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点燃了一束蜡烛,映得易忠海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易忠海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眼前的李雪婷,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算计我!”
李雪婷往墙角退了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土壁,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一大爷这话说的,东旭还好好活着呢,您就急着惦记别人家的媳妇了?”
“你别胡说!”易忠海猛地提高了音量,又慌忙压低,眼神躲闪着,“我可没有那种心思!”
“没有?”李雪婷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没有您会大半夜喊我闺女秦月来这地窖?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在院里说,非要钻到这见不得光的地方?”
易忠海的喉结滚了滚,额角渗出细汗,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带了棒子面来的,就在上面屋里……”
“棒子面非要在地窖里给?”李雪婷打断易忠海,语气里的讥诮更浓,“还是说,您就想找个由头跟我闺女单独相处,想干点见不得人的事?您要是怕别人看见,不会喊您徒弟贾东旭来吗?他是您亲徒弟,让他来取难道不应当?偏要叫我那傻闺女来,您说说,这算怎么回事?”
李雪婷顿了顿,目光像淬了冰,直刺易忠海:“哼,找女人都找到自己徒媳妇头上来了,您可真是东旭的好师傅啊!”
易忠海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最后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雪婷抬了抬下巴,语气干脆:“我要你们家每个月定量粮食的一半。”
“不可能!”易忠海想也没想就回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给了你,我们老两口吃什么?”
“您在怕什么?”李雪婷歪了歪头,故意拖长了语调,“是怕我大嗓门,把院里的人都吵醒,让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一大爷半夜把徒媳妇叫到地窖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易忠海脸色铁青,却不敢真的发作——地窖外就是中院,夜里静得很,这女人要是真喊起来,他这张老脸就彻底没了。
“你别得寸进尺!”易忠海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一半粮食太多,最多……最多给你三分之一!”
李雪婷冷笑一声,往前逼近半步,几乎贴到他面前:“三分之一?一大爷,你当我是要饭的?要么一半,要么我现在就喊,就说你要对我图谋不轨!你猜咱们孤男寡女在地窖里,院里人信你这个德高望重的一大爷,还是信我这个苦命的寡妇?”
易忠海知道,一旦闹开,这寡妇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不过他易忠海的名声恐怕会成为焦点。
想到这里,易忠海的心沉了下去。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好,我答应你。但你得保证,以后绝不再提今天的事。”
易忠海盯着烛光下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字迹像烧红的针,扎得他眼睛生疼——
“你还准备了这个?”易忠海声音发颤,不是怕,是被这女人的心思缜密气得浑身发抖。
李雪婷语气轻描淡写:“一大爷是个聪明人,空口无凭的事,我可不敢信。你想想,要是以后你反悔了,我一个寡妇,除了这张纸,还有什么能指望的?”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冷:“要么按手印,要么我现在就喊。你选!”
易忠海夺过李雪婷递来的印泥盒,狠狠蘸了一下,将大拇指重重按在纸上。
随后一把将纸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满意了?”
李雪婷弯腰捡起纸,小心翼翼地吹干上面的印泥,脸上露出笑容:“满意。一大爷果然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