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穿好衣服来到前院,厨房里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二姐,我媳妇去哪了?”
江阔蹲在灶台前,熟练地往灶膛里添柴火。
江敏头也不抬,手里的菜刀在案板上舞得飞快:“哟,一起床就找媳妇儿,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黏人?”
她促狭地瞥了弟弟一眼。
“以前在部队,怕不是天天抱着媳妇儿睡懒觉吧?”
江阔被说得耳根发热,挠了挠头憨笑两声。
江敏把切好的白菜装进盆里备用,解释道:“星垂说想出门走走,娘就带着星垂去大队长家找赵婶子了。”
听到她们去找赵婶子,江阔手上的火钳微微一顿。
想起他们今天早上在公社遇见赵伟华的事情。
他瞄了眼正在淘米的江敏,突然开口道:
“二姐,你还记得赵婶子那个侄子不,就是小时候老来咱家玩的那个?”
江敏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伟子啊,当然记得,那会儿你们几个,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下河摸鱼,没少挨揍。”
因为赵伟华从小就没了娘,他爹也没有再娶。
所以他小的时候,经常被赵婶子这个姑姑接到家里去照顾。
那时候,赵伟华时不时就往他们家里跑,跟他们姐弟都很熟,后来还在一个学校读书。
直到他们渐渐长大,各自成家关系才疏远了些。
算起来,江敏自从嫁人以后,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见过赵伟华了。
“他现在可出息了,”江阔往灶膛里塞了根柴,“在公社农机站当技术员。”
“是么,那确实是有出息,这样也好,赵婶子也能少为他操些心了。”
想起赵伟华,江敏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容易,之前听赵婶子说他爹娘都没了,家里也没有个兄弟姐妹能相互扶持。
“哪有少操心的呀,伟子比我小不了几个月,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听说赵婶子为了这事儿,头发都急白了几根。”
他偷瞄着江敏的反应,故意叹了口气:“那小子死活不肯松口,我估摸着啊,八成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就他那闷葫芦性子,有事儿都憋在心里,打死也不说。”
江敏:“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许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吧。”
锅里的油热了,发出“滋滋”的声响,江敏把菜倒进去翻炒。
“要我说啊,”江阔装作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火堆,“有些人就是死心眼,小时候喜欢啥,长大了还惦记着。
就像咱家以前养的那条大黄狗,别人给的肉包子都不吃,就认准了你喂的光骨头。”
闻言,江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炒菜的手微微一顿,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翻炒。
“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的事情自然有赵婶子惦记着,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江阔识相地闭上嘴,不过瞧着二姐这反应,分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故意装作没听懂罢了。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江母和沈星垂一前一后走进来。
江母的脸色明显比出门时差了许多,眉头紧锁着,嘴角也耷拉下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江阔站起身。
江母摇了摇头:“没啥事儿,倒是你和老四,昨天晚上上哪去了?”
江阔一听江母问起昨晚的事,心里“咯噔”一下。
“娘,我们就是去公社找了几个老战友,喝了两杯小酒。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嘛……”
说着,他拼命朝沈星垂使眼色。
沈星垂会意,连忙上前挽住江母的胳膊:“是啊娘,这事儿我知道的,江阔还特意跟我说了,让我别等他。”
江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妇,哼了一声:“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当我是老糊涂了?”
“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说着,她伸手戳了戳江阔的脑门。
江阔讪笑着往后躲,江母却突然正色道:“老三,娘不管你昨晚干啥去了,但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指了指沈星垂隆起的肚子,“你是军人,身份本来就敏感,鸡蛋出了什么差错那你的前途可就毁了。
而且你现在马上还要当爹,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时刻都得惦记着自己的小家。”
“娘,我知道了。”
沈星垂见状,连忙打圆场:“娘,您放心,江阔他心里有数的。”
江母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看向还在灶台前忙碌的江敏,江母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刚才去大队长家,就是想问问赵婶子上次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可听赵婶子的口气,那事儿怕是黄了。
说起来,江母是真挺喜欢赵伟华那个小伙子的。
家里人口简单、又有正经工作,最重要的是知根知底,也了解他的品行。
要是他能和江敏成了,以后肯定不会是李诚林那种货色,对江昭也差不了。
可没想到赵伟华还是没松口。
江母虽然觉得可惜,但强扭的瓜不甜,她不可能硬凑上去要嫁女儿。
再说了她的女儿,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
吃过午饭,沈星垂和江阔回到房里。
沈星垂坐在床上,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
突然问道:“你认识赵婶子的侄子吗?”
江阔正在给她捏着腿,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她,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当然认识,媳妇儿,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沈星垂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刚才我跟娘去找赵婶子的时候,听她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给二姐和赵婶子的侄子牵线呢。”
江阔一听,乐得差点笑出声:“真的?”
“不愧是我亲娘啊,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星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你……你该不会也……”
江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