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有两个小弟弟啦！”江小福兴奋地嚷嚷。
江小花小大人似地纠正道：“也可能是两个小妹妹。”
“也可能是一个小妹妹和一个小弟弟。”
“也可能是一个小弟弟和一个小妹妹。”
江小福不解：“小妹妹、小弟弟和小弟弟、小妹妹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小妹妹、小弟弟就是小妹妹先出来，小弟弟、小妹妹就是小弟弟先出来。”
“……”
江小福被江小花的话绕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不过很快他就想开了，不管是什么反正只要有一个弟弟就好了。
以前家里只有江小花和江小福两个小孩。
后来江昭回来了，他们家就有两个女娃，只有江小福一个人是男娃，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所以迫切地想要一个小弟弟跟自己作伴。
看见江阔推开房门要出来，三个孩子就跟三条小泥鳅一样支着脑袋就要往屋里钻。
“三叔，我们要看小弟弟。”江小福一马当先就要往里冲。
江阔眼疾手快，双手直接按住了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去去去，你们自己该上哪儿玩儿就上哪儿玩儿去，不许在这瞎捣乱，你们三婶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就看一眼！”江小花踮着脚尖，小辫子一翘一翘的。
“不行。”
江阔板着脸，严词拒绝，手指轻轻弹了下江小福的脑门，“尤其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看弟弟？”
“以后不许说小弟弟，要说小妹妹知不知道？”
臭小子有什么好的，当然是要香香软软的小闺女才最好。
江小福捂着额头，倔强地仰着小脸：“就要弟弟，必须有弟弟。”
江阔蹲下身，跟小侄子平视：“重新说，应该说看妹妹。”
“不要，”江小福急得直跺脚，“我要弟弟跟我玩！”
江阔被这江小福气得够呛，正想再教育几句，屋里传来沈星垂的声音：“江阔，你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让开。”
他跟江小福争论的话，屋里的沈星垂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人也是真好意思，跟个孩子斗嘴。
三个小家伙一听，立刻像得了特赦令似的，从江阔胳膊底下“哧溜”钻了过去。
江小福跑得最快，小炮弹一样冲到床边，却突然刹住脚步。
江母和李建梅都教过他们，以后见到三婶不能跟见其他人似的一股脑子往人身上扑，会伤到三婶肚子里的小宝宝的。
所以三个小家伙全都停在了距离沈星垂一米的位置。
“三婶，这里真的有两个小宝宝吗？”
三个小家伙对于沈星垂肚子里居然有两个人这件事，十分的好奇。
沈星垂笑着点点头：“是啊，小花小昭想要妹妹，小福想要弟弟对不对？”
江小福眼睛亮晶晶的，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偷偷瞄了眼站在门口的三叔，瘪着嘴改口：“要……要妹妹也行……”
那委屈的小模样，活像被抢了糖似的。
江阔忍俊不禁，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臭小子，等你当了哥哥，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得好好护着，知道不？”
江小花突然举起小手：“三婶，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呀，我都等不及要带他们玩了！”
“还要好几个月呢，”沈星垂温柔地解释，“等穿短袖的时候，小宝宝就来了。”
“那还要好久啊。”
三个小家伙立刻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
石华风风火火地冲进江家院子，人还没站稳就扯着嗓子喊：“哥！哥！”
江阔正在井台边打水，闻声抬头。
就见石华三步并作两步窜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哥，你可真行啊，不愧是我哥！”
这一巴掌拍得江阔差点栽进井里，他稳住身形。
“你小子抽什么风啊？”
石华激动道：“我听说嫂子怀了双胞胎了，哥你可真厉害呀，一发中二！”
“……”
江阔问道：“你上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我还能上哪知道的呀，刚才来的路上遇见二婶娘了，是二婶娘告诉我的呗。”
真实情况也确实是这样的，石华半路上遇见二婶娘，看方向他就猜到二婶娘应该是来给沈星垂瞧肚子。
石华还担心是不是嫂子出什么事了，这一问才知道出大事了！
大喜事！
所以他这不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道喜。
“哥，你可太牛了！”
江阔被他这反应逗乐了：“我媳妇怀双胞胎，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石华一把搂住江阔的肩膀，亲热地说：“咱哥俩谁跟谁啊？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交情！”
“你的儿子就是我干儿子，你的闺女就是我干闺女，你的媳妇儿……”
话没说完，江阔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刀子。
石华立刻识相地改口：“你的媳妇儿当然是我敬重的嫂子。”
江阔这才收回杀气，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石华讪笑着转移话题：“哥，你说嫂子怀的是俩小子还是俩丫头，要我说最好是龙凤胎，一次性儿女双全，多美啊。”
“去去去，美得你，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你什么事儿呀，你在这得瑟个什么劲儿？”
“当然有我的事儿了。”
石华麻利地从背篓里往外掏东西，里面有两斤红糖、二十多个鸡蛋、还有猪蹄和黄豆。
他献宝似的把东西往井台上一字排开。
“哥，这些东西都是给嫂子补身体的，尤其是猪蹄和黄豆，我听大队上那些嬢嬢说用黄豆炖猪蹄，孕妇吃了最补了。”
“尤其是现在嫂子肚子里怀着两个娃呢，那肯定得加倍的补，这些让嫂子先吃着，吃完了跟我说我再给送来。”
江阔看着这一堆东西，眉头越皱越紧：“你小子，该不会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他太了解石华了，虽然说他们俩从小关系就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但也不至于突然这么大手笔。
这么大方，准没好事。
石华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哥，瞧你说的……”
“少来这套，”江阔一摆手，“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石华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哥，是这样……”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支支吾吾道，“那个……我……”
江阔不耐烦了，作势要踹他：“再不说我抽你！”
“我说我说，哥，我确实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不过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骂我。”
江阔看着他没说话，但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他要再不说，接下来就不是一顿骂而是一通打了。
石华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哥，最近黑市那边不太平……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们……”
江阔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刮在石华脸上。
他是知道石华和江广一起在干倒卖的事情。
虽然江阔是军人，但也并非顽固的人，所以对于他们做这些事，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做不知道。
但他是绝对不可能掺和进去的。
石华赶紧解释：“哥你别急，我不是要你掺和买卖的事！”
其实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黑市那边比较乱，石华和江广俩人本来就只是想着老老实实的，卖点自己的东西。
但没想到几次三番总有一伙人找他们的麻烦，刚开始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想着破财消灾。
谁知道这些人的胃口反而越来越大。
所以石华才想请江阔帮忙，当然并不是利用他军人的身份，只是当做兄弟帮忙，警告那群人不敢再来找麻烦。
“哥，到时候你就把整张脸都给捂起来，保证没人认出你的身份。”
江阔听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哥……”
石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们是真没办法了，那些人要五成的‘保护费’，再这样下去……”
江阔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往屋里走。
石华慌了，一把拉住他：“哥，你要去哪？”
“找江广，”江阔声音冷得像冰。
石华吓得魂飞魄散：“别别别，广子不知道我来找你，他要是知道我找你帮忙，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江阔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所以你是背着他来的？”
石华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广子说……说不能给你惹麻烦……”
他也不想给江阔惹麻烦，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想来想去也只有找江阔帮忙才行。
良久，江阔叹了口气：“就这一次，以后再有这种事……”
“没有以后，”石华赶紧保证。
江阔冷哼一声，转身往屋里走，“滚蛋！”
……
夜深了，煤油灯在屋里投下温暖的光晕。
江阔端着一盆热水轻手轻脚地进屋，看见沈星垂正靠在床头看书。
“别看了，伤眼睛，”他放下木盆，把书从她手里抽走，“泡泡脚，舒服些。”
沈星垂笑着把脚伸进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江阔蹲在盆边，大手轻轻揉捏着她有些浮肿的脚踝。
“今天累着了吧？”他心疼地问，“以后少走动，有什么事叫我。”
“哪有那么娇气，二婶娘不也说了要保持适当的运动。”
看着沈星垂雪白的脚丫在水里晃动着，突然江阔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阔的手指就在她脚心轻轻一挠。
“啊！”沈星垂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一蹬腿，水花四溅，正好踹在江阔胸口。
江阔被踹得坐了个屁股蹲儿，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水珠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滴落。
“江阔！”沈星垂又羞又恼，抓起枕头就要砸他。
他最怕痒了，脚心简直就如同她的死穴一样。
江阔灵活地躲开，又贱兮兮地凑过来：“媳妇儿，再来一下？”
说着又要去捉她的脚。
沈星垂赶紧把脚缩回来，红着脸瞪他：“再闹今晚睡地上！”
这话果然管用，江阔立刻老实了，乖乖拧干毛巾给她擦脚。
可擦着擦着，他的动作又慢了下来，粗糙的指腹若有似无地蹭过她脚心。
“江阔！”沈星垂气得直捶他肩膀，“你、你……”
江阔突然抬头，黑亮的眼睛里盛满笑意：“我怎么了？”
他故意装傻，手上动作却不停。
“这不是在好好伺候媳妇儿吗？”
沈星垂被他这副无赖样气得说不出话，等擦完脚以后她缩进被子里去，不再理他。
裹着被子，听着江阔端着洗脚水出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煤油灯芯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江阔轻手轻脚地推门回来，却迟迟没感觉到他上床的动静。
沈星垂忍不住悄悄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江阔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床边，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就这么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见她回头，他立刻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你……”
沈星垂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不睡觉，趴这儿装什么鬼呢？”
江阔眨巴着眼睛，故意拖长声调：“媳妇儿不理我。”
那语气活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沈星垂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想笑，又强忍着板起脸：“谁让你刚才挠我痒痒的？”
“我错了~”江阔立刻认错。
“哼，”沈星垂高傲地昂起下巴。
江阔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好啦，不闹你了，快睡觉吧。”
沈星垂看他没有要脱衣服上床的意思，反而在翻找衣柜里的衣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大半夜的，你要出门啊？”
江阔点头，说：“小弟和石头找我帮个忙。”
“帮忙？”沈星垂撑着身子坐起来，“大半夜帮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她可是知道江广和石华这两人都是在干些什么的。
“是不是……黑市那边的事？”
江阔动作一顿，走到床边，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媳妇儿可真是太聪明了，别担心，我就去看看情况，没什么大事。”
“就算没什么大事你也得当心点，以你的身份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