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暮色被冲天火光撕裂,数以千计的百姓举着写有“驱邪”的火把,将星陨池围得水泄不通。火把上跳动的火焰映着他们通红的双眼,那些曾被黑影蛊虫侵蚀的瞳孔里,理智早已被恐惧与仇恨取代。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怒吼震得地面发颤:“交出灾星!”“烧死他!”
江挽月赤足踏碎星陨池畔的月光,银蓝色战甲瞬间覆盖全身,荆棘冠冕竖起尖锐的倒刺。她张开双臂,星砂如潮水般涌出,在地面织成布满尖刺的坚不可摧的结界。“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就毁掉这座城!”少女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赤瞳中翻涌的猩红几乎要滴落,发梢飘散的星砂自动缠上萧明澈的手腕,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萧承煜握紧玄铁剑,赤色灵力在周身流转,却在触及江挽月森冷的眼神时动作一滞。帝王冕旒下的眼神充满无奈:“阿月,百姓被蛊惑了,这样对峙只会...”“住口!”江挽月头也不回,星砂在掌心凝结成锋利的刀刃,“在我眼里,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哪怕是整个长安!”
沈清辞的占卜卷轴无风自动,占星师望着灰烬中扭曲的卦象,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痛难忍:“阿月,蛊虫的侵蚀正在加剧,再这样下去...”她的话被人群中突然传来的哭喊打断。李寡妇抱着浑身发烫的孩子挤到前排,涕泪横流地大喊:“还我儿子!自从见过那个灾星,他就高烧不退!”
阿依娜的弯刀在手中发出嗡鸣,北疆女君扯开兽皮披风,露出肩胛处发光的咒文:“巫女大人,让我杀开一条血路!”然而江挽月只是微微摇头,星砂锁链却悄然收紧,将所有人隔绝在三丈之外。她能感受到萧明澈在身后颤抖,却固执地将他藏得更严实。
就在这时,萧明澈突然挣开星砂锁链。少年苍白的脸上写满痛苦与决然,他缓缓走出结界,在愤怒的人群与江挽月惊恐的目光中,重重跪了下来。“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是我没能控制力量,连累了大家。”
人群的怒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江挽月的银蓝星砂瞬间失控,如疯狂的毒蛇般射向萧明澈周围的百姓:“谁准你出去的?!给我回来!”她的嘶吼带着哭腔,荆棘冠冕迸发出万千光刺,却在触及少年祈求的眼神时,寸寸崩解。
“姑姑,够了。”萧明澈转头望向她,瞳孔中的幽绿已褪去大半,却染上更深的痛苦,“我不能再让你为我与全世界为敌。”他又转向百姓,重重叩首,额头在石板上磕出血痕,“求你们,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会找到治愈的方法,会...”
“证明?你拿什么证明?!”人群中突然有人将火把掷向萧明澈。江挽月的银蓝虚影瞬间撕裂虚空,她用身体挡住燃烧的火把,银蓝血液顺着肩膀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深坑:“想伤害他,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星砂如沸腾的岩浆暴涨,将整个星陨池包裹在毁灭的光芒中。
极北冰窟深处传来刺耳的尖笑,黑影的残魂在破碎的铜镜中扭曲。她腐烂的指尖深深掐进水晶棺,铜镜中映出长安混乱的场景:“江挽月,看看你偏执的守护带来了什么?”她突然挥袖,更多噬月纹蛊虫顺着地下水脉涌向长安,“当他被自己珍视的人亲手送上祭坛...”
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紧急的咒文,龙纹光芒却无法驱散人群的敌意:“阿月,蛊虫正在利用这种情绪壮大!必须...”她的话被萧承煜突然的怒吼打断。帝王挥剑斩碎逼近的火把,赤色雷霆与银蓝星砂相撞,溅起的火花竟变成幽绿的火星:“都给朕退下!否则以谋逆论处!”
然而百姓们眼中的疯狂早已根深蒂固,他们举起农具,喊着“昏君护妖”的口号继续逼近。江挽月突然收起所有攻击性的星砂,她赤足走到萧明澈身边,伸手擦掉少年脸上的血污,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别怕,姐姐在。他们不相信你,我信。”星砂在她周身流转,织成更坚韧的守护结界,只是这一次,结界里不仅有萧明澈,还有那些举着火把的百姓。
而在暗处,那只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舔舐着爪子,它脚下的土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噬月纹侵蚀。黑影的残魂发出阴冷的笑:“江挽月,你的守护越坚定,这场信任危机就越致命。当他彻底绝望...”随着她的低语,萧明澈腕间的星砂契约突然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一丝幽绿光芒顺着裂缝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