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鎏金浴桶的轮廓,沈栖凰斜倚在温热的水中,指尖划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殿内只点了几盏琉璃灯,暖黄的光透过水汽,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发间簪着的白玉兰已被取下,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水中,几缕湿发黏在颈侧,顺着水珠滑入锁骨凹陷处,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知道萧执圭快来了。
这些日子他几乎夜夜宿在她的寝殿,即使分榻而眠,她也能感受到他躺在身侧时,那压抑到近乎滚烫的呼吸,和偶尔在深夜里,悄悄覆上她手背又迅速收回的指尖。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常常吻得她头晕目眩,喉间溢出不自觉的轻喘,而他总会在最后一刻猛地松开,额角抵着她的,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中是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欲望,却偏偏用沙哑的声音说:
“栖凰,再等等……”
等什么?等她心甘情愿。
沈栖凰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江遇之温和的笑,闪过他为她画眉时的专注,闪过他们在江府后院种石榴树的时光。
那些记忆像褪色的水墨画,虽清晰却遥远,再也激不起心底的惊涛骇浪。
取而代之的,是萧执圭霸道的拥抱,是他看她时眼中不容错辨的占有欲,是他为她种满御花园的竹林,是他在她中毒时惊惶失措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爱。
不是细水长流的温情,而是烈火烹油般的炽烈,是明知会被灼伤,却甘愿沉溺的疯狂。
她承认,自己爱上了这种被他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感觉,爱上了他那份带着偏执与霸道的深情。
“陛下驾到——”
门外内侍的唱喏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栖凰睁开眼,看着那扇雕花木门被推开,萧执圭一身玄色常服走了进来,墨发未束,更添了几分平日少见的随意。
他看到浴池中的她时,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水汽缭绕中,她抬眸看他,眼神不再像往日般闪躲,而是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和一种近乎邀请的坦然。
“陛下今日似乎晚了些。”她的声音浸在水汽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意。
萧执圭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露在水面上的肩颈,那里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干涩:“朝中事忙,让你久等了。”
沈栖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蘸了蘸水,轻轻弹向他的方向。
水珠落在他袍角,晕开一小片深色。“水快凉了,陛下不一起吗?”
空气瞬间凝固。
萧执圭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没听懂她的话。
他等了多久?从宫宴惊鸿一瞥,到强掳入宫,再到她改名沈栖凰,他压抑了多少个日夜,多少次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幻想过无数次她主动接纳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氤氲的水汽里,听到她如此直白的邀请。
“你……”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再说一遍?”
沈栖凰看着他眼中的震惊与狂喜,心中一暖,又有些好笑。
她坐直身体,水面荡漾,露出更多细腻的肌肤,眼神却异常认真:“我说,陛下,要一起沐浴吗?”
这一次,萧执圭不再怀疑是幻觉。他快步走到浴池边,蹲下身,伸手捧起她的脸,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栖凰,你想清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犹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沈栖凰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
“我知道你等了很久,萧执圭。”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也等了很久。”
等她放下过去,等她认清自己的心。
萧执圭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猛地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像往日般带着试探与克制,而是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渴望与狂喜,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几乎要将她揉碎在怀里。
沈栖凰没有躲闪,反而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萧执圭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两簇火焰,里面除了她,再无他物。
“栖凰……”他喃喃着,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栖凰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爱意与占有欲,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萧执圭褪去衣袍,小心翼翼地踏入浴桶。
温热的水因他的加入而溢出些许,他坐在她对面,目光却一刻也不愿从她身上移开。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指尖划过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疼吗?”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沈栖凰摇摇头,脸颊绯红,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满足感。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出浴桶,水珠从两人身上落下,在金砖上汇成蜿蜒的水痕。
他抱着她走向寝榻,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整个天下。
帐幔缓缓垂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这一夜,萧执圭不再克制。
他等了太久,从太子到皇帝,从江沅到沈栖凰,他跨越了身份的鸿沟,冲破了伦理的束缚,终于等到了她心甘情愿的接纳。
当肌肤相贴,当她在他怀中轻颤,当她忍不住溢出细碎的呻吟,他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幸福得几乎要死去。
“栖凰……”他埋首在她颈间,一遍遍吻着她的肌肤,像是要将自己的名字刻入她的骨血,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混合着浓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寝殿里回荡。
沈栖凰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起初的羞怯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感取代。
她知道他积压了太多情绪,太多渴望,只能任由他索取,任由他在她身上宣泄。
不知过了多久,她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感觉他还在抱着她,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眉眼、唇瓣。即使她哭着求饶,说“够了……”,
他也只是低笑一声,用更温柔的动作安抚她,却并未真正停下。
那份被压抑太久的爱意与欲望,一旦决堤,便成了燎原之火,焚烧了理智,只剩下对彼此最原始的渴求与占有。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进寝殿时,沈栖凰终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萧执圭却毫无睡意,他抱着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指尖轻轻划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唇边的红痕,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情与满足。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像是承诺,又像是自语:“栖凰,有了你,这万里江山,才真正有了颜色。”
只是他放在锦被下的手,却悄然握紧。
江遇之还在江南。
他的栖凰,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梦里是否还会喊出那个名字?
不,不会了。
从今往后,她的梦里,她的心里,只能有他萧执圭一个人。
一丝冰冷的杀意,悄然划过他眼底深处,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寝殿内,春宵苦短,爱意正浓。
而千里之外的江南,一场针对江遇之的“意外”,已在萧执圭暗中的授意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这深宫里的爱与占有,从来都伴随着鲜血与牺牲,只是此刻沉溺在温柔乡里的沈栖凰,尚不知晓,她所接纳的这份霸道深情,背后隐藏着怎样残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