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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脆响!

萧炎狠狠将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金杯,连同里面千金难求的“琥珀光”,狠狠摔在地上!金杯变形,琥珀色的酒液四溅,染污了院里的泥土!

但这还不够!他猛地抬手,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用最上等紫貂皮缝制的千金裘!看也不看,如同丢弃一块破抹布般,狠狠砸向地上那摊污浊的酒液!

“混账东西!”萧炎指着陈默,声音因为暴怒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你这……你这妖酒!定是用了什么邪法!此等……此等惑人心魄之物!岂能流于民间?!该进贡!必须进贡!只有陛下才配享用此等……此等仙酿!”

他吼完,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了陈默一眼,仿佛再多待一秒都会爆炸,猛地一甩袖子,带着同样目瞪口呆、如同斗败公鸡般的随从,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院门,连那件沾满泥污的千金裘都弃之不顾。

院子里,只剩下浓郁到化不开的酒香,地上破碎的金杯,污浊的酒渍,以及那件被践踏在泥泞里的、华贵无比的紫貂裘。

刘二狗看着那件裘皮,心疼得直抽抽:“哎呦喂!败家子啊!这……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陈默却只是弯腰,抱起那个已经空了大半的粗陶酒坛,轻轻拂去坛口的灰尘。他低头,看着碗中那清亮如水、却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酒液,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翌日,早朝。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一名穿着青色獬豸补服的御史,手持玉笏,越众而出,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义正辞严的劲头:

“臣,监察御史王焕,弹劾清水县士子陈默!”

“陈默此人,以商贾之身,行妖异之事!其酿制所谓‘醉仙酿’,酒香惑人,饮之如坠云雾,有乱人心智之嫌!更兼其昨日于市井之中,公然炫技,以妖酒力压西域贡酒‘琥珀光’,致使承恩侯世子萧炎当众失仪,砸毁御赐金杯,弃掷千金裘于泥淖!此等妖酒,流毒民间,轻则伤身败德,重则动摇国本!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查封此酒,锁拿陈默,严加查办!以儆效尤!”

御史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字字铿锵,仿佛陈默酿的不是酒,而是穿肠毒药。

龙椅之上,珠帘低垂。皇帝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哦?妖酒?乱人心智?王爱卿,你可曾亲尝?”

王御史一滞,随即梗着脖子道:“臣……臣虽未亲尝,然昨日承恩侯世子及诸多在场之人,皆可作证!那酒香之烈,闻之欲醉!世子何等尊贵人物,若非被妖酒所惑,岂会当众失仪?此酒之害,可见一斑!”

“是吗?”皇帝的声音依旧平淡,“那陈默,现在何处?”

“回陛下,”一个内侍太监躬身道,“陈默此刻,正在殿外候旨。他……他还带来了十坛……嗯……醉仙酿。”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带酒上殿?这陈默是疯了还是傻了?

“宣。”皇帝只吐出一个字。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陈默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衣,垂首肃立。他身后,四个小太监,两人一组,吭哧吭哧地抬着五个……粗陶坛子?坛子灰扑扑的,封着黄泥,毫不起眼,与这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格格不入。

“草民陈默,叩见陛下。”陈默依礼跪拜。

“平身。”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些粗陶坛子上,“这便是那‘惑人心智’的妖酒?”

“回陛下,”陈默声音平静,“此乃草民家乡土法所酿,名‘醉仙酿’。酒性虽烈,却非妖物。御史大人所言惑人心智,草民不敢苟同。酒之一物,用之正则怡情,用之邪则乱性。全在饮者之心,岂能归咎于酒?”

“巧言令色!”王御史厉声呵斥。

皇帝却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道:“打开一坛,朕瞧瞧。”

一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拍开一个坛子的封泥。

封泥碎裂的瞬间!

轰——!

一股比昨日在小院中更加磅礴、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酒香,如同挣脱囚笼的远古凶兽,瞬间席卷了整个金銮殿!那香气不再是单纯的浓烈,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岁月精华的醇厚与深邃!麦香、果香、花香、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清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灵魂颤栗的洪流!

“嘶——!”

“天……天爷!”

“这……这是什么酒?!”

满殿文武,无论文臣武将,无论之前是鄙夷还是好奇,此刻全都变了脸色!有人下意识地深吸气,有人忍不住吞咽口水,更有几个老酒鬼,眼睛瞬间就直了,死死盯着那粗陶坛子,如同饿狼看见了肥羊!

皇帝端坐御座之上,珠帘后的身影似乎也微微前倾了一下。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取来,朕尝尝。”

一个小太监赶紧用金盘托着一个白玉杯,走到坛边,舀了半杯清澈的酒液,小心翼翼捧到御阶之下。

皇帝接过玉杯,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随即,他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聚焦在皇帝脸上。

只见皇帝端着酒杯,久久未动。珠帘遮挡,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下酒杯,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

“此酒……”皇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性烈如火,入口却醇厚绵长,回味无穷。香而不妖,烈而不暴。好酒。”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下那五个粗陶坛子,又看向垂首而立的陈默:“此酒何名?”

“回陛下,乡野土酿,尚无雅名。”陈默躬身道。

皇帝沉吟片刻,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香飘殿宇,气冲霄汉,饮之忘忧,神游物外……便叫‘逍遥露’吧。”

逍遥露!

皇帝赐名!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王御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十坛‘逍遥露’,朕收了。”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旨,清水县士子陈默,进献佳酿有功。念其仆从伤病未愈,特赐宫中秘制金疮药十瓶,百年老山参两支,助其疗伤。”

“至于你,王焕,”皇帝的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御史,声音陡然转冷,“身为言官,捕风捉影,危言耸听,险些冤屈良善!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退下!”

王御史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臣……臣谢陛下隆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陈默也躬身谢恩。他垂下的眼帘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逍遥露?贡酒?这名字……听着可不像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