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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的夜晚,古老的城市被覆盖在一种清冽干净的幽蓝色穹顶之下。窗外的雪终于消停了,只留下屋顶和远处塔尖涂抹的柔白线条,倒映着城市霓虹零星的碎光。紫卿月下榻的套房宽大而冷寂,顶级隔音材料隔绝了外界,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运转发出的微弱嘶嘶声,如同深海怪兽平缓的吐纳。

紫卿月刚刚结束一场耗时极长的跨国音频会议。屏幕上那些复杂的股权架构图和利益博弈在她脑海中清晰展开,却也在高强度运转后留下难以忽视的疲惫。她靠在那张宽大却冰冷的北欧设计风格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搭在低矮的脚踏上。身上只套着一件质地异常柔软的烟灰色真丝睡袍,浴后潮湿的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和颈窝,几缕微凉的发丝还带着水汽贴在精致的锁骨下方。

指尖捏着一只盛着浅浅一层琥珀色单一麦芽威士忌的雕花水晶杯。冰球早已融化,只留下杯壁湿润的水汽。她没有喝,只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刻面,目光有些失焦地落在大理石壁炉上方挂着的一幅抽象画上。

静得可怕。

没有了那个习惯性依偎在她身侧的暖源,没有了那总是带着滚烫温度在她颈窝磨蹭的发梢和鼻息,没有了那即使在睡梦中也要将她牢牢锁在怀中的沉重手臂……套房巨大的空间在此刻显得异常空旷,带着北欧特有的、深入骨髓的清寒。

手机在她旁边的羊绒毯上无声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那个白色的萨摩耶头像欢快地跳跃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紫卿月指尖在屏幕上划过。

视频请求接通。

瞬间。

屏幕里挤满了温暖的光线和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背景是温池煜云顶公寓那间巨大的书房暖光区,巨大的书架上塞满了书籍和模型,宽大的书桌上堆着几份摊开的文件。

“姐姐!” 温池煜的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镜头有些晃动,显然他是刚接通就急着凑近。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落入了星河的碎屑,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冰冷的屏幕,那份纯粹的欢喜和浓烈的思念依然如同实质般汹涌地传递过来!

他显然也是刚忙完(或者根本还没离开书房?),穿着舒适的浅灰色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头发微乱,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背景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整个人像被暖光融化了边缘,带着一种居家的柔软和……藏不住的疲惫。

“嗯。”紫卿月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点刚结束工作的微哑。

“姐姐累不累?脸色有点白…”温池煜的眼睛像精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和略微苍白的脸色,声音立刻变得担忧又软糯,“有没有好好吃饭?我发给姐姐的汤谱……厨娘做没做?”他絮絮叨叨地开始追问,身体在镜头前不安分地挪动了一下,像是想通过屏幕伸手摸一摸她的脸颊。

紫卿月看着屏幕上那张写满了关切和稚气爱恋的俊脸,眼底深处那点冰冷的倦怠似乎被微不可查地融化了一丝。她没回答那些琐碎的问题,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些。

这细微的动作让她宽大的睡袍领口滑落开一个更大的弧度,露出一片更加光洁圆润的肩颈线条,以及因为靠姿而微微绷紧、在柔韧肌肤下清晰凸起的锁骨线条,在屏幕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道温润细腻的白玉雕刻,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镜头那端,温池煜的目光瞬间黏住了!

呼吸在屏幕上清晰地凝滞了一瞬。他喉结极速地上下滚动了几下,眼神如同被点燃的炭火,炽热得几乎要烫穿屏幕!那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露出的那片温凉肌肤上,描绘着那优美的弧线,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玻璃和万里的距离,触摸到她细腻的纹理和温热的体温!一种强烈到近乎窒息的、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欲望猛然攫住了他!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沙哑、滚烫,带着清晰的渴望和一丝压抑后的紧绷:

“……姐姐……我好想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他甚至无意识地伸出了手,指腹似乎想要隔着屏幕抚上那片肌肤,却又在靠近冰冷的玻璃瞬间猛地停住,指尖蜷缩着收回到镜头之下,只剩下那双眼睛更加灼热地注视着她,如同被无形的锁链锁在远方的猛兽。

紫卿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和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悸动。她指尖捏着微凉的水晶杯,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眼底那抹慵懒的光晕似乎被屏幕对面的思念之火映亮了一瞬。

“还要五天。”她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更低,带着一种事不关己般的陈述感,却在寂静中清晰地传递了归期。

这如同赦令的两个字瞬间点燃了温池煜眼底的光!

“五天!”他重复着,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和一种终于看到曙光的巨大期待,“真的吗?!姐姐!五天!”他像个终于等到了开园日期的孩子,在屏幕那头几乎要蹦起来,脸上瞬间被巨大的笑容占据,之前的疲惫和倦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紫卿月看着他瞬间鲜活起来、如同阳光穿透乌云般的笑容,看着他眼底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纯粹的、只为她而闪烁的光亮。一种奇异的、久违的暖流悄然滑过心底最深的角落。

她想念他。

不是那种强烈的、撕心裂肺的思念。

而是一种……如同缺失了某种恒定背景音的不适感。

想念那条紧箍在腰间的沉甸甸手臂带来的安全感;想念那无意识在她颈后蹭来蹭去、像只大狗般依赖着她的柔软发丝;想念他那股干净阳光又带着绝对占有欲的气息,是如何轻而易举地驱逐她世界里那些无形的阴霾和深层的倦怠。

他就像她领地里那只笨拙却又极其忠诚的、只认她一人的小兽,一旦离开视线范围,便会觉得身边的空间都莫名空荡和……冷清了些许。

这份想念如同深水潜流,安静却不容忽视。被她用工作、用距离、用惯常的理性牢牢压制在深海之下。

直到此刻,看到他因短短五天而瞬间爆发的巨大欢喜,那潜流才在她平静的心湖下,无声地涌起了一个微小的暖漩。

“嗯。”紫卿月依旧是那个平静的回应词。只是捏着水晶杯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在他那副几乎要贴着屏幕大笑的俊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她微微侧了侧头,湿润的长发滑过肩头白皙的皮肤,动作间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觉察的、难辨真意的温柔。

“好好睡觉,别熬太晚。”她甚至主动补了一句,声音轻缓,在寂静的异国夜里显得格外熨帖。

视频结束了。

屏幕瞬间暗下,映出紫卿月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神情的倒影。

窗外的清冷蓝光落在地板上。杯中的冰块早已化尽,琥珀色的酒液如同凝固的月光。

指腹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拂过,仿佛还残留着屏幕对面那个年轻灵魂滚烫的思念温度。

她端起酒杯,将那杯已经变得温润的威士忌缓缓饮尽。

唇齿间弥漫开一种辛辣又温和的回甘。

一种奇异的热流似乎顺着喉咙,无声地温暖了四肢百骸。

云城的夜如同最上等的天鹅绒。

温池煜巨大的书房只剩下阅读壁灯昏黄的光晕。手机屏幕已经漆黑一片。他依旧保持着靠坐在那张宽大扶手椅里的姿势,维持着视频结束时捧着手机贴着脸颊的愚蠢造型很久很久。

屏幕里残留着她的影像——微湿的发丝,慵懒的靠姿,那片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玉脂凝成的肩颈……还有那句“好好睡觉”的轻缓命令——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清晰得如同刻印。

巨大的满足感和更加强烈的思念如同两条疯狂的藤蔓,在他身体里肆意缠绕,互相拉扯!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胸腔里那颗心脏依旧擂鼓般作响,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喧嚣!姐姐说她还要五天!五天就能重新抱到她了!可是这五天……为什么感觉比过去的半个月加起来还要漫长?!

他像只圈在窝里烦躁甩尾的大型猫科动物,在书桌和书架间来回踱步。拿起那对被他取下来放在书桌上的星尘袖扣,冰冷的金属贴在手心也无法浇灭那份渴望的灼烧感。他甚至拿起那份看了一半的文件,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但目光却无法聚焦在任何一行文字上。

姐姐肩头的肌肤……姐姐湿润的发梢……姐姐那仿佛看穿一切的慵懒眼神……还有那句……让他简直要发疯的!

好好睡觉?!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温池煜颓然地栽回那张巨大的扶手椅里,整个身体深陷进去。双臂无意识地抱紧了自己,仿佛试图模拟那被绝对占有的暖融怀抱带来的慰藉感。

书房里只有他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座古董钟摆发出的、如同岁月流逝般的滴答声响。

滴答。

滴答。

时间像粘稠的胶水,每一秒都拖沓得令人窒息。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片被壁灯照亮的、在深色木质吊顶上流淌的暖黄光晕,试图数着呼吸的节奏入睡。

……一次……姐姐的锁骨……

……两次……姐姐说五天……

……三次……姐姐肩头的光泽……

……四次……好想抱她……好想……

……五次……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那只有她残留冷杉沐浴露香气的丝绒靠枕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属于她的、清冽而遥远的气息似乎更加激化了那份汹涌的思念!体内那头名为“紫卿月”的凶兽在暗夜里彻底苏醒,在名为“思念”的牢笼里疯狂撞击!

他把枕头搂得更紧,几乎勒进自己怀里,仿佛那是她存在最后的代偿。

睡意?

如同隔着云端飘来的嘲弄。

窗外云城的灯火如同永恒的地平线。

温池煜在宽大的扶手椅里不断调整姿势,从躺着到坐着,再到烦躁地蜷起身体,眼巴巴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下一秒那里就会自动跳出她发来的消息。

那对星尘袖扣在书桌上反射着冰冷的微光,像两颗被遗落的星星。

他最终还是抓起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发酸。指尖悬在那个灰色的女巫头像上良久,最终只是点开了收藏相册里一张抓拍于她卿云府露台的背影。

夕阳熔金,风拂动她的睡袍和长发。

他一遍遍地、贪婪地看着那模糊的侧影,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屏幕上描摹她肩颈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窗外的天色由浓稠的墨黑,渐渐熬成了青白……

书桌上的文件依旧摊开着。

星尘袖扣的光芒被渐亮的天光稀释。

温池煜高大的身体终于在巨大的扶手椅里蜷缩成一个别扭的姿势,呼吸变得绵长沉重,紧蹙的眉峰却依旧残留着未能抚平的焦躁。

他睡着了。

但即使在梦乡的边缘。

那抹遥远北方的、清冷幽蓝月光下的烟灰色剪影,依旧是他沉浮意识中,唯一的、无声闪烁的锚点。

而那最后未能发出的倾诉,只化作一道未曾消逝的炽热痕迹,沉淀在斯德哥尔摩漫长寒夜之下,他无声静望的墨瞳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