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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律改惊澜

栖凰宫的书房内,紫檀木案几上摊开的《大梁民律》草案散发着墨香。

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泛黄的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栖凰端坐案前,朱笔悬停,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圈去了“聘礼数额不得低于三十两”的旧条款。

那一点朱砂落下,恰似一滴滚烫的血,晕染在“嫁妆全归女子所有”的新墨旁,刺目而决绝。

侍立一旁的青幻,捧着户部刚呈上的密报,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薄薄的纸页上,“卖女为婢者逐年递增”的朱批字字泣血,仿佛能透过纸背,听到无数女子无声的悲鸣。

“陛下,”青幻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将一盏温热的清茶轻轻推近,“骤然取消聘礼,恐引民间怨怼沸腾。城外已有媒婆聚集,怨声载道,言道陛下此举是要断了她们世代相传的生计……”

沈栖凰并未抬眼,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律法中“禁止父母强迫女儿嫁人,违者严惩不贷”的新条文。

幼时在慈恩寺后山放生池畔的所见,骤然浮上心头:那个被绳索捆绑、因聘礼不足而被亲生父母沉塘的邻村少女,冰冷的尸身在浑浊的水面上漂浮,腕间那只简陋的、未来得及送给心上人的银镯,在阳光下反射着绝望的光泽。

一股冰冷的怒意自心底升腾。她放下朱笔,指尖在案几上轻叩,声音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聘礼?从来就不是女子的身价。”

她抬眼看向青幻,凤眸深处是看透世情的寒凉,“那不过是父母为亲生骨肉明码标价的‘卖身契’罢了!”

二、权理辩难

青幻蹙紧秀眉,忧心忡忡地展开另一份卷宗,上面用醒目的红笔圈出了数桩令人发指的“虐妻案”:“陛下明鉴,可若没了聘礼这层‘保障’,女子嫁入夫家,岂非更如无根浮萍,任人欺凌?河东道便有一例,新妇入门不过三月,竟被夫家活活打死,究其缘由,竟是嫌她娘家未曾给予丰厚聘礼撑腰!”

“撑腰?”沈栖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若真是爱女如珠的人家,嫁妆便是女儿在夫家立足的底气与尊严;若本就是卖女求荣的豺狼之户,纵使收了百两黄金的聘礼,那些黄白之物也只会落入父兄贪婪的囊中,与女子何干?她带去的,只有被榨干价值的躯壳和一纸‘卖身契’!”

她随手翻开一册卷宗,指尖点在一行字上,声音冷硬如铁,“你看这长安县李氏女,聘礼八十两白银,尽数被其兄豪赌输光。她嫁入夫家,未得半分娘家助力,反因‘无聘礼’而备受轻贱,不过半年,竟被生生打断三根肋骨!”

青幻倒吸一口凉气,为那女子的悲惨命运感到窒息。

就在她心绪难平之际,沈栖凰已执起朱笔,在律法草案中“禁止任何形式的逼良为娼”条目下,重重画下两道血红的横线!

朱砂如血,触目惊心。

她拿起象征皇权的玉章,毫不犹豫地蘸满印泥,狠狠摁在“凡强迫、引诱、组织女子卖淫者,不论主犯从犯,一经查实,一律问斩,抄没家产”的律文之后!

玉章落下,金石之声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带着肃杀的裁决意味。

“陛下!”青幻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惊惧而发颤,

“此律一出,便是与天下漕帮、盐商巨贾为敌啊!他们手中豢养的乐户、暗娼遍布大梁十三州,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必有依附其势力者群起攻讦,动摇国本,危及陛下圣位啊!”

沈栖凰的目光投向窗外。

暮春的风卷起庭院中零落的梨花,纷纷扬扬,如同祭奠的纸钱。

她的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大晟边境。

那时她还是慕容玦的皇后,曾亲眼见过那条被称为“销金窟”的窑子街。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许多瘦骨嶙峋、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麻木。

那些女孩的身影,与记忆中沉塘少女腕间的银镯重叠,化作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底。

她收回目光,看向跪地的青幻,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力:“你说得对。阻力,必然如山崩海啸。”

她缓缓起身,帝服上的金线龙纹在光影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所以,我需要一场……足以震慑魑魅魍魉的威慑。”

她顿了顿,凤眸微眯,一丝冷冽而精明的光芒闪过,“比如,一场举世无双的——帝后大婚。”

三、寝殿盟誓

戌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栖凰宫寝殿内烛火通明。

萧执圭高大的身影伏在案前,手中紧握的狼毫笔尖墨迹已干,悬停在摊开的《大晟边军布防图》上。

他的头枕着手臂,呼吸均匀,显是累极睡去。

一滴浓墨自笔尖悄然滴落,恰好晕染在“燕云十六州”的标记上,墨色迅速扩散,仿佛预示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沈栖凰悄无声息地走近,带着一身清冽的梨花香气。

她伸出手,轻柔地解开他腰间象征大晟帝王的蟠龙玉带。玉扣相碰,发出清脆的微响。

这细微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帝王。萧执圭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疲惫,却在看清她的瞬间,眸光骤然变得深邃而温暖。

他一把抓住她欲收回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温热的唇上,落下细密的吻。

“又看奏折到睡着。”沈栖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抽走他指间紧握的笔。

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幅布防图,心头猛地一震!

只见大梁的疆域被醒目的朱笔精心勾勒,每一州、每一府的标记旁,都用蝇头小楷清晰地标注着:“风荷司暗桩已接入”、“情报网构建完备”、“应急通道畅通”……

他竟在她不知情时,已将大梁的安危,不动声色地编织进了大晟的羽翼之下!一股暖流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间。

萧执圭手臂一收,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他埋首在她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蘅草冷香,鼻尖蹭过她颈间温润的暖玉镯,低哑地呢喃:“想你。”

新生的胡茬蹭着她细腻的肌肤,带来微痒的触感。

他趁机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舐,带着挑逗的意味。

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已不安分地探入她轻薄的寝衣下摆,沿着柔滑的腰线向上游移,当指腹触碰到她腰侧那道因坠崖而留下的、凹凸不平的旧疤时,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化为更深的怜惜与占有。

“阿圭,”沈栖凰在他即将点燃更炽烈火焰时,伸手轻轻推开了他作乱的手掌。

她的指尖带着凉意,缓缓划过他因常年思虑而刻在眉心的深刻“川”字纹,如同在描摹一幅历经风霜的地图。

“以慕容玦的身份,”她的声音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再娶我一次。”

四、双皇婚仪

萧执圭的动作彻底顿住。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如寒潭,一瞬不瞬地锁住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看清其中深藏的盘算。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那只刻着“执”字的暖玉镯——这是当年“萧执圭”留给她的印记。

“为何突然想办婚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究,“你从前最厌烦这些繁文缛节,嫌其劳民伤财,虚耗光阴。”

沈栖凰伸出纤指,轻轻拨弄他因伏案而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墨发,动作带着罕见的亲昵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萧执圭是娶过沈栖凰,”她的声音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锋芒,清晰忆起登基大典上,那些萧承锐旧部投向她的目光——充满了鄙夷、猜忌,如同在看一个靠狐媚手段窃取龙椅的祸水。

“可慕容玦,从未给过沈栖凰一场昭告天下的婚礼。”她直视着他,凤眸中闪烁着清晰的政治考量,“大晟与大梁的臣民,尤其是那些心怀叵测、首鼠两端之人,都需要亲眼‘看见’帝后同心,日月同辉。这场婚礼,就是最好的‘定心丸’,亦是……最锋利的‘镇国剑’!”

萧执圭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从探究到恍然,再到一种近乎狂热的欣赏与纵容。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洞悉一切的愉悦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宠溺。

下一瞬,他猛地发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将怀中的女帝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宽大的紫檀案几之上!

案上的布防图被扫落在地,墨迹未干的字迹染脏了她华贵的裙裾边缘。

“好啊,”他俯下身,精准地捕获她的红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舌尖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尝到她唇齿间残留的淡淡墨香,那味道混合着她的气息,竟比任何美酒都更令人沉醉。

他的手指灵活地勾住她腰间的玉带,声音因情欲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依你。大梁办一次,大晟再办一次!让普天之下,四海八荒,每一个人都知道——”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气息灼热,“你沈栖凰,生是我的妻,死亦是我的冢中人!”

五、权谋心音

更鼓沉沉,敲过二更。

寝殿内烛火摇曳,将暖昧的光影投在重重纱帐之上。

沈栖凰伏在萧执圭坚实宽阔的胸膛上,耳畔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如同最安定的鼓点,敲打着这深宫的寂静。

烛光跳跃,在他肩甲狰狞的狻猊浮雕上流转,映照出他眼底那未曾消褪、反而因方才的占有而更加浓烈的、野兽般的独占欲。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后腰那道狰狞的旧疤——那是当年为救悬崖下的她留下的伤痕。

青幻忧心忡忡的警告言犹在耳:“漕帮阻力如山崩海啸……”一丝冰冷的算计,在她温存后的慵懒中悄然浮现。

“阿圭,”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情事后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弦。

“嗯?”萧执圭低沉应道,宽厚的手掌带着安抚的意味,在她光洁的背脊上缓缓摩挲,感受着她肌肤下蕴含的力量与温度。“怎么?”

“婚礼上,”沈栖凰抬起头,月光般清冷的眼眸望进他深邃的眼底,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期许,“你要送我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

萧执圭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带着无尽的纵容与宠溺。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嵌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帝王一言九鼎的豪迈:

“你要什么?便是天上的星辰日月,只要你开口,我也为你摘来!”

沈栖凰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满足而狡黠的笑意,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她将脸埋回他颈窝,鼻尖蹭过他滚动的喉结,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

夜风不知何时吹开了半掩的窗棂,几瓣洁白的梨花随风卷入殿内,打着旋儿,轻盈地落在了不远处案几上摊开的《大梁民律》草案上,恰好覆盖在“禁止逼嫁”那四个朱砂大字之上。

雪白的花瓣映衬着殷红的律文,宛如一枚枚无声的、象征着纯洁与决断的印章。

她知道,这场以爱为名、铺陈着盛大华章的婚礼,其内核终究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它将斩断那些束缚女子的千年藤蔓,劈开阻挡律法推行的重重荆棘。

而握紧这把刀柄,心甘情愿为她披荆斩棘的,正是眼前这个为她痴狂、也甘愿被她“利用”的帝王。

殿外传来暗卫换岗时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如同暗夜中的潮汐。

沈栖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那抹隐秘的笑意却愈发深刻。

当萧执圭带着无尽温存与占有欲的吻,珍而重之地落在她光洁的额间时,她在心底无声地、清晰地刻下誓言:

待双皇婚典的华彩乐章响彻云霄,举世瞩目帝后同心之时……

便是她挥动雷霆之剑,彻底清扫乐户污秽、推行新法昭告天下之日!

而那些盘踞在暗处、妄图阻挠她革新之路的魑魅魍魉,终将在帝后联手所绽放的、足以照耀千古的煌煌光芒下,无所遁形,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