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勾,宫灯摇曳。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轻响,舞姬瑶瑶踏着细碎的步子,如同一片被风吹动的落叶,朝着赵羽飞飘来。
她身着一袭由春蚕吐丝织就的红色轻纱,料子丝滑流畅,薄如蝉翼,几乎能映出底下细腻的肌肤,行走间,仿佛一团流动的火焰,却又带着易碎的脆弱。
看到瑶瑶的身影,赵羽飞心里‘扑通’直跳。虽然早已猜到她的来意,却还是明知故问道:“瑶瑶仙子,您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瑶瑶没有多余的言语,径直走到赵羽飞身前,纤细的手指便要去解他的衣带。
她的衣领开得极低,露出优美的锁骨和一大片柔软雪白的肌肤,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长发如瀑般垂落。如此近距离,赵羽飞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以及那气息中混杂的、淡淡的、讨好的香粉味。
瑶瑶缓缓抬头,眼波流转,勾魂夺魄,声音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软:“黄帝陛下怕羽皇夜里孤单冷清,特意吩咐奴婢……今夜前来为您侍寝。”
赵羽飞连忙起身,轻轻扶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局促:“我……那个,黄帝陛下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不用……”
瑶瑶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浇灭的烛火,她看着赵羽飞,脸上满是迷惑,甚至带上了一点泫然欲泣的委屈:“羽皇……是没看上瑶瑶么?”
“没有,没有,我不是没看上你……”赵羽飞连连摆手,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瑶瑶一听,嘴角勉强勾起一丝浅笑,红唇几乎贴着赵羽飞的耳根,吐气如兰,将妖娆与性感诠释到了极致,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确定:“那……那羽皇是想增加点情趣?要不……瑶瑶先伺候您沐浴……或者羽皇想要鸳鸯浴?”
赵羽飞无奈地叹息:“我真不是没看上你,但我真的不需要。”
瑶瑶满脸疑惑地看向赵羽飞的小腹下方,那眼神直白得让赵羽飞有些尴尬,仿佛在探究他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
赵羽飞干咳一声,解释道:“瑶瑶仙子,我们那个时代,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就是一个男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我有老婆,我很爱她,你还是回去吧。”
瑶瑶一听,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绝望:“羽皇终究还是没看上奴家……您贵为异世人皇,怎么可能只有一位媳妇儿?自古以来,人皇不都是妻妾成群的么……”
赵羽飞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种跨越时空的观念差异,只能再次叹息:“瑶瑶仙子,你回去吧。”
瑶瑶缓缓欠身行礼,委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用袖口擦拭着,哭哭啼啼地说:“奴家……奴家知道了。奴家这就……这就告退。”
赵羽飞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不忍,也有些疑惑:“可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瑶瑶这还是第一次被客人如此干脆地拒绝,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屈辱和恐惧:“奴家身为歌姬,本就是主人的私产,如今领了黄帝陛下的旨意前来伺候羽皇,却被羽皇赶出去……回去后,管事的责罚是免不了的,姐妹们……姐妹们也会嘲笑奴家无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唉……”
赵羽飞长叹一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看着瑶瑶那副惊弓之鸟般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了:“你留下吧。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行。”
瑶瑶一脸惊讶,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心里暗自揣测:难道这位异世人皇有什么特殊的龙阳之好?
但她不敢多问,只能规规矩矩地宽衣解带,默默地上了床,蜷缩在角落,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赵羽飞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禁心生感慨。
在这个时代,女子和奴隶的命运当真是如此悲惨,如同风中残烛,身不由己。他有些庆幸自己生于一个伟大的时代,可随即又想到,那个他深爱的时代,此刻正被多重危险包围,已是危在旦夕!
月光洒在赵羽飞的侧脸,勾勒出他紧锁的眉头。他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思绪万千。
身后传来床上轻微的动静,那是瑶瑶蜷缩在角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他这个“特殊”的客人。
这细微的声响,却像一根针,刺破了赵羽飞短暂的平静。
他轻轻攥紧拳头轻声叹息。
瑶瑶的眼泪和那句“奴家身为歌姬,本就是主人的私产”,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上。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实,冰冷而残酷:
这时代,一个人的命运,尤其是绝大多数底层人,可以像物品一样被随意支配,喜怒哀乐都无足轻重。
他想起了自己的时代。
那里有争吵,有压力,有各种各样的烦恼,虽然也是牛马之身,但至少,人是自由的。
女性不再是依附于男性的附庸,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和幸福。
人总把去不了的远方想象的过于完美!
然而这也仅限于想象而已,宋院士说,任何时代公平和自由都是通过艰苦卓绝的奋斗换来的,这话放在哪里也错不了。
“等着我。”
他在心里对远方的程蝶衣,对那个危在旦夕的世界默念,“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尽早回去,一定会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次日清晨,昆仑的微风带着清冽的草木香气,悄然潜入了赵羽飞的房间。
他刚起身,瑶瑶便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轻步走近。她眼波流转,看着赵羽飞,满心好奇却不敢多问,只是垂下眼睑,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羽皇,让奴家为您伺候沐浴更衣吧。”
赵羽飞温和地摇了摇头:“谢谢你,瑶瑶,我自己来就好。”
瑶瑶闻言,端着水盆的手微微一颤,长长的睫毛像受伤的蝶翼般垂下,一声轻叹带着几分幽怨,又带着几分认命的谦卑:“是奴家……蒲柳之姿,终究入不了羽皇的眼。”
赵羽飞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心中微动,认真地说道:“不,瑶瑶,我只是愈发确信,每一位女子,都是从九天之上坠入凡尘的仙子。
你们是肩负着创世之责的守护者。
你们所承载的母性,是文明延续的基石,是种族传承的火种。
你们以血肉之躯承载着繁衍的神圣使命,成为整个人族的根基。
在这份缔造生命、滋养人类的丰碑面前,任何轻视都不应有立足之地。
尊重女性,即是尊重生命本身,更是对人族未来的礼赞。
任何对女性的轻视和亵渎,都近乎是一种对生命本源的无知。正是你们,定义了生命的起点,让人间得以生生不息。
瑶瑶,不要自卑,不要哭泣,没有人可以看不起女人,因为你们才是人族的母亲!
这份伟大值得每一个人尊重!”
听到赵羽飞的话,瑶瑶猛的跪倒在地,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眸子此刻睁得大大的,怔怔地望着赵羽飞,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羽皇……您……您说的是……是真心话吗?”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歌姬,是供人取乐的玩物,与“九天仙子”这样的词语,简直是云泥之别。
赵羽飞看着她眼中瞬间燃起的光,那光芒里混合着一丝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自尊。他微微一笑,语气真诚而肯定:
:“自然是真的。仙子落入凡尘,或许会蒙尘,或许会历经磨难,但她本身的光华,是不会被磨灭的。”
瑶瑶竟不敢看赵羽飞的脸,她慌忙低下头,眼泪哗哗落下,她小声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蚋:“羽皇……,您……您真是……太抬举奴家了……奴家……奴家只是个歌姬……您若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皇该有多好……”
她脸上虽然挂着泪水,但原本黯淡的眼神里,此刻却像是有星星在闪烁。那句“本身的光华不会被磨灭”,像一道暖流,缓缓淌过她早已习惯了冰冷和卑微的心河。
赵羽飞洗漱已毕,换上瑶瑶备好的素色长衫。衣衫质地轻柔,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他正整理着衣襟,门外便传来几声沉稳的敲门声。紧接着,力牧那洪亮的嗓音便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羽皇,您起了吗?”
赵羽飞应声上前,将门拉开。只见力牧身着铠甲,身姿挺拔如松,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过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锐气。
赵羽飞微微颔首:“ 力牧将军,一早前来,有何要事?”
力牧闻言,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刚毅,对着赵羽飞拱手作揖,语气恭敬:
“羽皇,黄帝陛下让末将前来传话,今日巳时将在凌霄殿议事,陛下特意嘱咐,请您与白泽神一同出席。”
赵羽飞心中微动,回头瞥了一眼侍立在旁的瑶瑶。瑶瑶立刻会意,垂首退后一步,低声道:
“奴家先回后宫,随时听从羽皇的召唤。”
赵羽飞不再多言,对力牧点了点头:“有劳将军带路。”
说罢,便与力牧并肩,朝着凌霄殿的方向走去。
凌霄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宝座上,黄帝身着绣有日月星辰图案的玄色龙袍,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如古井。他刚刚听完一位臣子的奏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沉思。
殿下两侧,文武大臣分列而立。他们有的身着青铜铠甲,英气逼人;有的穿着素色长衫,仙风道骨。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黄帝的决断。
“风后。”
黄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殿内的寂静,“蚩尤近日在南方异动频繁,你对此有何看法?”
站在左侧首位的风后上前一步,他白发白须,眼神却锐利如鹰:“陛下,臣观天象,南方紫气紊乱,恐是大战将至之兆。蚩尤麾下八十一部落,个个骁勇善战,不可小觑。臣建议,即刻调遣力牧将军率精兵前往涿鹿,同时令大鸿军师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以防不测。”
“力牧,你觉得呢?”
力牧上前,声如洪钟:“陛下,风后大人所言极是!蚩尤狼子野心。末将愿率军出征,定将那蚩尤打得落花流水,让他知道我华夏部落的厉害!”
这时,大鸿军师也上前说道:“陛下,力牧将军勇猛有余,但蚩尤诡计多端,且有风伯、雨师相助,不可贸然进攻。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联合炎帝部落,形成联盟,共同对抗蚩尤。同时,臣已命人加紧打造指南车,若战事一开,即便蚩尤布下迷雾,我军也能辨明方向,不至于陷入被动。”
黄帝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阶下众臣,缓缓开口:“诸位所言皆有道理。异世人皇赵羽飞,你对当下局势,可有不同见解?”
赵羽飞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作揖,语气沉稳而恭敬:“但凭黄帝陛下调遣!”
黄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可愿与力牧将军一同前往涿鹿之地,督战前线?”
赵羽飞毫不犹豫地应道:“自无不可!”
“哈哈哈,好!好!”黄帝连说了两个好字,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力牧立刻上前一步,铠甲铿锵作响,大声道:“有羽皇相助,我华夏大军当真如虎添翼!此战必胜!”
黄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旁的白泽,语气带着几分期许:“白泽神,你通晓天地万物,更知天下生灵之弱点,是否也愿意一同前往?”
白泽上前,周身灵光微动,淡淡道:“羽皇既去,我自当随行。”
大鸿将军看了看赵羽飞,又看了看白泽,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朗声道:“炎黄二帝联手,又有两世人皇坐镇,我华夏大军士气如虹!吾皇此战,必能大破蚩尤,一统天下!”
黄帝轩辕听后,龙颜大悦,放声大笑:“哈哈哈!说得好!异世人皇赵羽飞,你且回去准备,明日辰时,便与力牧将军先行赶赴涿鹿。我与众位将领,随后就到!”
“全凭黄帝陛下安排。”赵羽飞再次拱手领命。
黄帝目光转向其他臣子,沉声道:“其余众将,即刻回去准备周全,听我号令,随时出征!”
“遵旨!”
众臣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如雷,震得殿外悬挂的青铜风铃“叮叮当当”作响,久久不绝。
黄帝站起身,大步走到殿外的白玉栏杆旁,凭栏远眺。
云海翻腾,一场关乎华夏存亡的大战已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