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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紫与钟灵窃窃私语的同时,正厅内,张坤端坐当中的竹椅,苏星河默默坐在他旁边,没啥多余客套,直接开始了问话。

“说说吧,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叶二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原来那日从大理密林离开之后,她怀着一线希望,按着张坤的吩咐往河南嵩山行进,开启了漫长的北上之路。

她内力尽失,孤身一个女子,财物也带得不多,不敢雇佣乘坐马车,甚至不敢走官道大路,生怕不小心遇到江湖仇家,又或者碰到心怀不轨的歹人。

就这么徒步前行、穿行山野,一路上风餐露宿,数次遭遇虎豹豺狼、陷入危险处境,全凭着丰富的江湖经验,才最终化险为夷。

“整整四个月……我才终于走到少室山脚下。”讲到此处叶二娘的声音有些哽咽,只因这一段路程,哪怕放在叶二娘此生所有经历当中,也是艰辛备至、刻骨铭心,“此后,我在少室山下结庐长住、深居简出,一边尝试重修内功,一边定期去登封城内打探消息。”

“你还准备恢复修为?”张坤听她连这些也一并吐露,不禁又惊讶又玩味。

木婉清与钟灵是经历过当时事情的,此刻对望一眼,也是不胜唏嘘。一个女子要在山野密林间,从大理穿行到河南,这难度之大,她们倒能感同身受。

“散功重修何其艰难?以我的年纪,再怎么修炼也恢复不到当初了,直到现在也仍是普通人的水平罢了……只是,我一个女人独自过活,能多一分自保的力量便多一分吧……”说起这个话题,叶二娘眸光黯淡了些许,很快一笔带过,继续说道,“就这么,我在少室山下生活了有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十日前,我听到登封城里许多武人都在交谈聚贤庄英雄会的事情,我这才知道张大侠也到了少林寺附近。”

张坤轻哼一声,微微点头。

中原地区,向来以河南为主体,因此峻极于天的嵩山才会被称为“中岳”。再加上少林寺座落于嵩山少室山北麓,这左近也正是中原武林的核心范围,有名的没名的武人交汇流动频繁、消息自然传播得就快。

少室山脚下数得上号的大城共三座,由近及远分别是登封城、巩义城和颍昌府,再远就该到洛阳了。因此巩义城内聚贤庄大战一结束,周遭有心人自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叶二娘继续说道,眼中已经泛起泪光:“张大侠,您让我在少室山下等两年左右,我已经徒步行走四个月,本以为心绪已然沉寂,为了见到儿子,多长的日子都能等得……可是,可是一听说您来到此间的消息,我竟然立时就按捺不住了,又欢喜、又兴奋、又惶恐……”

“唉。”却是阿紫一声叹息,拿眼偷偷看向张坤,有心帮衬着说几句好话。可是张坤面无表情,只是就这么听着,仿佛铁石心肠。

“我多方打听,终于确认您在这擂鼓山上,于是一路疾行五百余里,从少室山走到了这里……可是到了谷外,却被阵法所阻,不得其门而入。我知道这是极厉害的阵法,即便我功夫全盛时也未必能闯进来,可我不甘心,只好跪在谷外,只盼您能见我……”

说到最后,叶二娘眸光越亮,因为她毕竟做到了……她当真见到了张坤的面,那么提前一步得知孩子的下落,也就有了希望。

此刻张坤不露声色,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放叶二娘一条生路,其实没什么太多考虑,纯粹凭着个人主观喜好。说起来叶二娘与岳老三、云中鹤几人恶名相当、犯下的罪孽都是罄竹难书,但云中鹤被他不依不饶一拳打死,叶二娘和岳老三却都被他放过一马。

没啥特别理由,这大概就是受原着影响了吧。

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岳老三很快就被大理皇家侍卫找到并且杀死。他更是没有想到,一个失去武功的弱女子,竟然能够坚持到这种地步。

迎着叶二娘期盼的目光,张坤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叹气道:“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你的儿子自小就在少林寺中长大,如今是个负责浇水种菜的杂役僧,法号虚竹。”

说到此处张坤神情古怪,突然想到叶二娘能把和尚勾引得破戒,当然算得上美貌秀丽。而玄慈方丈的形貌,武林人士口口相传,也是慈眉善目、端正庄严……这两人咋就能生出了容貌丑陋的虚竹呢?

难不成二十年前萧远山不仅抢去了人家的孩子,还给人搞了个调包计不成?……唔,叶二娘自小就给儿子背上和两条腿上各自烫了九个香疤,难道萧远山还有那闲工夫,去专门找个小孩来,比照着位置烫香疤?……应该也不可能吧?

且不管张坤如何胡思乱想,叶二娘猛地站起身,又因体力不支跌坐回去:“真……真的?”随即她自知失言,连忙挣扎着要跪下磕头,“多谢张大侠指点!”

张坤自然不会让她跪拜,一股气劲挥洒,将她托回竹椅上,接着才继续道:“少林寺向来不接待女客,不过你现在武功尽失,又有玄慈方丈……呃,我是说,你要入寺拜访,那些高僧应该不会太过为难。”

叶二娘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谢谢张大侠指点迷津!我这就去与儿子相认!”

张坤皱眉:“你现在更需要休息。”

阿紫突然插话道:“是啊,你先在山上住几天,养好身体再去不迟。”钟灵也跟着附和:“我们可以帮你准备些干粮和盘缠。”

然而叶二娘坚定地摇头:“不……不,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啊……”

泪水顺着两颊血痕流下,瘆人得慌、也哀切得慌。

看着她决绝的神情,张坤知道再劝也是徒劳,扭头对苏星河道:“苏师兄,烦请安排一辆马车,送她去少林吧。”

苏星河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阿紫和钟灵将叶二娘搀扶着下坡,张坤与木婉清随行,一直送到擂鼓山山脚下。此间道路上,已经停了一辆简朴而结实的马车。

叶二娘一路千恩万谢,临走前,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旧的绣帕,递给张坤:“恩公,妾身身无长物,这是我多年所思所得,或许是我唯一有些价值的东西了……还请您收下。”

张坤接过一看,发现是一方绣着竹叶的帕子,虽然陈旧,但针脚细密,显然出自巧手。将这帕子揭开,却是一愣,原来小小方帕之上密密麻麻绣着字迹和图画,打头的四个大字乃是“摄魂大法”……

光是听这名字,与后来《九阴真经》里记载的奇术“移魂大法”倒是颇为相似。难道这叶二娘竟然与此有关?

张坤愕然间抬头,却见叶二娘已经钻进马车,车夫扬鞭而去。

阳光照耀下,马车渐行渐远。阿紫望着远去的尘烟,喃喃道:“她真的能找到儿子吗?”

张坤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绣帕。他知道,这个故事早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但或许,这才是它应有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