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没有回答陈宫的问题,而是思索片刻后继续又问:
“听闻这开阳有一大户姓什么来着?”
陈宫年少时跟海内许多知名之士都有结交,所以对于某地方的豪强士族也略知一二。
“此地有一大户姓孔,单名一个宣,听说他与北海相孔融还曾是一家。
其在此地颇有声望,就连臧霸也对其礼让三分。”
陈宫看吕布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
“莫非奉先欲结交此人?”
吕布摇摇手道:
“我等在此地并无实权,结交此人没太大意义,不过,倒是可以对其加以利用!”
“此话怎讲?”
吕布狡黠一笑,然后招手让陈宫近身。
“我和孝父稍后去趟泰山郡,明日一早,你要以孔氏的名义去找一趟曹洪,
至于见面怎么说,我来告诉你……”
————
当天下午,
吕布和高顺借口打猎的名义,带着二十多个陷阵营军士来到了开阳西北的郊外,
到了郊外的一处空旷地,见身后没人跟着后,
吕布找了位对本地熟悉的兵士为向导,带着众人朝泰山郡方向策马狂奔。
约莫两个时辰后,天色渐黑,
吕布等人也终于到了泰山郡一处叫费县的地方,
据那兵士向导介绍:
费县隶属泰山郡,但离琅琊郡也不远,
此刻还是曹操封给曹洪的地盘,
因为这里只是个县城,所以并无城墙,平日维护治安的也仅是靠兵士巡逻,
吕布等人趁着夜色悄悄进城。
一众人等在县城内盘桓了几圈,找了县仓所在。
见县仓此刻也就有四五个守军把守,
吕布让众人纷纷换上之前殴打董昭时所穿的臧霸军的兵卒服制,
然后一声令下,率众人冲破守卫杀进了县仓!
片刻之后,费县县仓内大火弥漫,周边百姓尽皆被吓得呼喊奔走:
“大事不好了!泰山匪寇来放火烧粮了!”
很快,当地县丞便率领两队官军杀奔县仓。
毕竟此处属于势力交界处,以往也常有臧霸的军队或者周边匪寇前来袭扰,
所以当地也驻扎了一些军队。
而吕布等人此刻还没有撤走,
如果真的交战,这些兵士自然不是吕布高顺等人的对手,
但此次前来一个是为了放火,再一个正是为留下些蛛丝马迹,
所以吕布带着众军士抵抗了一阵,便佯装不敌,纷纷退走,
撤退时,还让几个兵士故意丢盔弃甲,显得非常狼狈。
那县丞见县仓此刻已焚烧殆尽,不由怒不可遏的冲身边的军士大喊道:
“快给我查清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放火烧我县仓!”
这时,一名军士拿着两件破铠甲跑了过来,
“报告大人,这铠甲是那伙人丢下的,看样子……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是隔壁琅琊郡内臧霸军队的铠甲!”
“好哇!这伙匪寇果然毫无信义,前一段还说要归降,现在竟又来烧我县仓!
速速派人去许都报说臧霸派兵偷袭费县!”
这时,一师爷模样的人走到那县丞身旁道:
“大人,此地离许昌太远,一去一回少说也要五日,万一那臧霸再派人来,怕是来不及了!
不如先报知郡守大人?”
“可郡守曹洪此刻并不在郡内啊!”
“害!大人忘了吗?曹大人前日带兵去了开阳!开阳距此又不远。
何况,今日那臧霸胆敢暗中烧我粮仓,说明此人必有反心!
那曹大人在开阳岂不更危险?还是尽快通知曹大人早做准备的好!”
那县丞皱眉深吸一口气:
“你速速派人去开阳将今晚臧霸派人烧粮之事告知曹大人!”
————
次日一早,
一驾车辇停在了开阳驿馆门口。
随后一头戴冕冠,身着华服,脚踏漆木屐的富贾模样的人,缓缓下了车,然后径直走入驿馆。
此人正是陈宫,不过此刻,他此时的身份却是本地首富孔家的孔宣。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手捧绫罗绸缎和锦盒的随从,那都是吕布的家当。
吕布好歹也是温侯,再加上这些年南征北战,金银物什可是没少搂。
那“孔宣”一进驿馆,便听到有客房中传来争吵之声。
原来,刚才费县的信使已经将费县县仓被烧一事报知了曹洪。
得知是臧霸的人做的,曹洪当即怒不可遏,并准备带兵去找臧霸理论。
刘晔知道曹洪的脾气,赶忙上前劝阻。
“将军息怒!我大军如今正在琅琊郡,臧霸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派兵去骚扰咱们的地盘!
大人还是调查清楚为好,莫中了他人的奸计!”
“还调查个屁!费县的县仓都被他们烧了,还有什么可调查的?!”曹洪抽出腰中宝剑,
“臧霸这人匪寇出身,即便不是他安排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今日我这一万铁骑先将他这开阳踏平了再说!”
说着,就要起身去军营,刘晔则在身后死死抱住曹洪。
“曹将军息怒,息怒呀!”
这时,一兵士怯生生的走近来报道:
“将军,外面有个富商模样的人求见!”
“不见!什么人都不见!”曹洪没好气的挥着手中的剑道。
“将军!”刘晔也提升了些音量,
“还记得丞相大人于我等临走时交代过什么吗?他让你凡事务必冷静,不可鲁莽!”
丞相自然指的是曹操,
提到了曹操,曹洪这才止住,
他还剑入鞘,然后一脸不忿的跪坐了下来。
“把来人带进来!”刘晔朝那门口的兵士命令道,然后转头对曹洪说:
“将军,正好来了本地之人,我们也好先探探他们口风,看看臧霸此人到底如何再做决断不迟!”
曹洪气哼哼的也不言语。
片刻之后,陈宫带着随从们走进了馆舍。
曹洪和刘晔到开阳不久,对此处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他们也没见过陈宫。
见眼前这个世家子弟出手如此阔绰,刘晔自然非常客气。
双方寒暄一番后,听说来人叫孔宣,刘晔试探着问道:
“阁下与孔融孔文举是何关系?”
此刻的刘晔不过二十出头,也才刚刚成为曹操的幕僚。
所以他对于名扬海内外的孔融虽然如雷贯耳,却是没机会见到。
“孔文举乃小人从兄,刘大人与其相熟吗?”陈宫故意问道。
“在下何德何能得以结交令兄!”听陈宫这么问,刘晔脸色一红,赶忙拱手:
“不知兄台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