开,梁局长早已等候在门口,脸色凝重,看到陈羽墨走来:“羽墨,人在里面。已经做了初步医疗处理,死不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陈羽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那扇标注着“最高审讯室”的厚重合金门。梁山河挥手示意,守卫输入冗长的动态密码,又经过虹膜验证,合金门才带着沉重的气压声缓缓开启。
审讯室内,光线比走廊更加刺眼。冰冷的金属审讯椅固定在房间中央,山本犬一被高强度束缚带牢牢地绑在上面。他低垂着头,头发凌乱,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左手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透出血色。听到门响,他猛地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走进来的陈羽墨时,那双原本充满怨毒、不甘和一丝恐惧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这张脸……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他见过!在情报部门反复分析、试图寻找蛛丝马迹的模糊资料照片里!在兰利cIA共享的、关于“伏羲”项目可能核心人员的推测名单中!他是……陈羽墨!那个星海娱乐背后家族的子嗣!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以这种掌控者的姿态出现在国安的最高级别审讯室?!
“你……是你?!”山本犬一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剧痛后的虚弱和巨大的困惑,“陈……陈羽墨?!这不可能!”
陈羽墨的脚步停在审讯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这个如同烂泥般的躯体。前世父母和妻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小柠檬撕心裂肺的哭声……所有被强行压抑的痛楚、刻骨的仇恨,在这一刻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没有任何预兆!
陈羽墨猛地抬腿,坚硬的皮鞋鞋底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踹在山本犬一的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在死寂的审讯室里炸响!令人牙酸!
“噗——!”山本犬一身体剧震,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血沫和胃内容物的污物,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发出不成人声的惨嚎!身体因剧痛和束缚而疯狂痉挛!
但这仅仅是开始!
陈羽墨如同被激怒的暴龙,拳、肘、膝、脚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武器!狂风暴雨般落在山本犬一的身上!沉闷的击打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凄厉到变调的哀嚎,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疯狂回荡,交织成一首血腥残酷的死亡交响曲!
梁山河脸色微变,下意识想上前一步,但最终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只是紧抿着嘴唇,别过脸去。
短短几十秒,山本犬一已彻底不成人形。他瘫在椅子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鲜血从口鼻、耳朵甚至眼角不断渗出,将审讯椅和地面染得一片狼藉。剧烈的疼痛让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濒死般的抽搐。
陈羽墨终于停了手。他胸膛微微起伏,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比西伯利亚的寒冰还要冷冽。他甩了甩沾着血污的手,声音如同刮过金属般嘶哑冰冷,是对梁山河说的:“梁局,带人出去。把监控和录音,全关了。”
梁山河猛地抬头看向陈羽墨,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理解,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两名特工沉声道:“执行命令!关掉所有设备!门外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两名特工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迅速切断了室内所有监控探头和录音设备的电源,随即退出审讯室,厚重的合金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关闭、落锁。
现在,这个冰冷、血腥的囚笼里,只剩下陈羽墨和濒死的山本犬一。
陈羽墨走到角落的控制台,确认了所有设备指示灯都已熄灭,整个房间彻底与外界隔绝。他这才慢慢踱步到瘫软如泥的山本犬一面前。
山本犬一勉强睁开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涣散的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怨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陈羽墨俯下身,凑到山本犬一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鬼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冰寒和滔天的恨意:
“山本犬一,特高课少佐……好久不见。”
山本犬一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名字!这个身份!他怎么可能知道?!
陈羽墨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快意的弧度,继续用那冰寒刺骨的声音低语:
“很意外?没想到会落到我手里?更没想到……我认得你?”
“看清楚,听清楚。”
“我,就是你,还有你背后的主子,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四处寻找的那个‘幽灵’。”
“伏羲、盘古、云龙……你所窥探的、所恐惧的、所觊觎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山本犬一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那肿胀眼睛里的恐惧瞬间被无与伦比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年轻却冰冷如恶魔的脸,喉咙里嗬嗬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是他?!竟然是他?!那个搅动风云、让帝国屡遭重挫的幕后之人,竟然如此年轻?!
陈羽墨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濒死的仇敌,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那是对前世血债的终极审判:
“可惜啊,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也晚了。”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
“我会让你活着,让你这条贱命,亲眼看着!”
“活着,看着你效忠的天皇,像一条断了脊梁的狗,跪在华夏的土地上,向华夏服软、投降!摇尾乞怜!”
“活着,亲眼看着你们樱花国引以为傲的科技、经济、乃至你们那扭曲的武士道精神,被我们一寸寸碾碎,化为历史的尘埃!”
“活着,直到你们那个充满卑劣、狭隘、充斥着侵略基因的弹丸之地的岛国……彻底!从历史中!覆灭!”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山本犬一的心脏和灵魂!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诅咒!是比地狱更深的绝望!是对他毕生信念和武士道精神的终极亵渎与毁灭!
“嗬……嗬……”山本犬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崩溃!他想嘶吼,想反驳,想用最恶毒的诅咒回击,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败的风箱声,绝望的泪水混杂着血水从肿胀的眼角滑落。他引以为傲的帝国、他效忠的天皇、他视为信仰的武士道……在这个恶魔般的年轻人眼中,如此不堪一击,注定要被彻底踩入泥泞,万劫不复!
陈羽墨冷冷地看着他濒临崩溃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意和掌控一切的冰冷。他直起身,走到控制台旁,拿起内部通讯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梁局,派医疗组进来,给他续命。别让他死了。另外,准备最高强度的精神干扰药物和催眠制剂。他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梁山河低沉有力的回应:“明白!”
厚重的合金门再次开启,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推着器械车鱼贯而入,迅速开始为山本犬一处理伤口,注射强心剂和营养液。梁山河站在门口,看着审讯室内的一片狼藉和椅子上那个不成人形、眼神彻底涣散的囚徒,再看向站在阴影中、仿佛刚才那场血腥风暴与他无关的陈羽墨,目光复杂。
陈羽墨没有再看山本犬一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待处理的垃圾。他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动作优雅而冷酷。他走出审讯室,冰冷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合金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那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囚笼,也隔绝了他眼中那足以焚毁世界的戾气。
陈羽墨将染血的手帕随意丢进门口的医疗废物桶,对梁山河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梁局,后续审讯,我会亲自跟进。务必确保他活着,保持清醒。” 说完,他迈步离开,身影消失在监狱幽深的走廊尽头,仿佛只是去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梁山河站在原地,看着那消失在阴影中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审讯室大门,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脊椎升起。他知道,对于山本犬一而言,真正的折磨,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位看似平静离去的年轻人,才是这间囚笼里,最令人恐惧的审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