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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国的临江城果然与大梁不同。

沈栖凰坐在画舫客栈的甲板上,看着对岸绣坊的女掌柜站在柜台后算账,袖口露出的银镯子与算盘碰撞出清响,身后跟着个背着书篓、叽叽喳喳问着\"阿娘何时收摊\"的小男孩——这在大梁,怕是要被御史台弹劾\"牝鸡司晨\"的景象,在此地却稀松平常。

\"听说城西的书院收女弟子,\"江遇之将温热的茶汤推到她面前,青瓷杯壁映出他俯身时的侧影,\"前几日还有自梳女的行会在码头立了碑。\"

沈栖凰望着江面上穿梭的乌篷船,想起昨日在布庄看到的景象:布匹行的老板娘与西域商人讨价还价,丈夫在一旁搬货,末了还笑着问她\"中午吃什么\"。

可转过街角,她又看见卖茶汤的妇人收摊后,还要提着菜篮去巷口的米铺,丈夫则坐在茶肆里与人下棋。

\"他们说,\"她忽然开口,指尖摩挲着杯沿,\"大晟的女子能赚钱,是因为男人懒。\"

江遇之正在倒茶的手微顿。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邻船的船娘一边摇橹一边哄着襁褓里的婴儿,丈夫则在船头补网,对妻儿的忙碌视若无睹。

\"或许是......风气不同。\"他斟酌着说,\"但总比大梁好些。\"

\"好在哪里?\"沈栖凰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困惑,

\"若女子赚的钱与男子无异,为何灶台还是她们的天下?若说男子主外女子主内,那主外的女子为何还要主内?\"

江遇之怔住。

他从未想过这些,在大梁时,他只知道皇后娘娘统领六宫是天经地义,母亲操持家务是本分。

此刻听她一说,才发现这看似开明的大晟,骨子里仍是\"女子该做的事,跑不掉\"。

画舫轻轻摇晃,舱内的纱幔被夜风掀起一角。

沈栖凰看着江遇之垂眸思索的样子,忽然觉得烦闷。

这几日她走遍临江城,见了自梳女的独立,见了女掌柜的精明,却也看见了她们围裙下的疲惫。

这无解的循环让她心头憋闷,仿佛又回到了凤仪宫,隔着琉璃瓦看外面的天,看似广阔,实则仍是牢笼。

\"看什么?\"江遇之察觉她的目光,抬眸时,烛火在他眼中碎成点点金芒。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锦袍,领口袖口绣着暗纹竹叶,衬得肤色愈发清俊,眉如远山含黛,目若秋水横波,鼻梁高挺如削,唇色是天然的樱粉,偏偏气质清冷,像雪地里的修竹,只可远观,却因她的注视而染上人间烟火气。

沈栖凰没说话,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鼻梁。

指腹划过挺直的线条,停在他微颤的唇瓣上。

那里曾在苍梧山的水帘洞吻过她,带着压抑的炽热。

江遇之的身体瞬间绷紧,握着茶壶的手指节泛白。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淡淡的蘅草香,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神经。

自水帘洞后,她总是若即若离,此刻这般亲近,让他喉间发紧,几乎握不住茶杯。

\"栖蘅......\"他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

沈栖凰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渴望,忽然觉得与其困在无解的思绪里,不如做些能让自己放松的事。

她凑近他,鼻尖蹭过他的唇角,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想什么?\"

\"想和你......\"江遇之猛地放下茶壶,茶水溅出几滴,烫在他手背上却浑然不觉,\"像在水帘洞那样......\"

回答他的是沈栖凰主动覆上来的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所有的克制在瞬间崩塌。

他反手抱住她,将她按在舱壁上,吻带着久旱逢甘霖的急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地索取着她的气息。

纱幔彻底散开,烛火被风吹得明灭不定。

沈栖凰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探入衣襟,解开盘扣的动作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想起在苍梧山时他的失控,想起这几日他的小心翼翼,忽然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衣物滑落的声音被江水声掩盖。

江遇之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舱的雕花拔步床。

床榻铺着柔软的锦被,他将她放下时,月光透过舷窗照在她脸上,眼尾的泪痣在情欲中泛着媚色。

\"栖蘅......\"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破碎,\"我等了好久......\"

沈栖凰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过他汗湿的后背。

他的身体滚烫,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每一次律动都带着克制后的爆发。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急切与温柔,将那些关于女子命运的烦忧暂且抛诸脑后。

这一夜,画舫在江面上轻轻摇晃,舱内的烛火直到天明才渐渐熄灭。

沈栖凰醒来时,身边的江遇之还在沉睡,眉头舒展,像个得到满足的孩子。

她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和微张的唇瓣,心里默默感叹:江遇之的身体,确实比萧承锐更禁得住折腾。

江水依旧东流,载着画舫驶向大晟的都城。

沈栖凰靠在床头,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或许在找到女子真正的出路之前,先抓住眼前这具温暖的身体,也是一种排解烦闷的方式。

至于未来?她低头吻了吻江遇之的额头,心想,等去了上京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