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牧对此毫不在意。
他已从丞相府迁至咸阳城军备营居住。
军备营归少府赢灸管辖，专门负责制作秦军兵器铠甲。
少府位列九卿之一，主管山林湖泽税赋与手工业。
赢灸乃赢氏宗亲，品行端正，忠于皇室。
赢灸府中，一名士兵正汇报安国君赢牧入住军备营之事。
年近四十的赢灸听后忐忑不安。
“速去！派几名高手伪装成杂役，随时守护在安国君身旁，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加快安国君府修缮，尽快让他搬离此处。”
深思熟虑后，赢灸立即下达两道指令。
九公子赢牧势头正盛，咸阳权贵皆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赢灸深知其中不乏别有用心之人，但他又不敢得罪身为安国君、未来太子乃至皇帝的赢牧，只能谨慎应对，同时加速修缮府邸，尽早将其送走。
一旦赢牧入住新府邸，他的安全便与少府再无关联。
如何保障他的安全，那是咸阳戍卫军统领章邯需要考虑的问题。
“遵命！”
士兵领命离去。
赢灸走到窗前，望着夜空繁星，陷入沉思。
晨光初现，东方泛起鱼肚白。
军备营中，专属于赢牧的小院里，他已经起身。
此地原为监造官居所，赢牧到来后，监造官便主动腾出此处。
并非他想早起，而是军营喧嚣，加之昨日目睹重甲骑兵的强大，秦王当日朝会上已令少府赢灸加快研发重甲骑兵装备。
黎明未至，军备营已是一片繁忙。洗漱完毕后，嬴牧舒展筋骨，这几日闲暇时钻研锻造之术，竟也练就一副好体魄。
稍作活动，嬴牧闭目凝神，脑海浮现出一本古朴的锻造图鉴，乃系统所赐。他轻声嘀咕：“不知系统还有何能耐。”话音刚落，图鉴下方竟显一行小字：“距下一生活技能觉醒尚余十五日。”
“嗯？”嬴牧眼中闪过惊喜。
“咚咚！”门外忽传来叩门声。
“进来。”嬴牧应道。
葛沛推门而入，拱手道：“见过安国君。”
“免礼。”嬴牧温和说道。葛沛是军备营监造官，专司兵器质量。
“安国君，膳食已备，请用罢。”葛沛提议。
“好，用完再指点你们锻造事宜。”嬴牧点头。
饭毕，嬴牧指导铁匠们锻造马蹄铁、马镫和马槊，又教木匠制作马鞍。这些技艺精湛之人很快领会要领，各自忙碌。
见众人熟练操作，嬴牧一时无事，便四处闲逛。经过一铸炉时，见一老匠正锻制青铜长剑。老匠手法纯熟，专注异常，未察觉嬴牧到来。
嬴牧观摩片刻，暗赞其技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滋！”一番锤炼后，老人满意地为剑淬火。
“好剑！”嬴牧赞叹。
老者转身，上下打量嬴牧：“大人也通锻造？”
“略知一二。老人家，适才见您往剑上加了几种粉末，有何用意？”
“这些？”老者微笑，“皆是秘方，能让剑更坚韧锋利。”
老者抚须而笑，说道：“青粉能增韧兵器，使其不易折断；灰硝粉可提升兵器硬度，使之更为坚固。而这银粉，大人请细观。”
说着，他将长剑递给赢牧：“此物独特，经高温煅烧并施特定工艺融入剑身，能防锈蚀。”
老者的解说令赢牧颇感惊异。
“合金？电镀？”
老者微蹙眉头，不解其意。
“刚才听闻大人姓赢名牧？”
“正是。”赢牧轻触剑身，缓缓回应。
“老朽参见安国君，适才未识尊驾，还请见谅！”
见赢牧确认身份，老者忙伏地叩拜。
“老人家请起。”赢牧扶起老者，“我有一念，若换为铁材铸剑，诸般粉末还能否加入？”
老者思索片刻摇头答道：“回安国君，我大秦确有铁器，然铜剑易掺此物，因熔铜时已添这些成分，铁却……”
他苦笑摇头：“实难融之。”
“原来如此。”
赢牧恍然大悟。
铁熔点远高于铜，现有炉火根本无法熔化铁块。
看来，欲炼合金钢，必先觅矿源，唯有煤炭燃烧方能达到所需温度。
归还青铜剑后，赢牧返回小院，吩咐准备马车。
“如何说服父皇允我去寻矿？”
“直言恐又被斥为荒废政事……”
赢牧苦笑一声。
此时马车已至，他不再多虑，登车离去。
“安国君，欲往何处？”
出军备营不久，赢牧遇旧友王离。
“王离？你怎在此？”
王离与嬴牧年纪相近，身为上将军王翦的孙子，他们自幼便熟识，也算是相处融洽的朋友。
“近日边关局势不太稳定，陛下命我和父亲率军巡视一番，特来领取军备。”王离下马后，兴奋地说道。
武将天生爱战，尤其像王离这样的年轻将领，内心的热情总因战事而高涨。
“是哪个边关？匈奴那边吗？”嬴牧问道。
“没错，九原郡。”听到王离的回答，嬴牧眼睛一亮。
九原郡位于大秦北部，相当于如今的山西一带，那里必然蕴藏煤矿资源！
若能随王贲将军一同前往太原郡，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儿，嬴牧立刻拉住王离的手臂催促道：“王离，副将可以处理这边的事，你跟我去见见令尊通武侯。”
话音未落，嬴牧便不由分说地将王离扶上马车，直奔上将军府。
很快抵达上将军府后，嬴牧见到王贲便开门见山地说：“将军，嬴牧有一事相求。”
“哦？安国君请讲。”王贲疑惑地回应。
他刚与父亲王翦决定加入嬴牧阵营，没想到嬴牧就登门求助，这正是一次拉近关系的机会。
“将军，嬴牧想随您一同前往边关。”嬴牧说道。
“什么？安国君要去边关？”王贲闻言顿时迟疑起来。
“哈哈……安国君有此心意，陛下定会十分满意。”门外，还未等王贲回答，闻讯赶来的上将军王翦已爽快答应。
“见过上将军！”嬴牧见王翦进来，忙起身行礼。
“安国君。”王翦回礼后接着说道，“老臣认为此次边关之行是个极佳的历练机会，但还需安国君取得陛下的许可。”
“上将军请放心，嬴牧明白。”嬴牧微笑点头。
随后王翦继续说道：“安国君，老臣希望你能努力争取成为主帅。”
“主帅！？”嬴牧皱眉。
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探寻煤矿，这主帅之位……
况且他从未指挥过大军作战，如何担得起主帅重任？
要知道，作为三军统帅，一个决策关系到千万将士性命，他实在不敢贸然接受。
似乎察觉到嬴牧的顾虑，王翦笑着宽慰道：“安国君尽管争取，有我儿王贲在旁相助。”
旁边，王贲瞬间领会父亲的意图。
嬴牧凭借重甲骑兵赢得陛下赏识，获封安国君，朝中权贵对他并不完全认可。
边关若能由赢牧领军，建立军功，便能稳固其安国君之位。王家既已支持赢牧，自当为其谋划。
赢牧并非愚钝之人，听出王翦话中深意，立刻拱手致谢：\"上将 ** 心良苦，赢牧铭记于心。\"
随即转身入宫面圣：\"父皇，儿臣欲前往边关巡视，请父皇恩准。\"
章台宫内，嬴政正在阅卷。
\"儿臣参见父皇。\"
嬴政示意免礼：\"听闻你迁居军备营？\"
\"确有其事。\"
嬴牧坦然作答。他早料到会受责备，却没想到父皇并未苛责。
\"此举甚好，体恤将士，难为你了。马镫马蹄铁之事如何？\"
\"儿臣已交待工匠赶制。\"
\"很好，继续跟丞相学习治国之道。\"
\"父皇，儿臣得知太原郡边关有敌出没。\"
\"此乃实情。\"嬴政点头，对赢牧的表现颇为满意。
\"儿臣愿领兵巡视边关。\"
\"朕本拟派王贲为主将，既你有意，准了。\"
\"你为正帅，王贲副之，借此历练。\"
此行非大战，嬴政亦想借此机会磨砺赢牧。
\"牧儿须知，虽为正帅，仍需与王贲商议行事。\"
\"儿臣谨记。\"
\"下去准备，三日后出发。\"
咸阳城门。
身披铠甲的赢牧凝视着眼前那充满斗志的大军将士，内心激荡不已。
“主帅，请说几句吧。”副将王贲轻笑着提议。
“好。”赢牧略一思索，向前迈了几步，环顾四周五万将士，深吸一口气。
“大秦勇士们！”
“风！风！风！”
“风！风！风！”
呼声震天，战士们高举武器响应。这场景让赢牧热血沸腾，决心如烈火般燃烧。
“将士们！三年来，我们消灭六国，统一天下。如今国家富强，百姓安宁。”
“然而，北方匈奴觊觎我大秦土地，不断侵扰边境。”
“将士们，难道我们就此容忍？”
“绝不！”
“必灭匈奴，守护国土！”
“必灭匈奴，守护国土！”
“必灭匈奴，守护国土！”
看着群情激昂的将士，赢牧豪情满怀，抽出长剑指向天空：“全军听令！即刻出发！”
“全军出发！”
命令下达后，传令兵迅速奔走传递消息。
五万大军整齐启程，向着北方稳步推进。
咸阳城墙上。
嬴政手握长剑，俯瞰远去的大军，满意地点点头。
李斯恭敬道：“贺喜陛下。”
“李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储君的选择不止于此。”
嬴政目光深远，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说道：“你尽力便是。”
“陛下请放心。”
嬴政挥了挥手，神色严肃问：“近日六国余党有何动静？”
“回陛下，臣已有所发现。”
“嗯……”
上郡北境。
五万大军继续北行，前方赢牧策马巡视，周围荒凉一片。
“王贲将军。”
“安国君。”
王贲赶来。
“大军已行三日，离九原郡还有多远？”
王贲观察地形答道：“我们正接近两郡交界，明日即可抵达九原郡。”
“很好，让部队稍作休整。”
“遵命！”
拱手一礼，王贲朝身后高声下令：“将军有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整！”
传令骑兵接过指令，飞驰向大军后方。
同一时刻，九原郡边境，阴山脚下。
数以千计身着紧袖短衣、合裆裤，脚蹬皮靴的匈奴战士，手持短弓静静等候。
忽闻一阵急促蹄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