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的穹顶在灵力冲击下轰然坍塌,漫天尘埃中,江挽月悬浮在噬月纹组成的漩涡中央。她的银发无风自动,赤瞳中幽绿与银蓝激烈交锋,每一根星砂都化作尖锐的利刃,将逼近的众人逼退十丈。萧承煜的玄铁剑抵住她咽喉,赤色灵力却在剑尖凝成颤抖的火焰。
“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时的样子吗?”帝王冕旒在狂风中剧烈摇晃,萧承煜的声音混着玄铁剑的嗡鸣,“那夜星陨池底,你哭着说不想成为怪物...”他的指尖抚过少女苍白的脸颊,那里还留着失控时被星砂划伤的血痕,“现在看看你,甘心被黑影操控成杀人的傀儡?”
江挽月的瞳孔微微收缩,记忆如潮水翻涌。三百年前的血月之夜,她颤抖着握紧染血的星砂匕首,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时,她扑进沈清辞怀里泣不成声。而此刻黑影的笑声却在耳畔炸响:“他们只是在骗你!等你失去利用价值,就会像三百年前那样...”
“住口!”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三丈长的光痕,龙纹护甲爆发出刺目蓝光。她望着江挽月周身缠绕的黑影锁链,想起占星阁那封被黑血浸透的密信——当巫女的信任彻底崩塌,古神将吞噬最后的守护之力。“江挽月,看着这个!”星纹笔疾走,在空中勾勒出长安百姓为她祈福的画面,千万盏星砂灯汇成银河。
萧承煜的玄铁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刺入自己掌心。赤色鲜血顺着剑身流淌,在江挽月心口的噬月纹上绽开妖异的花:“三百年前朕负了你,今日便用帝王精血为誓!”帝王星轨之力轰然爆发,将周围的噬月纹锁链尽数震碎,“若再让你孤身犯险,就让这天命星轨...”
“够了!”江挽月的嘶吼打断誓言,赤瞳中银蓝光芒如闪电刺破幽绿。她望着萧承煜染血的手,又看向沈清辞布满裂痕的龙纹护甲,记忆深处被黑影扭曲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星砂在她周身剧烈翻涌,却不再是攻击的姿态,转而凝结成细密的防护网。
阿依娜握紧渗血的弯刀,兽皮披风上的狼牙图腾与星纹产生共鸣。北疆的寒风突然灌入椒房殿,将弥漫的黑雾吹散一角:“巫女!看看你身后!”她的刀尖指向殿外——不知何时,长安百姓举着星砂灯聚集在宫墙外,千万道银蓝光芒穿透血云,在夜空中组成巨大的曼陀罗花。
江挽月的身体开始颤抖,那些被黑影深埋的记忆破土而出。沈清辞熬夜为她修补破损的星砂灯,萧承煜悄悄将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她掌心,还有小乞丐举着残缺的曼陀罗花,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说“神女姐姐一定会回来”。星砂不受控地从她发间倾泻,将噬月纹染成纯净的银蓝。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星砂长枪在手中重新凝聚,枪尖流转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当沈清辞的星纹笔与萧承煜的玄铁剑同时发出共鸣,三色光芒交织成的曼陀罗花中,江挽月看到了黑影最恐惧的画面——她自己,站在长安的万家灯火里,笑得无比灿烂。
而在极北冰窟深处,黑影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她望着铜镜中逐渐瓦解的噬月纹阵图,腐烂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不可能!她明明看到了冰棺里的...”话未说完,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一道幽绿光芒悄然遁入地脉。在碎片的倒影里,隐约可见冰棺中躺着的,竟是与江挽月一模一样的躯体,胸口处,一颗跳动的心脏正在渗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