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青铜尸棺 > 第71章 楼兰古址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吉普车在无垠的沙海中颠簸前行,卷起漫天黄尘。引擎嘶吼着,像一头不堪重负的老骆驼。

车内气氛沉闷。胖子裹着厚厚的头巾,蜷缩在后座,每一次大的颠簸都让他龇牙咧嘴,肺部发出拉风箱般的杂音。

张姐(彭晓梅)坐在副驾驶,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起伏的沙丘,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边缘磨损严重、用羊皮和粗麻布拼凑成的残破地图。

那是老马头在他们临行前,沉默地塞给陈忘川的。老汉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罗布泊千年的风沙。

陈忘川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仪表盘上吱呀乱转的指南针,又瞥了一眼张姐膝头的地图。他眉头越皱越紧。这行进的方向…和罗布泊相反!

“张姐,”陈忘川终于开口,声音在引擎噪音中显得有些模糊,“这路…是不是走反了?”

“嗯?”张姐似乎从沉思中惊醒,侧过头看他,“反了?什么意思?”

陈忘川指了指窗外连绵不绝的沙丘轮廓:“我们之前从黄泉之眼那个口子爬出来,是在柳泉村的西北方向。现在…”他点了点地图上老马头用炭笔草草标注的一个点,“你指的这个‘古河道’标记,还有老马头地图上画的这个…像是干涸河床的走向…我们一直在往东南方向开,与罗布泊相反”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姐:“楼兰遗址,公认的核心区域在西北方向的罗布泊西岸。我们这是在背道而驰。老马头这图…靠谱吗?”

后座的胖子也挣扎着支起身,扒着座椅靠背,小眼睛里满是狐疑:

“对啊!胖爷我虽然肺不好使,脑子还没坏!这方向…越走越荒!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老马头别是拿张破羊皮糊弄咱们吧?”

张姐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将地图在膝头摊开得更平整些。羊皮上那些模糊的线条和奇特的符号,在颠簸中微微颤动。

她伸出被碎玻璃划伤、还缠着纱布的手指,轻轻点在一个用朱砂(更像是干涸的血迹)标记的、极其微小的双鱼交缠图案上。

“老马头这人…话少,但东西不会乱给。”张姐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在这片沙海里活了一辈子,知道的东西,比那些地图册上印的多得多。”

“那也不能瞎指路啊!”胖子急了,“东南边…那都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腹地了!死地!楼兰的根儿在西北边,这是常识!”

“常识?”张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略带嘲讽的弧度,

“常识还说楼兰早就被风沙埋了上千年呢。可每年去找它的人,少吗?找到的,又有几个?”

她收起地图,目光投向车窗外无边无际的沙海,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这地图上标的,不是你们游客地图册上的‘楼兰古国遗址’。

它指向的…是‘车师祭坛’。一个…连名字都快被风沙抹干净的地方。”

陈忘川心头一动。葛云衣最后的话语再次回响——“去楼兰的车师族祭坛…找我…” 地点重合了。

他追问:“张姐,你怎么确定老马头地图上这个点,就是车师祭坛?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车师族、关于这沙漠深处的东西?”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一个村医…对这些隐秘的了解,未免太深了些。”

这个问题,他憋了一路。

张姐沉默了几秒。吉普车碾过一道沙梁,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胖子在后座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似乎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在柳泉村这种地方当医生,治的不光是村里人的头疼脑热。戈壁滩上讨生活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放骆驼的,挖石头的,还有…土夫子。”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有些人,受了伤,中了毒,迷了路,倒在村口或者被老马头捡回来。命悬一线的时候,为了求我救命,什么话都敢往外倒。”

她的目光扫过陈忘川和胖子,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了然,

“沙漠深处的传说,地底下的怪事,还有…那些连名字都带着禁忌的古迹…东一句,西一句,听得多了,拼凑起来,自然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至于车师祭坛…”她摩挲着地图上那个血红的双鱼标记,

“不止一个人,在烧糊涂或者弥留之际,提到过这个名头。提到过…它在‘楼兰的阴影里’,在‘古河道的尽头’,在…‘双鱼交汇的地方’。”

她的手指在那个标记上重重按了一下,“老马头这张图上的标记…和他们描述的…很像。这是我二十多年来,找到的最接近的线索。”

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我滴个乖乖…合着您这儿是沙漠情报中转站啊?那些土夫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张姐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透着一股荒漠夜晚的寒意:

“该活的活了,该死的…也死了。沙漠有沙漠的规矩,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这话像是对胖子说,又像是某种警告。

陈忘川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张姐的解释看似合理,但一个村医,能镇得住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能从他们嘴里撬出这么多核心秘密?而且,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这两个来历不明、刚从“鬼地方”爬出来的人合作…真的仅仅是因为“直觉”觉得他们是好人?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脸色灰败、完全依赖张姐针剂活命的胖子。是了,张姐捏着胖子的命脉。

她需要他们带路,或者说…需要他们作为“钥匙”?去开启那个连土夫子都讳莫如深的车师祭坛?去验证她追寻了二十二年的…那个关于父亲的、最黑暗的猜想?

“那你为什么不找别人?”陈忘川再次抛出了核心问题,目光如炬,

“那些告诉你秘密的土夫子,或者其他人?偏偏等我们出现?”

张姐转过头,昏黄的落日余晖透过布满沙尘的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看着陈忘川,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决绝,也有一丝…近乎孤注一掷的疯狂。

“直觉。”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在柳泉村等了二十二年,见过无数过客。只有你们…”她的目光扫过陈忘川疲惫却锐利的眼睛,扫过胖子因伤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落回陈忘川身上,

“只有你们身上,带着那种…从‘那个地方’爬出来的味道。带着那种…见过‘它’之后的…死气。”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几乎被引擎声淹没:“而且,你们昏睡时说出…‘去车师祭坛找我’…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跟着你们,找到我父亲的几率最大。找到他……”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眼神里那刻骨的执念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忘川沉默了。他无法反驳。葛云衣是唯一的指向标。而张姐(彭晓梅)的执念,如同这沙漠本身,深不见底,无法阻挡。

就在这时!

吱——!

陈忘川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吉普车在松软的沙地上滑行了好几米才堪堪停住,卷起的黄沙扑打在车窗上。

“怎么了老陈?!”胖子差点从后座滚下来,惊魂未定。

陈忘川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前方。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熔金般泼洒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在那里,在无数道被风沙侵蚀得如同巨大肋骨般的雅丹地貌(风蚀土丘)环绕的中心,一片死寂的、干涸得如同大地伤疤的**古河道**尽头——

一片断壁残垣的轮廓,沉默地矗立在漫天黄沙之中!

不是想象中恢弘的城池,而是由巨大、粗糙、风化严重的土黄色巨石垒砌而成的、一种原始而蛮荒的…**遗迹**!

巨石上,依稀可见被风沙磨蚀得模糊不清的、充满异域风情的浮雕痕迹。

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沉重、带着沧桑气息的**威压**,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老马头…没指错路…” 张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紧紧攥着那张残破的地图,指节发白。

陈忘川和胖子望着那片在血色夕阳下沉默的巨石遗迹,心中再无半点怀疑。地图上那个血红的双鱼标记,仿佛活了过来,在他们眼前跳动。

楼兰的阴影里,古河道的尽头,双鱼交汇之地——**楼兰遗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