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脐桥在虚空中无声震颤。
谢必安——糖糖的父亲——那截燃烧着暗金数据与生命之火的脊椎,一端深深刺入我剖腹产旧疤的灼痛深处,另一端则没入女儿胸口摇篮新疤中央那枚缓缓旋转的、散发着不祥光晕的暗紫色脐环。它不再是桥梁,更像是一根冰冷而坚韧的栓绳,将我们母女二人,以一种残忍的方式,钉死在这片污浊的焦土之上。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污骸之翼在林糖糖背后缓缓扇动,每一次翼膜上那些蠕动尖啸的暗紫人脸开合,都带起一股腐败甜腥的微风。她悬浮在离地数尺的半空,那双褪去狂暴暗紫、显露出珍珠底色的眼瞳,此刻只剩下一种非人的、近乎冰川的空洞。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审视规则的漠然。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胸前那枚铭刻着无数饥饿人脸的暗紫脐环,又沿着父骸铸就的脐桥,落在我身上,最后定格在单膝跪地、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的谢必安身上。
“爸…”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的音节干涩、平直,没有丝毫温度,像冰冷的金属片刮擦,“你的…骨头…很…硬。”
谢必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试图抬起头,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后颈那个巨大的、空荡荡的伤口,暗金色的数据流如同粘稠的血浆,缓慢地、无声地滴落,在焦土上蚀出细小的坑洞。他没能发出声音,只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截从他体内抽出、连接着妻女的燃烧脊骨,正源源不断地抽走他最后残存的生命力。
“糖糖…” 我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父骸脐桥传来的冰冷触感和规则层面的沉重压力,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剖腹产旧疤深处,奶奶的绣魂针残留的意志微弱地闪烁着,与那枚暗紫脐环散发出的冰冷规则之力隔着父骸的桥梁无声对抗。“那不是你…那是…”
“是什么?”林糖糖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我脸上。那空洞的珍珠瞳里,没有属于女儿的困惑或挣扎,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如同孩童观察着新奇的昆虫。“是…规则。”她微微歪了歪头,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动作,却让污骸之翼上的尖啸声陡然拔高。“旧的…奶源…债契…太吵。”她抬起一只手,被污秽能量覆盖的指尖,轻轻拂过胸前那枚暗紫脐环。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沉重的规则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威压扫过广场上那些刚刚承受了剥离印记剧痛、虚弱倒地、眼神空洞绝望的人们。他们背上肩胛骨位置,那被灼痛的印记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冷!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他们裸露的肚脐眼周围的皮肤,开始浮现出一圈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暗紫色纹路!那纹路的形态,赫然与林糖糖胸口的脐环一模一样,只是微缩了无数倍!如同一个个新生的、无法磨灭的奴隶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