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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梦寻凰

锦帐掀开的刹那,萧执圭惊坐而起,掌心的薄茧蹭过空荡荡的锦被。

昨夜还在怀中的温软消失无踪,喉头骤然发紧,脱口而出的竟是失忆时惯用的称呼:\"栖凰?\"

殿内静得能听见檐角铁马轻响。他掀开被子踉跄下床,玄色寝衣曳过金砖地,惊起一地烛影。

\"人呢?\"抓住闯入的宫侍手腕,指腹陷进对方皮肉,\"太子妃呢?\"

小太监吓得跪地:\"娘娘在……在蘅风苑补种白蘅草……\"

\"蘅草?\"萧执圭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涌来——作为慕容玦时,他曾在某个暴雨夜撞开凤仪宫偏殿,看见沈栖凰对着白蘅草喃喃\"阿圭喜欢\"。

嫉妒如毒蛇噬心,他命人将满苑蘅草连根拔起,泥土飞溅时,恍惚看见她坠崖那日染血的裙摆。

此刻心口像被冰锥刺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拔除蘅草时泥土的腥气,混合着自己当时嘶哑的怒吼:\"烧了!让她再也看不见!\"

二、草径追影

晨光穿过雕花月洞门,在蘅风苑洒下碎金。

萧执圭撞开虚掩的月洞门,看见沈栖凰蹲在露台上,素白襦裙浸着泥渍,指尖正将一株白蘅栽进陶盆。

睫羽上的露水压弯了草茎,像极了当年崖边她睫尖悬着的血珠——那时他攀着湿滑岩壁,每落一手都碾开新的伤口,却死死盯着那滴摇摇欲坠的血,生怕它坠入深渊。

\"栖凰!\"他声音发颤,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鼻尖蹭过她发间茉莉香,那是他作为萧执圭时,跑遍江南寻来的贡品,亲手为她调制时,还被香料呛得咳嗽。

怀中的人身体一僵,手中草苗险些滑落,这让他想起东宫岁月,她第一次为他研墨时,也是这般指尖微颤。

\"你做什么?\"沈栖凰挣了挣,语气带着嗔怒,\"没看见我在忙?\"

萧执圭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发顶,感受到她发丝间传来的体温。

作为慕容玦时,他曾用金链锁住她手腕,看她在龙榻上辗转,却在她蹙眉时慌乱解开。

此刻掌心的薄茧摩擦着她衣袖,忽然想起替她挡箭那日,箭头穿透皮肉的剧痛,远不及见她为萧承锐包扎时,心口的空洞。

三、旧怨新算

沈栖凰挣扎,萧执圭却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发顶:\"别种了……\"

记忆中拔草时的暴戾与此刻的恐慌交织,\"那些草……我替你重新寻最好的品种……\"

沈栖凰猛地转身,指尖的泥点蹭上他衣襟。\"最好的品种?\"

她挑眉,眼尾吊起的弧度像极了十六岁那年,在风荷苑用棋子敲他额头时的狡黠,\"慕容陛下当年拔草时,可曾想过今日?\"

\"那时我以为……\"萧执圭喉结滚动,想起作为慕容玦时的偏执。

他曾在拔草后的空苑枯坐三日,用匕首在廊柱刻她的名字,木屑飞溅中喃喃:\"栖凰,你若走了,这满苑蘅草便随你一起死。\"

如今看着她指尖沾着的泥土,才明白那时拔除的不是草,是自己胆怯的守护。

\"现在就不怕了?\"沈栖凰甩开他的手,退到陶盆后,裙角扫过新生的蘅草,\"不怕我带着你的'最好品种',再走一次?\"

萧执圭脸色煞白,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松了。

记忆中锁住她的金链硌得掌心生疼,那锁链内侧缠着云锦,是他特意命巧匠所制,怕磨伤她肌肤。

可当她在浴池中流泪时,他才明白再柔软的束缚,也是囚禁。

\"怕……\"他低声道,睫毛颤得像蝶翼,想起作为萧执圭时,在东宫观星台看她寝殿熄灯,无数次想叩门,却怕惊扰她梦中的安宁。

四、未言深誓

沈栖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伸手抱住他腰。

鼻尖蹭过他心口,那里有箭伤愈合后的淡疤,是替她挡黑熊时留下的。\"都想起来了?\"

\"嗯。\"萧执圭埋首她发间,声音闷得像浸了水,\"想起你给承锐系平安符时,我在御书房捏碎了玉镇纸,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卫公兵法》上,晕开的红像极了他铠甲上的锈迹;想起你夸他箭术好,我半夜去校场射断了所有箭靶,直到弓弦割破虎口,才发现月光明明灭灭,像你看他时眼中的光。\"

他顿了顿,指尖颤抖着抚过她眉骨,那里有块极淡的疤痕,是幼时爬树摔的。

\"栖凰,我一直没告诉你……\" 当年让储位不仅是为慕强的她,更是怕萧承锐带她去边关,怕她看见大漠孤烟后,再也不回头看东宫那轮残月。

怕她在萧承锐的战旗上,看见比太子冠冕更耀眼的光。

\"告诉我什么?\"沈栖凰抬头,撞进他盛满恐惧的眼。

那双眼曾在悬崖下映出她的血脸,曾在东宫烛火中为她画眉,此刻却像惊涛骇浪中的孤舟。

\"求你永远在我身边,\"他捧住她脸,指腹擦过她泪痣,那是他十六岁时笨拙地点上的朱砂,\"求你心里只有我……别再看承锐,只看着我……\"

这是作为萧执圭时,深埋心底二十年的贪念,是作为慕容玦时,用铁链也锁不住的恐慌。

他想起无数个深夜,在宫里抱着她的画像,闻着残留的蘅草香,一遍遍描摹她唇线,怕自己忘了她笑时的弧度。

露台上的白蘅草在晨风中轻颤,叶尖的露珠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凉得像极了那年崖边的雪。

而他掌心的旧疤,正贴着她腕间的暖玉镯,那里刻着的\"执\"字,终于在经年的流离后,重新贴上了心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