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汉进入宅子里面，贴墙站了一会儿。
施展他凌波微步的绝妙身法，幽灵一般，便无声无息来到内院。
堂屋只有微弱的火光，传来一些可意会不可声张的男女靡靡之音。
“玛德，这事儿这么得劲吗？仿佛到了晚上，全世界都在干这个事，要嘛就是找着对象想干这个事。”
心里骂着，张全汉已经来到堂屋窗前，手指头沾口水，戳破窗户纸看里面。
他其实知道，1839年有什么娱乐？没填饱肚子的只想填饱肚子，填饱肚子了的就只想干那个事了。
昏暗火光提供视野。
里面一个有些肥胖的男子与有些身段的女子，玩儿还挺花。
因身高不够，张全汉是倒挂在房梁上往里面看的。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张全汉双脚一勾，如同轻灵的小猴子，便翻上了堂屋的屋脊。
等端着铜盆的仆人匆匆走过后。
揭开屋顶上几块瓦片，居高临下看着屋子里嬉笑不断的男女。
确定是潘水和无疑。
将瓦片再揭开几块，有个能进去的空间，丢一个金钱镖斩灭烛火。
骤然的黑暗，让屋里男女惊乱。
潘水和第一反应就是摸起床底的大刀。
“谁？”
“那条道上的朋友，有什么事大可明说，潘某绝不含糊。”
沉身说着一句。
潘水和只看到月光透进屋子提供模糊视野里，一团矮小的影子。
而还没等他看个仔细。
忽觉脖子一紧，冰冷的金属切割着温热的身体，疼了一下，就没有然后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蜷缩在床脚的潘水和小妾，摸到一些滑腻的液体，好一会儿没有下一步事情发生，她才想起来赶紧喊人。
随着外院护院跑进来，点火一看。
潘水和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空空如也，脑袋已经没了。
“啊！”
小妾的尖叫划破静谧的夜空。
……
燕小北躲在墙角阴影处，整个人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安静等候无聊至极，他开始在脑海里想象，有一天他武功练得跟张全汉一样出色，英雄少年，风流英姿，鲜衣怒马少年游，结交天下英雄偌大名声。
某一天，机缘巧合救了个绝色美女，不成想是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芳心被自己俘虏，这辈子非自己不嫁，各种讨好，各种卑微，终于自己同意跟她成亲了，洞房花烛夜，千金小姐貌美如花，正要促成好事，手都伸进去了……
结果燕小北就听到张全汉的一声招呼，想象画面顷刻坍塌，幻灭成了张全汉矮小的身影。
“张哥。”
“成啦？”
燕小北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嗯。”
张全汉丢过去一个比自己腰围还大许多的黑布包裹。
“是潘水和！狗贼死了眼睛还瞪这么大，想吓唬谁啊？”
燕小北往揭开的厚布里吐了口唾沫。
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他怕是一点不怕。
只震惊于张哥的速度与利落。
“回去吗？张哥。”
“等等。”张全汉摇头。
“人死了，钱还在，别浪费。”
“好。”
燕小北嘿嘿一笑，将包裹收了起来。
一会儿后。
便看到潘水和宅子，火光大亮，喊声溅天，乱作一团。
便在这种混乱中，张全汉矮小的身影如同是藏如阴影里的一道影子，再次进入宅子。
出来的时候，手上又多了个锦布包着，比他整个人还大一些的包裹。
“走。”
张全汉一声招呼。
与燕小北一前一后回了花县洪天王宅院。
潘水和脑袋自有人给他挂城墙，上千两白银价值的金银财宝自有人处理。
张全汉看起了下一个名单人物的资料与画像。
“陈广安一般在东兴商行在油罗街的仓库过夜，挨着仓库有一个大院子，里面养着许多恶犬。”
“陈广安正妻死后就没有再续弦，也没有别的女人，他似乎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他只喜欢养狗，越是凶恶的狗越喜欢，油罗街许多人都被他养的狗咬过或追过，可没人找他麻烦，因为怕被他养的恶犬找麻烦。”
“除了恶犬，仓库里还有不少看守仓库的东兴商行打手，仓库里面应该藏有不少烟膏，没人去查，可见那一片的官府早被打点好了，所以，出现状况的话，很大概率官府官兵会赶过来……”
燕小北，张猛，杨征等人，与张全汉一起琢磨着陈广安的具体情况。
“狗王陈广安，除了一堆恶犬护院，嗅觉灵敏难以靠近外。”
“仓库守备力量也是很足。”
“而我们的主要目的，不只是刺杀恶贯满盈的陈广安，更想把东兴商行仓库里藏着的许多害人烟膏，一把火烧了！”
“这件事不是全汉你一个人能完成的，需要人手分配，引开追兵，刺杀，放火烧烟……”
张猛在纸上，写着行动的部署。
现在已经是深夜11点多接近凌晨零点，周围都很安静，只剩下洪天王宅院后院这里，还有着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与昏暗煤油灯火。
“烧烟膏这件事，就有我，杨征，伟雄，阿明等人去做。”
张猛一边说着名字，一边指人，全是消防队的兄弟，配合默契，也擅长玩火。
“这是我们的专业，烧火什么的，我们最擅长了。”
杨征嘿嘿笑着，与魏明等人交流眼神，都是自信而兴奋。
以前干消防员的时候，老跟火打交道，那会儿干的是救火灭火的事。
今晚的话，就反过来，要纵火烧火。
那也没有任何问题，说白了，不一样是玩火嘛！
对火的特性十分了解，确实比普通人更擅长做这些。
“陈广安的脑袋交给我，天亮之前，能和潘水和一起挂城墙上。”
张全汉点头。
“还有我，我跟张哥一起。”
燕小北赶紧举手：“我有一种药丸，臭虽然臭点，但能混淆身体气息，让狗王那些狗鼻子灵敏的恶犬，失去作用。”
当即掏出来，瓷瓶里几颗跟大蜜丸差不多模样的臭丸。
凑近去闻很要命，放远一点味道就淡化很多。
“引开仓库守卫和阻拦官兵的事，就教给我们了。”
天地会，青帮，船帮的几个头头，纷纷表态。
对他们来说，这也是擅长的事。
经常被官兵，洋鬼子，或者是十三行那种富商手下打手追逐争斗，他们挑衅，打架，逃窜的经验都十分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