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鹏城南山片区总部大厦附近,启慧残疾人学校和孤儿院的红绸还没摘下,空气中弥漫着新校舍的木质清香。这两所紧邻着启慧系总部的机构今日正式开学开学,校门口挤满了前来送孩子的家长和好奇的邻里。
王杰一身正装站在入口处,迎接前来参加仪式的鹏城市政府各级领导。简短的剪彩仪式后,领导们先上台讲话,肯定了启慧慈善基金在鹏城的公益投入,承诺会全力支持学校和孤儿院的后续运营。
轮到王杰发言时,他目光扫过台下坐着的孩子们——有的孩子安静地靠在老师身边,有的正睁大眼睛打量着崭新的教学楼。“在这里,没有不一样的眼光,只有一样的期待。”他声音温和却有力,“希望你们好好学知识、练本领,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成为对自己、对社会有用的人,这就是我们办校的初心。”
讲话结束后,王杰陪着领导们走进教室和宿舍。在康复教室里,来自港岛的老师正耐心教孩子们使用辅助器械;孤儿院里,内地招聘的后勤阿姨正给孩子们分发点心。
领导们不时驻足询问情况,王杰在一旁细细解答,从师资配置到课程设置,说得条理分明。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孩子们的笑脸上,也照亮了门楣上“启慧”两个字——这一天,鹏城的公益版图上,又多了两个温暖的坐标。
傍晚,鹏城的暑气渐渐褪去,王杰牵着妹妹王启慧(小新)的手,往月亮湾半山的启慧别墅区走去。这里的一期早已入住,二期的二十二栋别墅也刚完工,别墅区在暮色里透着静谧。
王杰的家在一期一号,而二期的二十三号、二十四号、二十五号三套别墅,他特意留了下来,其余则分给了公司各负责人居住。
走进一号别墅,保姆已将晚餐摆上桌,三菜一汤冒着热气。王杰拉着小新坐下,不断往她碗里夹着喜欢的菜:“今天在新学校怎么样?跟老师同学相处得好吗?”
小新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双手比划着手语:“很好呀。大家都知道我叫王启慧,也知道学校的名字和我有关,都很照顾我。老师教得耐心,我还交了两个好朋友呢,她们会陪我一起画画。”她的手语轻快流畅,脸上满是雀跃。
“适应就好。”王杰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心里踏实了不少,“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跟我说。”
小新用力点头,夹起一块排骨递到王杰碗里,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窗外的月光漫进餐厅,映着兄妹俩的身影,格外温馨。
小新的公主房里,粉色的蕾丝窗帘垂落着,书桌上摆着她刚画好的水彩画。王杰坐在床边,看着妹妹抱着毛绒熊发呆,轻声开口:“小新,有件事想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我找到了。”
小新的动作顿住,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
“我安排她在分校的后勤处工作,”王杰声音放得更柔,“她现在生活得很好,你……想不想见一面?”
小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小熊的耳朵,脸上掠过挣扎。许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比划着:“我……考虑一下。”
王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明白。她当年离开你,是被家里逼着嫁了人,但那家人待她很不好,经常虐待她。
前几年我安排人找到她时,她过得很苦,我让人帮她离了婚,慢慢把生活理顺了。今年上半年才安排她去学校工作,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的事。”
听到“虐待”两个字,小新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猛地扑进王杰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衬衫。
王杰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说:“都过去了,小新,都过去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支持你。以后咱们兄妹俩会一直在一起,会越来越好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兄妹俩相拥的身影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相依为命。
一个月后,在王杰的精心安排下,李秀兰来到了鹏城启慧残疾人技术学院的后勤处工作。她换上整洁的工作服,每日忙碌于校园的各个角落,帮忙整理物资、打扫卫生,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小新在校园里时常能瞥见母亲的身影,她每次都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目光在李秀兰身上停留片刻,然后又匆匆离去。内心深处,那份被背叛的伤痛仍在隐隐作痛,让她无法轻易迈出相认的那一步。
而李秀兰每次和小新擦肩而过时,心里总会泛起一阵莫名的刺痛。这个叫王启慧的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目光。她走路的姿态,垂眸时的神情,都像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小新。
有一回,李秀兰在整理仓库时,不小心打翻了一摞纸箱,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一抬头,就看见小新站在门口。
小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来帮她一起捡起散落的物品。两人的手在捡起同一个本子时碰到了一起,李秀兰像被烫到般猛地缩手,抬眼看向小新,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10月1日晚,鹏城月亮湾半山的启慧别墅区一号别墅里,灯光暖黄。李秀兰攥着衣角站在玄关,指尖微微发颤——她实在没想到,启慧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学校的名誉校长王杰,会突然邀请自己来家里吃饭。
保姆引她走进餐厅时,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光洁的地板和墙上的挂画,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清蒸鱼、红烧肉、清炒时蔬、凉拌木耳,配着一碗菌菇汤,热气腾腾地冒着香。王杰示意她坐下:“李女士,不用紧张,就当在自己家。”
李秀兰局促地坐下,手还紧紧抓着桌布。王杰拿起公筷给她夹了块鱼:“你这些年的生活,包括来鹏城工作,都是我安排的。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谢谢您,校长。”李秀兰的声音带着怯意,眼眶微微发红,“若不是您,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熬日子……您是我的大恩人。”
王杰看向身旁的小新,见她轻轻点了头,才放下筷子,指着小新对李秀兰说:“李女士,有件事,我想现在告诉你。她,就是小新,是你的女儿。”
“轰”的一声,李秀兰像被钉在椅子上,瞳孔猛地放大。下一秒,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她猛地站起来,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哭喊:“我苦命的女儿啊——!”
小新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手足无措,手指下意识地比划着手语,却又停在半空,想靠近又不敢,眼里满是茫然。
王杰连忙扶着浑身发抖的李秀兰坐下:“李女士,先稳住情绪,我们慢慢说。”
李秀兰趴在桌上哭了许久,肩膀仍止不住地抽噎,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一瞬不瞬地黏在小新身上,那眼神里翻涌着愧疚、疼惜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等她稍稍平静,王杰才缓缓开口:“9岁那年,她在养父母家被哥哥猥亵,我恰好遇上,把她救了出来。这几年……”他顿了顿,看着小新柔和的侧脸,“我一直带着她生活,她现在叫王启慧,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李秀兰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猛地起身想给王杰下跪,被王杰一把拦住。“校长,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她哽咽着,深深鞠了一躬,脊梁弯得像座桥。
王杰扶起她:“你是小新的母亲,这些年她缺失的母爱,只有你能补回来。这样吧,你搬来家里住,方便照顾她。”
李秀兰抬头看向小新,女儿正睁着清澈的眼睛望着她,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没关系”。她捂着嘴,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