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不知自己怎么的,心一阵阵的揪痛,耳畔只听见刘徽的声音道:“恰恰相反,阿允,我希望可以在将来我们能够成为志同道合的人,为大汉的天下尽我们所能。”
刘允其实不太能够理解志同道合,“什么是志同道合?”
“有同样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可以无所畏惧。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我们还是会一往无前,不会因此停下。”刘徽冲刘允笑答。
刘允怔怔的望向刘徽,感受着心在怦怦的直跳,刘允道:“娘亲,我想成为和娘亲有同一个目标的人。我想和娘亲一起。”
刘徽亲亲刘允一笑道:“好啊!”
刘徽想的是,比起不知道怎么来当好一个母亲,她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同伴,队友。
在她们身后的霍去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拉了拉她们身上的裘衣,将她们裹得严严实实。
“汪汪汪。”刘徽和霍去病领刘允转上一圈后,再次回到果庄,听到一阵虚弱的狗叫声。
“狗。”刘徽和霍去病都寻着声音看去,刘允第一时间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只小狗,刚出生的小狗,叫的声音不大,看起来只有霍去病的拳头那么大。
刘允小跑过去,想要将狗狗抱起来,宫人待要阻止,刘徽摇摇头。
仁爱之心要怎么来养呢?
刘徽不清楚到底那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她也不知道带刘允出来一趟看见世间百态到底是对是错。
但,她想试着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或许有一天刘允就懂得生命之重了。
此时刘允冲过去将小狗抱起,那看不清毛色的狗在刘允的怀里汪汪的叫着,连眼睛都睁不开。
“娘亲,我们养它好不好?”刘允抱起小狗摸了摸询问,等待刘徽的回应。
刘徽方才已然有了决定,此刻道:“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学着养它,照顾它。”
凡事多试试,成不成的另说,刘徽也希望刘允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养一只狗也是可以的。
刘允正是对一切好奇的时候,虽然这一年以来刘允已经减少提问十万个为什么了。
没办法,得不到正确的答案,而且对待别人敷衍的态度,刘允其实很不乐意。
养个小狗,是因为她听到有人说起过,他们也养小动物。
嗯,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在看到小狗的第一眼,刘允就想养。
正好刘徽答应让她养,那就养吧。
连毛色都看不清的小狗,怕是刚出生不久。
怎么养呢?
刘允不懂,只能寻人讨主意。
刘徽也给出主意道:“寻寻庄子上有没有牛乳,让人取些回来。”
刘允一听眼睛亮闪闪的瞅向刘徽,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和敬佩。
捏了一记刘允的小脸,刘徽提醒道:“记住不许让它咬着你。”
刘允重重的点头,保证这点事她一定会做到。
至于此,刘允便养下了小狗。
一个月后,小狗长得有些像样了,雪白皮毛十分可爱,刘允给小狗取了一个名字,旺财!
刘徽听到刘允取的名字时,差点忍不住喷了口中的茶,好在还是缓过来了。
尝试过让刘允换个名字的,毕竟旺财听起来实在是俗了点。
刘允理所当然的道:“就要旺财。人人都说娘亲生财有道,最会赚钱了,我也想跟娘亲一样。”
想跟刘徽一样也不用给狗取一个那么俗的名字吧。
可是,刘允不改,刘徽劝过一次便作罢了。
等一家子赶在年前回了宫,刘允长高了一些,脸色红润,脸还圆了一圈,卫子夫可算放心了。
刘允抱起新得的小狗示范给卫子夫看,“外祖母,外祖母快看。旺财可厉害了,您看它会跟我玩,还能帮忙捡东西。”
一颗小球扔出去,旺财立刻飞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叼着球回来了。
刘允一脸骄傲的道:“外祖母您看它乖不乖?”
好好好,在卫子夫的眼里就没有刘允不好的时候。
刘允之前做错事让刘徽罚了一顿,卫子夫还知道,刘徽在领刘允离京之前让刘允上门给人道了歉,为了打人的事。
儿童间的打闹,以刘允的身份,谁敢让她上门道歉。
尤其刘允在此事后还病了一场,似乎让刘徽狠狠的教训了。
大司农一家子以为事情该到此结束的时候,刘允上门,而且非常诚恳的道歉,为自己打人的事。
刘徽一向严于律己,那么多年下来,想找她把柄却找不着的人已然察觉这一点。
可是刘徽连对自己的女儿都能约束到位,甚至能让刘彻同意。
这一点,让人不得不佩服。
身居于高位还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对儿女都能要求高的人,可遇不可求。
大司农同家人道出很多人心中的感慨道:“可惜公主不是郎君。”
大汉若能得到如此律己之君,何其有幸。
无奈刘徽是女子,她再有本事也只是公主,无承江山之可能。
大司农对刘徽的夸赞,传得沸沸扬扬,卫子夫在宫中也听说了。
于卫子夫,她怕一桩事会让刘徽和刘允之间生出变故。
但见刘允还是一如既往粘刘徽,刘徽对刘允的态度也没有变,卫子夫真正松一口气。
椒房殿里有刘允的回归,又恢复从前的热闹。
卫子夫看着刘允逗弄着狗,几个长大的孙儿都乐呵呵的跟着一道逗狗,椒房殿热闹充满人气,卫子夫很是喜欢这般热闹。
刘徽和霍去病呢,领孩子转了一圈,其实挺累的。
回了长安,可算把人交出去,他们都可以松快松快,只在公主府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然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刘允的旺财死了!
刘允抱着旺财哭个不停,刘彻下令查查是谁杀的狗,同时也要问责伺候的人。连一只狗都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出事,他们有能力照顾好刘允吗?
见刘彻的震怒,卫子夫赶紧让人把刘徽和霍去病叫来,实在也是因为刘允哭得太伤心,一直都泪流不止,卫子夫劝半天都劝不住。
刘徽和霍去病听到消息立刻进宫,没进门已经听见刘允哭得声音洪亮。
等进了屋,尚未来得及和刘彻、卫子夫见礼,刘允抱着旺财的尸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刘徽冲来,“娘亲,娘亲,旺财死掉了。旺财死掉了!”
哭得眼睛都肿了啊!
刘徽在刘允跑来的那一刻已然蹲下,抱住刘允,注意在刘允怀里没了呼吸的小狗,刘徽心下一叹,还是拿出帕子拭过刘允的眼泪道:“嗯。娘亲知道了。阿允不哭了可好?”
“娘亲。”刘允不肯,她伤心难过着。
刘徽抱住她的小肩膀道:“生老病死,自有定律,你一直抱着旺财哭,它也活不过来。阿允。”
虽然那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刘徽还是告诉刘允。
刘彻道:“再让人寻一条一模一样的狗。”
刘允一听眼泪掉得更凶了,“不要,旺财就是旺财,我不要一样的。”
嗯,刘允不想让别的狗取代旺财,刘徽也是始料未及。
“娘亲,为什么旺财会死?它还那么小。”拒绝刘彻后的刘允追问刘徽。
“生死无常。不仅旺财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没有一个会是例外。”猝不及防,刘徽那样自然而然的告诉刘允关于生死的事,而刘允在听清刘徽的话时,怔怔的望向刘徽,连哭都忘记。
刘徽也注意到刘允的反应,伸手抚过刘允的脸,刘允直抽抽问:“娘亲和爹爹都会死?”
一怔,刘徽对上眼中隐含泪意的刘允,心下一叹,还是如实的道:“会的。”
“哇哇哇,我不要你们死,我不要你们死。”刘允再次嚎啕大哭,比之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徽正想抱住刘允,刘允突然将怀里的旺财塞到刘徽的怀里,冲到刘彻的身边,抱住刘彻的腿大声哭泣道:“祖祖不要死,祖祖不要死。我不要祖祖死,不要!”
刘彻都傻眼了。
他求一个长生不老,他不甘心于那样的死去,却也知道有很多的人想要他死。
而第一个说出不希望他死的人是刘允。
小小的刘允,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抱着刘彻喊着不要他死。刘彻的心软得不成样子。
最后,刘允实在是哭累了,在刘彻的怀里睡了。
于刘彻而言,刘允哭成这样都怪刘徽,拧眉不善道:“阿允还小,怎么能跟她说生死无常。”
“不说,她也经历了。父皇不必大张旗鼓让人查,我安排。”刘徽不知道那到底是何人,连一条狗都容不下,亦或者冲的是刘允。
“陛下,这几日让阿允跟着我们。”霍去病伸手从刘彻的手里接过刘允。
刘彻不放心叮嘱一句道:“带回去别让她再哭了。”
显然刘彻认定刘徽会让刘允哭的呢。
刘徽应一声。
霍去病将刘允接过。刘彻道:“那你便让人查查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她身边的人要是不成就换一批。”
“父皇。”刘徽唤一声,对刘允身边的人她其实挺满意的,在没有查清楚事情前,刘徽不愿意轻下定论,更不想换人。
不说刘允能不能适应,相互的磨合不容易。刘徽不想让刘允又不高兴。
看这哭得,眼睛是又红又肿。嗓子都哑了吧!
刘彻摸了摸在霍去病怀里的刘允道:“阿允很好。不聪明也好。太聪明,懂得太多,以后也不知道会如何。”
懂得了生死,害怕生死,看刘允哭得多难过。她也会恐惧失去身边的人。
这一刻,刘彻觉得,不聪明的孩子也好,不会过早的懂得所谓的生死,不会那样的难过。
刘徽平和望着刘彻,难得听到刘彻说出希望一个人不聪明的话。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讨厌蠢人?
不过,刘徽没有接话。
“母亲不用担心,阿允会没事的。生死之事,有人学了一辈子都未必能够释怀,何况她。”刘徽不用宽慰刘彻,但得宽慰卫子夫。
卫子夫拧眉道:“怪我。”
要不是她,怎么可能让旺财死了,也不至于让刘允那样的伤心。
“母亲。那与您何干。”刘徽不认同的蹙紧眉头。知道卫子夫是心疼刘允,见刘允哭得伤心就把过错都归到自己头上了。但卫子夫何错。
刘徽握住卫子夫的手道:“您再把过错归到您的头上,那最应该怪的人更是我了。要不是因为我把阿允生下来,她更不必经历这些生死痛苦。”
卫子夫无言以对,跟刘徽论理她怎么可能论得过。
“生死自然,早早懂得有什么不好的。您就放宽心,阿允只是哭一场,很快就会好的。”刘徽继续宽慰卫子夫,生死之事不用避讳,早晚有一天刘徽也会告诉刘允的,如果不是碰上旺财的事,刘徽会在想何时才合适,但既然遇上了,刘徽只希望能够尽快的让刘允懂得生死的意义。
那么,之前教刘允的汉律九章,到这一刻许刘允会明白。明白生命之重。
刘徽是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让刘允意识到的。可事情发生了,刘徽能够选择的是带刘允一点一点的去意识到,生命流逝不可控,所以才更要珍惜。
和霍去病领刘允回了公主府,难得的是,霍去病竟然让刘允躺在他们的榻上。
“表哥难得大方。”刘徽打趣,霍去病拿了帕子轻轻擦过刘允满是泪痕的小脸,没有说话。
两人一道守在刘允的身边,等刘允睁眼醒来时,入眼是榻边的刘徽和霍去病,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仅仅是守在刘允的身边,刘允的眼泪不争气的又落下来了。
“不能再哭了,再哭明天怕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饿不饿?”刘徽让韩开拿来敷脸的东西,只为了让刘允眼睛能够不痛。方才刘允睡着的时候刘徽就想给她敷了,又怕将人弄醒,只好等到现在。
见刘允再一哭,刘徽忍不住了,怎么那么能哭呢,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旺财呢?”刘允敷着眼睛问。
“在外面放好了,等你想好怎么安排。”刘徽回答,没有半分敷衍。
刘允抱住刘徽的手,看不见的她,由韩开敷着眼睛,依在刘徽身上。
刘徽问:“想好了吗?”
“可不可以把它葬在府里的花园里?”刘允问。
“可以。”刘徽答应得爽快。
刘允又问:“现在去可以吗?它是不是会很冷?地下会不会没有那么冷?”
“可以。你要是不哭我们就去安排,你要是还打算继续哭,我们缓缓再说。死了之后会不会冷,地下会不会冷,不知道呢。”虽然刘徽死过一回,架不住她没有半点印象。
刘允怕是想不到刘徽会和以前一样,有问必答。
这时候霍去病道:“死了会不会冷不知道,快死的时候很冷。冷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刘允转头望向霍去病的方向,霍去病的答案让刘允意外无比。
刘徽怔怔的同样望向霍去病,濒死之感,霍去病经历过的呢,那是刘徽不敢问的内容。
“爹爹怎么会知道?”刘允眼睛都敷好了,追问。
霍去病冲刘允道:“没有你娘亲我早就死了。”
二十四岁该死去的他,活了下来都是因为刘徽。
刘允眨了眨眼睛。刘徽问:“不是要去葬旺财吗?”
这下刘允一把抹了泪道:“我不哭了,娘亲我们去吧。”
去,那就去吧。
刘允不肯让人帮忙,给旺财挖了一个坑,刘允将那雪白小狗掩上,又开始掉金豆子了。
第一次经历死亡对刘允而言是让她难受的。但,她也明白了之前刘徽说的一些话。
本以为刘徽会趁机说些什么,刘徽却什么话都不说。
霍去病相对直接,给刘允雕了一只木雕的旺财,一模一样。
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刘允哭了,却只是一下子,随后捏紧木雕的旺财同霍去病道:“谢谢爹爹。”
霍去病摸了摸刘允的头,“知道为何我不喜欢你粘着你娘亲吗?”
不开心的时候还要让人提起不高兴的事,刘允不乐意嘟起嘴。
“因为珍惜。因为我尝过失去你娘亲的滋味,不想再试。跟你娘亲在一起,不想让别人打扰,哪怕是你也一样。阿允,知道旺财是怎么死的?”霍去病给了刘允答案,却也提出新的问题,等刘允的回答。
刘允眨了眨眼睛,“因为我。”
霍去病点了点头道:“对,因为你。”
没有哄刘允,而是直接告诉她,就是因为她。
“阿允怕吗?”霍去病留心得到肯定答案的刘允没有伤心自责的情绪,反而眼神变得坚定了。他知道,纵然刘允还小,在宫中长大,听多了各种各样权谋相斗,耳濡目染之下,刘允不是寻常的孩子,尤其她那样的聪明。
刘允摇头,“爹爹我不怕。”
是的,不怕,一点都不怕。
刘允问:“查到是谁动的手?”
“查到了,人死了。”霍去病如实告诉刘允,刘允不意外,却问:“是不是以后我都不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霍去病冲刘允道:“你可以有。这一次的事是我们没有顾及到,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阿允想喜欢什么就去喜欢什么,无须因此害怕。你若因此害怕,害旺财的人目的也达到了。”
啊!刘允一愣,对哦,幕后的人目的为何,未必不会是想让刘允生出畏惧,不敢喜也不敢爱。
“喜欢没有错,有了软肋也不怕。我们阿允会为了喜欢的东西拼尽力的对不对?”霍去病相信刘允会成为那样一个人。“只有弱小的人才护不住自己的东西,强大的人从来不担心。”
啊,刘允思考了很多,身边的人,无论是谁都不曾掩饰心中所喜,因为他们足够强大。
“不过,我们阿允还小,不够强大,没有关系,有我们在。阿允不怕。我和你娘亲会一直保护阿允。”纵然刘允说了她不怕,霍去病还是肯定的告诉刘允,她本不需要害怕。
刘允先前不怕,得了霍去病的话后,越发觉得往后都不需要怕了。
为了一条狗将宫中查了个底朝天的事,可能也就刘徽干得出来。
查到一个人死一个人,刘徽反而更不急了。
人不是她杀的,他们为了毁尸灭迹而动手杀人,与她何干。
宫中事务,卫子夫为后将近三十年了,宫中一向安定,刘徽一查案子,查死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卫子夫那儿都有人提出质疑。
卫子夫冷声道:“若有异议自去和陛下提。”
刘彻都同意不怕闹事的态度,怎么,一个个自尽的人都要算到刘徽头上?
宫妃们闻卫子夫提及刘彻,吭都不敢再吭一声,谁还能不知道,旺财死后,打一开始刘彻打的主意是,把当日旺财死的那个地方出现过的所有宫人都处死。
比起刘徽查出一个接一个的人,刘彻那才是真狠。
不会有人以为刘彻那儿要是面对有人的质问,不敢下杀手吧?
到如今为止刘彻不动手,因为刘徽的阻止,也因为刘徽让人在查,也真是查出来了。
刘彻听说刘徽那儿的情况,更多关心的是刘允,“阿允如何?”
“挺好,跟着表哥练武读书。”刘徽想到刘允自入了他们的房,最近一直要跟他们睡。
霍去病从一开始的容忍,到如今分明眼看是不想忍了!
刘彻注意到刘徽脸上的平和,便道:“那便把人送回宫吧。”
可不是,刘彻怕刘允还哭,才同意刘徽把人领回公主府,人既然没有事了,赶紧把人送回来吧。
“这两个人让他们跟着阿允。”当年刘彻给了刘徽程远和闵娘,如今给到刘允的也是两人,也是一个内侍,一个女郎。两人的年纪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刘徽道谢。
“能把人送回来了?”刘彻问。
知刘徽是不放心的,毕竟她现在正在忙着查人。
查到一个死一个,刘徽本来不一定非要把人揪出来,但死的人太多,让刘徽起了逆反心,越不想让她查是吧,她越要查。
“您让人去接,免得她说我不要她。”刘徽不背锅,是刘彻要把人接走,不是刘徽不让刘允留下。那是两回事。
刘彻唤道:“方物。”
对,再没有让方物去接刘允更能代表刘彻。
刘徽领人回了府,一看方物,刘允小嘴那叫一个甜,“方公公,祖祖想我了吗?”
方物对上刘允恭敬有加垂拱的道:“是。陛下想小郡主了,让奴来接小郡主回宫。”
刘允也干脆道:“好啊好啊,我也想祖祖和外祖母了。”
刘徽得说,论嘴甜,刘允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