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镇的晨雾彻底散去时,三人正站在镇中心的古井边。
命源珠悬浮在孟浩然掌心,表面的裂纹已完全愈合,金色的星轨纹路间,一缕淡绿的芽尖正缓缓舒展——那是原初之主退让时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昨夜与残魂激战后的“战利品”。
“这绿芽……”孟盈盈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芽尖,整颗命源珠突然泛起涟漪,“它在传递信息?”
姜燕的火焰长弓微微发烫,九色火焰在弓弦上跃动,竟在半空凝成一行古字:归墟·裂隙·青衫。
“青衫?”孟浩然挑眉,“是那道士的转世?”
话音未落,古井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三人同时低头,只见井中水面翻涌,浮出一截焦黑的断剑——正是星渊之主被封印时崩断的那半柄!
“它醒了。”孟浩然的声音低沉。
断剑刚浮出水面,便发出刺耳的嗡鸣。井边的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几片叶子打着旋儿坠入井中,竟在接触水面的瞬间化作灰烬。更诡异的是,镇东头老槐树的枝桠上,那道被星渊污染的霜花正在融化,露出下面一道新鲜的裂痕——像是被某种利器劈开的新伤。
“有东西过来了。”孟盈盈的银枪指向东方。
三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苍梧山的云层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从中疾掠而下。那影子形似巨狼,却长着八只骨翼,浑身覆盖着暗紫色鳞片,每片鳞片上都刻着扭曲的星纹——正是星渊里被他们击败的“星渊锁链”所化!
“星渊兽!”孟浩然的星烬剑出鞘,“它怎么会离开星渊?”
“因为原初之主的退让。”清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三人转身,只见镇星观观主清玄站在古井旁,心口的疤痕仍在渗血,但他的眼神比之前清明许多。他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帛书,正是昨夜从星命台带走的镇星观秘典。
“这是祖师留下的《星渊志》。”他将帛书递给孟浩然,“上面记载,每当原初之主退让,星渊便会诞生‘守渊兽’——它们本是星渊的守护者,却被原初之主的意志污染,成了吞噬生机的怪物。”
“守渊兽?”姜燕的火焰长弓对准巨狼,“那它现在要做什么?”
“找命源石。”清玄指向孟浩然掌心的绿芽,“原初之主退让时,命源石会释放‘生机信号’,吸引守渊兽前来吞噬。若让它得手,星渊的污染会顺着活物蔓延至整个玄黄界。”
话音未落,巨狼已扑至眼前。它的八只骨翼掀起腥风,血盆大口中滴落的毒液腐蚀着地面,连孟盈盈的冰盾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姜燕!冻住它的翅膀!”孟浩然大喝。
姜燕的火焰长弓射出三支火箭,九色火焰裹着金莲,精准地击中巨狼的左翼。火焰接触鳞片的瞬间,发出“滋啦”的灼烧声,巨狼痛吼着拍打翅膀,竟将姜燕的火焰甩向孟盈盈!
“接住!”孟盈盈的银枪刺出冰锥,与火焰相撞,冰火交融的冲击力将她掀飞两米。她稳住身形,冰隼印记在眉心亮起,“浩然,用星烬剑引它的注意力!”
孟浩然的星烬剑划出金色弧光。龙鳞纹路与命源珠的绿芽共鸣,竟在半空凝成一道星河般的光带,缠上巨狼的脖颈。巨狼吃痛,骨翼剧烈扇动,竟将光带绞成碎片!
“这畜牲的防御太强了!”孟浩然咬牙,星烬剑的龙鳞纹路开始黯淡——他的灵力已消耗过半。
“用命源珠!”清玄突然冲过来,将帛书拍在孟浩然胸口,“祖师说,命源石的生机能克制守渊兽的污染!”
孟浩然犹豫片刻,将命源珠按在巨狼额头。绿芽突然暴涨,化作一道绿光钻进巨狼眉心。巨狼的动作猛地一滞,骨翼上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泛着青光的皮肤——那是被原初之主污染前的本体!
“它……它在挣扎!”孟盈盈的银枪抵住巨狼咽喉,“浩然,快!”
孟浩然的星烬剑化作金色光刃,精准地刺入巨狼眉心的星纹。巨狼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身体开始透明化。最后,它的爪心浮现出一枚暗紫色鳞片,轻轻落在孟浩然掌心。
“这是……”孟浩然翻看鳞片,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归墟·北溟·青衫。
“北溟?”姜燕皱眉,“苍梧山以北的大海?”
“那是三百年前青衫道士失踪的地方。”清玄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祖师说,当年道士为封印星渊之主,曾前往北溟寻找‘原初之种’,却在海上遭遇风暴……这鳞片,是他留给后人的线索。”
话音未落,古井的水面再次翻涌。这次浮出的不是断剑,而是一具焦黑的尸体——正是镇星观清玄的模样!
“观主?”孟盈盈惊呼。
“这是我用星渊之力制造的幻象。”尸体开口,声音却与清玄如出一辙,“真正的清玄,此刻正在北溟。”
“什么?”孟浩然瞳孔骤缩。
“原初之主退让,是为了引你们去北溟。”幻象的指尖点向孟浩然掌心的鳞片,“那里藏着你师父(青衫道士)的转世,还有……”他的笑容变得狰狞,“能彻底封印星渊之主的‘原初之种’。”
“不可能!”孟浩然的星烬剑抵住幻象咽喉,“我师父早就在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幻象大笑,“那具棺材里的,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青衫道士,用断剑封了星渊之主后,便以神魂转世,寻找能继承他意志的人——而你,就是他等了千年的‘星命之子’!”
话音未落,幻象的身体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黑蝶。黑蝶扑向孟浩然,在他脸上留下道道血痕。孟盈盈的冰盾及时护住他的面门,姜燕的火焰长弓射出火箭,将黑蝶烧成灰烬。
“他说的是真的?”孟盈盈望着孟浩然染血的脸,“你师父……可能还活着?”
孟浩然沉默片刻,伸手抚过掌心的鳞片。鳞片上的温度突然升高,竟与他识海中的星烬剑产生共鸣。龙鳞纹路从眉心蔓延至全身,他终于看清了鳞片上的另一行小字:吾以神魂封星渊,换尔等见天地清明。
“他在等我。”孟浩然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等我带着命源石,去北溟找他。”
“那我们现在就走!”姜燕抓起他的手腕,“我火焰长弓的灵力还没耗尽,足够飞到北溟!”
“等等。”孟盈盈拉住两人,“北溟是归墟的入口之一,当年星渊之主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们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我们不去,原初之主会找到命源石。”孟浩然的星烬剑指向东方,“而且……”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鳞片,“这是我师父用命换的机会,我不能辜负。”
孟盈盈和姜燕对视一眼,同时握住他的手。孟盈盈的冰隼印记与姜燕的九色火焰交缠,在他掌心烙下两枚新的印记——那是“冰火同修”的契约,也是“生死与共”的誓言。
“走。”孟盈盈说,“我陪你。”
“算我一个。”姜燕举起火焰长弓,“就算北溟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能闯出来!”
三人御空而起。孟浩然的星烬剑化作金色光龙,孟盈盈的银枪凝出冰桥,姜燕的火焰长弓喷出九色火鸦——他们的影子在云端交织,朝着东方的大海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一道玄色身影静静伫立。他的右眼星火渐亮,左眼却泛起微光——那是星渊之主的残魂,正在重新凝聚。
“北溟……”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有意思。”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时,三人终于望见了北溟的海平线。
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焦黑的船骸,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最中央的礁石上,立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青衫墓”三个大字——正是三百年前那具“替死鬼”棺材的所在。
“到了。”孟浩然的星烬剑突然剧烈震动,龙鳞纹路全部亮起,“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