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礼带着珠珠和谨文刚到赵家门口,赵母就热情地迎了出来。
\"快进来,快进来!司礼你可算带着孩子们来了。\"赵母笑着把三人让进客厅,一边吩咐佣人准备茶点,一边亲切地拉着珠珠的手打量:\"我们珠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精气神真好。\"
珠珠甜甜地喊了声\"赵奶奶\",谨文也恭敬地问好。
你赵伯父早上和颜嫣去开个董事会,十点半差不多就能回来。\"赵母示意他们坐下,亲手给齐司礼倒了杯茶,\"咱们先聊着,中午都在家里吃饭,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
齐司礼接过茶杯,温和地笑笑:\"麻烦伯母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赵母在他身边坐下,关切地打量着他,\"你这变化不少啊,猛一见都不敢认了?珠珠什么打算,还上学吗?\"
谨文和珠珠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不时传来轻快的笑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温暖而宁静。
齐司礼看着这温馨的场景,眼神柔和了许多:\"给她办了学籍,明年直接高考。\"
赵母点点头:\"早点毕业也好,你们这一代都不爱管公司,都崇尚自由。我看珠珠有这心,也算好事。\"
齐司礼抿了口茶:\"昀儿霁儿呢?\"
\"在波士顿上学呢,也是小小年纪就读大学了,\"赵母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和他们舅舅一样聪明。\"
齐司礼沉默片刻,轻声说:\"......明远也聪明。\"
赵母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柳嫂牵着德牧刚进院门,就听见谨文清脆的说话声,知道是珠珠来了,便笑着朝里屋喊了一声。两个孩子闻声跑出来,一见威风凛凛的德牧就欢喜地围上去。德牧温顺地低下头,任由他们抚摸。
齐司礼正在客厅与赵母说话,听见熟悉的犬吠声,立即起身往外走。待看见那只毛色光亮的德牧时,他的声音不禁哽咽:
\"德牧!\"
德牧闻声转头,确认是齐司礼后,立即发出激动的呜咽,轻轻挣脱孩子们的手,快步扑向齐司礼,前爪搭上他的肩头,不住地用头顶蹭他的脸颊。
齐司礼紧紧抱住这只曾经的爱犬,手指深深陷入它浓密的毛发。德牧的尾巴摇得欢快,湿润的鼻尖不停地嗅着齐司礼身上的气息,仿佛在确认这突如其来的重逢。
珠珠好奇地问:\"爸爸,为什么给它取名叫德牧?是因为它的品种吗?\"
齐司礼蹲下身,轻抚着德牧的头顶,目光变得悠远:\"这是明远叔叔取的名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怀念:\"那时我们刚把它抱回来,明远叔叔笑着说:'就叫德牧吧,既点明了品种,又保证不会重名。'\"
德牧在齐司礼怀里蹭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叼来一个磨旧的飞盘放在他脚边,眼巴巴地望着他,尾巴仍在欢快地摇晃。
阳光洒满院落,将这一人一犬的身影拉得很长。齐司礼望着这个见证过他与明远之间深厚感情的伙伴,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德牧自重逢后,就再也没离开过齐司礼身边半步,像个忠诚的影子,他走哪它就跟到哪,仿佛生怕一眨眼,主人又会消失不见。那依恋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动容。
赵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温和地开口:“司礼,走的时候,就把它带回去吧。它等了你太久了。”
齐司礼抚摸着德牧坚实的头颅,没有犹豫:“好。” 他顿了顿,看向赵母,“伯母,小楼的钥匙,您给我一下吧,我想去看看。午饭前回来,珠珠和谨文就留在这儿陪您。”
赵母点点头,走到玄关处的抽屉前,熟练地找出那把有些年头的钥匙,递给齐司礼,目光慈祥中带着一丝了然:“去吧。那里每月都有人按时打扫,很干净。但若是想搬进去住,还是得彻底打扫一番才好。”
“我知道,谢谢伯母。” 齐司礼接过那把冰凉的、承载着无数记忆的钥匙,握在手心。
他带着迫不及待、不停摇着尾巴的德牧,转身朝着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小楼走去。
那是他和赵明远曾经的爱巢。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曾见证过他们最炽热真挚的年少爱恋,也封存着那段不容于世俗,却深刻入骨的过往。每一步靠近,都像是踏在时光的弦上,拨动着心底最深处的回音。
德牧似乎也感知到了那份特殊的氛围,不再欢快地奔跑,而是紧紧贴着他的腿,发出低低的、近乎呜咽的哼声,仿佛也在追忆着另一个久未归家的主人。
齐司礼的手在钥匙插入锁孔时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当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他推开那扇熟悉的门,积攒多年的泪水终于决堤。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环视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空间。玄关处还放着他们一起挑选的鞋柜,客厅的沙发上仿佛还残留着相拥的温度,阳台上的绿植虽被照料得很好,却早已不是当年他们亲手栽种的那些。
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身影——画室里陪他画画,书房里并肩看书的夜晚,卧室里相拥而眠的清晨。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书房,颤抖着手抚过书架上那些蒙着薄尘的相框。
照片里,明远从身后搂着他的肩,两人笑得那样灿烂。那是他们在西湖边拍的,那天微风正好,柳絮纷飞。
\"明远......\"他哽咽着唤出这个在心底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终于支撑不住,伏在书桌上痛哭失声。德牧安静地趴在他脚边,发出悲伤的呜咽,用头轻轻蹭着他的裤脚。
这些年他不主动去想他,假装释怀,可只有在这里,在这个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他才敢承认——那个他深爱过的人,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齐司礼在空荡的屋子里等情绪平复,他拿出手机,联系了老管家,安排人过来重新修葺荒芜的院子,又预约了安装智能锁的师傅。他决定,过两天就搬回这里。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准备锁上这扇承载了太多回忆的门。
就在这时,隔壁那座格局相似,但显然空置已久的小院门口,传来一阵人声。一个穿着标准西装的中介,正领着几位看起来是顾客的人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房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