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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光格外惨白,一层无形的阴影压在村子上空,就连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月光洒落的不是清辉,而是渗入骨髓的寒意

村里的祠堂挤满了惊恐的人群,这里供奉着祖宗牌位,是村民心中最后一点能壮胆的地方。

乡亲们把能拿的家伙都带来了,沾了黑狗血的桃木钉,还有几把磨得发亮的破菜刀,甚至还有人拿着几张,不知从哪求来的黄符。

祠堂里的火把映出一张张恐惧的脸,村长平日里嗓门洪亮,这会儿声音却嘶哑得厉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那脏东西要是今夜还敢来,咱们……咱们人多,跟它拼了!”

话音刚落,一股阴冷的邪风毫无征兆地卷入祠堂,瞬间吹灭了所有火把!祠堂内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紧接着吱呀一声怪响,祠堂那沉重的大门竟自己缓缓推开了,一道浸透着怨毒的黑影,扭曲地出现在门口。

“来了!它……它真的来了!”

一个靠近门口的一个汉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人群乱成一团,终究有几个血气方刚的汉子红着眼攥紧了手中的家伙就扑了上去。

可他们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惨叫着被一股阴风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

后面的人瞧见,哆哆嗦嗦的把事先准备好的黑狗血泼洒过去,只听滋啦几声轻响,那被认为能克制邪祟的黑狗血,竟如同泼进了无底洞。

那黑狗血竟被轻而易举地蒸发,连个泡都没冒。

平日里用来驱邪的东西,此刻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完蛋了!顶不住了!快跑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本就不多的勇气瞬间崩塌。

村民们丢下了手中的家伙四散奔逃,只想离那可怖的黑影越远越好,祠堂顿时陷入更深的黑暗。

“尘儿!快跑!发什么愣!”一个粗壮的汉子他是墨予尘的父亲墨山,一把推开挡路的桌子,回头冲着祠堂门口那个孤零零的瘦小身影嘶吼。

墨予尘站在原地,他年仅十二岁的身躯在阴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手里握着一截削尖的桃木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没有跑,反而侧着头倾听着什么。

那团黑影也注意到了,这个唯一没有逃跑的男孩,它扭曲着发出一种非人的尖啸,那声音充满痛苦,带着与憎恨的嘶鸣,朝着瘦小的墨予尘猛地扑去!

墨山心胆俱裂,目眦欲裂地喊:“尘儿——!”

就在那阴冷气息即将触及墨予尘的瞬间,少年脚下的大地极其轻微地嗡鸣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那是来自大地深处的阴冷气流,以墨予尘为中心无声地荡漾开来。

那扑来的黑影骤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

墨予尘抬起头,他清秀的脸蛋上没有成年人的那种惊恐,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困惑。

他对着那团挣扎的黑影用尚带着稚气的嗓音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那厉鬼的耳中。

“你……很痛苦。”

黑影的挣扎更加剧烈,眼中凝聚的暴戾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知道你的恨,”墨予尘继续说,他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他们抢了你的地,还害了你的家人……对不对?”

眼前的黑影怨气翻涌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阴气波动更加明显。

“可你杀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的恨就平息了吗?他们也都是无辜的人,你这样做.......和害你全家的恶人有何区别?”

“走吧!”

他伸出手,那稚嫩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安抚意味。

地脉深处多年积攒的阴气此刻仿佛成了他无形的手,厉鬼身上暴戾的气息,竟在这轻柔的触碰下平复了一些,最终那黑影发出哀鸣,化作点点黑光消散在夜风中。

消散前,那模糊的轮廓似乎朝着墨予尘的方向,微微“躬”了一下。

整个过程,年幼的墨予尘自己也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他只是觉得那个东西很可怜,下意识地想去沟通,身体就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也就在厉鬼怨气彻底消散的刹那,远在百里之外的山巅,盘膝而坐的白衣道人霍然睁开了双目。

他体表环绕的淡淡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晶,又悄然化去。

“好精纯的地脉阴气波动……竟能引动九幽之息,还能化解怨念?”

他是清观的大师兄玄霄,一步踏出,身影已在山门之外。

他足下生云,衣袂飘飘间,已朝着那股气息的源头而去。

村庄这边,村民们惊魂未定地躲在远处,当看到那黑影消失,而少年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墨山连滚带爬地冲回来,一把抱住儿子上下检查:“尘儿!你没事吧?吓死爹了!你刚才怎么不跑?”

一道清冷的白光自天而降,那道白光缓缓敛去,一位身着白衣气质出尘的道人显出身形。

他的出现让空气都变得清冷而肃穆,所有村民都惊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衣道人细细审视着他。“少年人,是你引动的地脉阴气?”

墨予尘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玄霄微微点头,指尖凭空凝出一朵冰花,冰花飘向他眉心前一寸处悬停,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墨予尘体内那股沉寂的力量再次被引动,与冰花隐隐共鸣

“果然是九幽冥体。”玄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生于阳世,却能沟通九幽,引动地脉阴煞之力。此等体质可谓是万中无一,若向善,可度化幽冥,若为恶,亦能颠覆乾坤。”

“方才那厉鬼,是你化解的?”

墨予尘想了想:“是的,我只是觉得它很可怜,就和它说了几句话。”

“不错不错,心性也极佳。”

“你心性纯良,未被阴气变得暴戾,实属难得。少年,你可愿随我入清观修行?我来教你掌控这份力量,而非被其掌控。”

此言一出整个村子都沸腾了!那个平日里安静聪慧的孩子,竟是仙缘选中之人!

“仙长!仙长这是要收墨予尘为徒?”

“俺们村要出仙人了!”

“予尘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果然是有大造化的!”

墨山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跪倒在地:“仙长!予尘能得仙长看中,是我们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们……我们……”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墨予尘的母亲李婉也挤上前来,她拉着儿子的手,脸上挂着喜忧参半的泪水:“尘儿,我的儿……”

母亲身后跟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那是墨予尘的妹妹墨小芷。

小小的身影跑到墨予尘身边,仰起小脸:“哥哥!哥哥!你要去做神仙了吗?那以后还能回来陪小芷一起玩吗?”

他向家人望去,父亲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庞映入眼帘,母亲眼角的泪光夹着担忧和喜悦,妹妹天真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向着那位白衣道人躬身下去。

这一拜,既拜的是眼前的仙长与未知的道途,也拜别了身后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玄霄看着少年眼中的的坚定:“修行之路,并非朝夕可就,前途漫漫,去吧,给你一天时间,好生与家人道个别。”

他随后交给墨予尘一枚玉符:“后天早上,持此符于村口等候。”

玄霄身影化作一道清光冲天而去,他走了,身后留下的是整个村子的沸腾,以及那个命运已被拨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