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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之人何处?”洗净双手后,赢牧问道。

“在小人家中。”樊哙忙答。

赢牧点头示意。

提及血衣侯白亦非,他心中纠结。

正如许莫负所言,他与韩洛命运相连,自不可杀。

然若不杀……

放任擅弄蛊术者留于药谷,赢牧思及此便觉毛骨悚然。

蛊比毒更甚,悄无声息间即可致人于死地。

“带我去见他。”略作沉吟,赢牧决意先行探视。

至樊哙居所,推门入内,赢牧骤变面色,樊哙亦惊。

只见血衣侯已醒,坐榻上神思恍惚。

赢牧微怔,缓缓发问:“醒了?”

血衣侯轻轻点头,侧目注视:“何不取吾性命?”

“太子……”樊哙欲告赢牧,韩信曾嘱不可泄其与韩洛关联。

然赢牧置若罔闻,直视血衣侯:“阁下应知,本命蛊现寄宿于女婴体内。”

血衣侯颔首:“吾之本命蛊正以气血滋养彼女。”

“阁下意欲何为?”赢牧听罢色变。

“可否让我一观女婴?”血衣侯抬眸,目光诚挚,无杀机。

赢牧稍思:“可释红莲公主及余人等。”

血衣侯闻言淡笑摇头:“此不重要,太子并无杀意。”

“如此。”赢牧点头,“随吾来。”

“太子!”

樊哙欲语,见赢牧已出,只得止声。

血衣侯步履蹒跚,随赢牧至院中。

石兰正抱睡韩洛。

赢牧趋前低语:“交予吾。”

石兰点头递过。

赢牧抱韩洛至血衣侯面前。

体内金丹运转,以防其异动。

血衣侯未察,俯身打量赢牧怀中婴儿,唇角微扬。

笑意僵硬却暖。

“确是可爱孩儿。”

语毕,伸指尖欲触其面庞。

旋即收回。

血衣侯感知到赢牧体内充沛先天之炁。

\"太子无需忧虑,若本侯想取这孩子的性命,随时都能做到。\"

\"毕竟,这是我的本命蛊。\"

听闻此言,嬴牧神色微变,体内先天之气悄然收敛。

血衣侯见状,指尖轻点韩洛脸颊,笑容更深。

\"住手!离我女儿远点!\"

韩信刚出门,便见血衣侯抚摸女儿脸庞,急忙上前制止。一声怒喝惊醒了熟睡的韩洛,他大哭不止。

无论嬴牧如何安抚,韩洛依旧哭闹不休。

\"或许是饿了。\"石兰在一旁说道。

韩信闻言,脸色难堪。赫连敏舒仍在昏迷中。

\"武安君,让我来。\"血衣侯皱眉递过孩子。

韩信警惕地护着孩子后退,嬴牧示意接过。

奇怪的是,韩洛在血衣侯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仍含着手指。

血衣侯笑意盈盈,指尖划破,先天之气流转,一滴泛光的鲜血落入韩洛口中。

\"精血?\"嬴牧惊讶。

\"阁下此举意欲何为?\"

血衣侯苦笑:\"此子本侯喜爱……\"

\"从前我白衣无瑕,后却血染征袍, ** 无数。如今时日无多,这滴精血将在本侯身故后,替代本命蛊,为这孩子续命。\"

说到此处,血衣侯看向韩信:\"武安君,此子名?\"

\"韩洛。\"

韩信答道,此刻已放下戒心。

\"韩洛……\"

血衣侯喃喃,仰望天空。

话未尽,再度晕厥。

因重伤复发,加之两命蛊亡,仅剩一只在韩洛体内,他虚弱不堪。

先前消耗的一滴精血……

“太子,他……”

韩信见状,微蹙眉头。

他对血衣侯的态度复杂,既无明确的恨意,也无意看他死去。

“还未断气,只是昏迷了。”赢牧将血衣侯交予樊哙,“带下去,找几位丹师救治。”

“遵命!”樊哙接过人,领着他往炼药基地行去。

“太子,此人不会亡,日后对您定有大用。”许莫负在一旁说道。

赢牧略一沉吟:“莫负的意思是,他会效忠于秦?成为我的助力?”

许莫负点头示意。

听闻此言,赢牧微微点头。

撇开其他不论,单论实力,血衣侯已入大宗师之境,若非负伤,自己未必能胜他。加之精通养蛊,这一技艺堪称神妙,甚至能在千里外操控他人。

如若真能降伏血衣侯,确是良策。

从血衣侯的行为来看,他并非无情之人,心底尚存善念,这是个好迹象。

“武安君,近期多照拂敏舒与韩洛。”拍了拍韩信肩膀后,赢牧离开小院。

药谷

漆黑的石室囚禁着红莲公主与墨翟等人。

自小院返回,赢牧径直前往地下石室。

此刻,他觉得有必要与诸子百家之人深入交谈。

石室内,红莲公主正在打坐修炼。

药谷充沛的先天之气虽为困局,却也成了他们的福泽。

赢牧无力完全隔绝先天之气流入石室,只能任其继续。

“红莲公主近来如何?”赢牧笑着走近。

听见脚步声,红莲公主睁眼起身。

“阁下可是秦太子?”

赢牧微笑点头。

红莲公主回以浅笑:“不知太子要将我幽禁至几时?”

“若久留此处,太子恐会面临大难。”

大难?

赢牧淡然一笑:“红莲公主所指的大难,可是血衣侯?”

“太子可知血衣侯的下落?”红莲公主急切追问。

赢牧未答。

“血衣侯如今怎样了!?”

红莲公主心中泛起不安,对方既然知晓血衣侯,那昨夜的争斗必与他有关。她深知白亦非性格,见赢牧安然无恙,便知事态严峻。她与白亦非关系复杂,似兄妹又不止于此,自韩非死后,她便视其为兄长。

\"他无碍。\"赢牧平静说道。

\"无碍?\"红莲公主稍松一口气,但仍忧心忡忡。她知晓白亦非身负重伤,即便昨夜脱身,伤势也会恶化。

\"直说了吧。\"赢牧一笑,察觉到她对白亦非的关切,这让她稍感欣慰。他坦白了昨晚之事及白亦非的状况,却未提其他。

\"殿下欲如何处置我们?\"红莲公主询问。

数日被囚,无人问津,她急于知晓结果。\"处置?\"赢牧沉思片刻,提出与她对话。红莲公主不解,这药谷竟这般神奇,能孕育独特灵气。赢牧笑而不语,此地确是他精心打造。他又问她对自己印象,红莲公主迟疑后摇头,认为他较其父温和。赢牧闻言展颜。

“实话说,我来意本是劝公主归降。”

“我大秦虽灭六国、一统天下,但这乃大势所趋。”

“公主应明白,若非如此,六国混战至今,伤亡百姓岂止千万?”

赢牧话音落下,红莲公主微微颔首。

事实上,抛开身份不论,天下归一对任何国家的百姓而言皆为幸事。数百年的诸侯纷争,让黎民世代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这样的日子早已厌倦。

红莲更清楚,即便不是秦国,其他国家也会取韩而代之。至于寒国能否一统天下,她从未抱有幻想。毕竟寒国太过羸弱。

“太子所言有理,但我有一事不明。”红莲淡声道,“当年兄长韩非赴秦为人质,陛下为何执意杀害他?”

此事在她心中,远比韩 ** 更令她痛心。

“呵呵……”

赢牧笑意加深。

“太子何故发笑?”红莲微愠。

他摇头叹息:“公主看似聪慧,实则糊涂。你可知其中缘由?”

缘由?红莲眉心微蹙。难道另有隐情?

“当年父皇钦佩韩非才华,便略施手段,迫使令尊将其送至秦国为质。”

“然你兄长韩非暗中充当 ** ,搜集情报送回韩国,屡次瞒骗父皇。”

“此事惹怒父皇,遂将其囚禁。”

说到这里,赢牧凝视红莲:“公主以为此行是否妥当?”

红莲沉默不语。

他续道:“当时丞相李斯尚未拜相,仅是客卿,与韩非同窗。知晓此事后,他求见父皇探问韩非命运。”

“父皇盛怒,直言欲杀韩非。”

“李斯念旧情,不愿其受极刑,便携毒酒探监。”

“狱中两人长谈,韩非坦然赴死。”

“然而,父皇醒悟,决定赦免韩非,释放于他!”

“什么!?”

红莲震惊。

至此, ** 与她所知大相径庭。

赢牧接着说:“赦免诏书到咸阳狱时,你兄长韩非已饮毒酒,倒在李斯怀里。”

李斯当场吐血晕倒。

“红莲公主,韩非之死绝非外界传言那样!”

赢牧严肃地说。

红莲公主震惊不已,跌坐在石室里。“怎么会这样?”

尽管内心抗拒,但红莲不得不承认赢牧的话无可辩驳。韩非去世后,她秘密查探,发现兄长临终前将毕生所学传授给秦国。外间传闻是秦王政逼迫韩非写下这些,但红莲深知韩非性格,若真受胁迫,他宁死也不会屈从。

“太子,我想独处。”红莲平静地说。

赢牧点点头,转身离开。行至门口,他又停下:“血衣侯苏醒后,我会让他来见你。”

红莲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点头。

处理完红莲之事,赢牧并未立即寻找逍遥子和墨翟。他相信只要说服红莲,其余人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如今天下一统,武者归顺并非难事,尤其药谷这样的修行圣地更是难得。

望着西北方向,赢牧轻声自语:“不知孔雀王朝战况如何……”

孔雀王朝,华氏城。

王贲统领的三十万 ** 与五万水师已兵临城下。没人料到敌军能在短短几天内直抵都城。各处城池的守军也被拖住,难以支援。

“将军,接下来如何进攻?”帐内众将问王贲。

昨日清晨,他们抵达孔雀王朝都城华氏城外。王贲并未急于发起进攻,而是选择等待。

鬼谷子曾告知他,孔雀王朝的武者似已集中于华氏城。从两路大军推进来看,未遇任何阻击,这并非良兆。王贲心中疑惑,不知对方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

“先生如何看待?”副将问道。

王贲看向鬼谷子,后者捋须起身,沉声道:“不必急躁,若我所料不错,敌军今夜会有动作,届时再应对不迟。”

王贲点头表示赞同,他也隐隐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入夜后,秦营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吃过晚饭,鬼谷子与众人巡查一番,确认部署无误后返回。

夜幕降临,月隐不见。数百人自华氏城东墙潜出,悄然接近秦营。他们避过巡逻士兵,显然对秦营布局十分熟悉。

人群中传来一句中原口音:“这样是否太过顺利?”

另一斗笠遮面者附和:“确实有些奇怪……”

斗笠者转向身边老僧:“恐怕我们陷入圈套了!”

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