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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江月,水榭风灯。

高长隐执黑子,在南珩面前“啪”一声落下一枚棋:“殿下若再分心,这局可就要输了。”

南珩却猛地起身——窗外,宋府的马车已停。帘角一挑,宋一梦披着夜露踏入回廊。

“她怎么来了?”南珩低骂一句,转头看向上官鹤。

上官鹤笑得像只狐狸:“旧衣、面具、香囊,都给你备好了。——离十六,现身。”

半刻钟后,宋一梦推门而入,只见“离十六”倚栏而立,雪衣墨发,侧脸被月色描出一道锋利银线。

她怔住,又看向旁边笑意盎然的上官鹤,心口莫名一刺——原来“离”字营的军师,也能与这位少年将军并肩夜谈,恍若知己。

“宋姑娘夤夜来访,是找在下?”

假离十六开口,声音压得低而哑。宋一梦听不出破绽,却只觉疏离。

她攥紧袖口,忽地自嘲一笑:“原来是我打扰。”

转身时,她没看见“离十六”指节泛白,几乎要把栏杆捏碎。

更鼓三声,宋一梦抱着酒壶坐在屋脊。

风大,吹得她单薄的身子晃了晃。

“再喝一点……就敢跳下去了……”

忽有黑影掠过,一把揽住她腰。

酒壶坠瓦,“当啷”一声碎在院中。

宋一梦睁大眼,月色下,离十六的面具泛着冷光,唯独露出的那双眼,盛着整片银河。

“你……”

“别动。”离十六声音低哑,像怕惊碎什么。

宋一梦却突然拽住他衣襟,带着酒气:“离十六,你喜不喜欢我?”

离十六没有回答,只抬手覆住她眼睛。指尖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轻轻摩挲她微颤的睫毛。

下一瞬,一个带着夜露与血腥味的吻落在她唇上。

极轻,极克制,却烫得惊人。

宋一梦指尖蜷紧,尚未回神,酒意已轰然上涌。

她软倒在离十六怀里,只来得及听见他极轻的一句——

“喜欢。

喜欢到……不敢让你知道。”

离十六离开时,掠过宋府墙头。

银面具在月下反光,惊动了正在庭院练剑的宋一汀。

少女收剑抬头,只捕捉到一角雪衣与一闪而逝的侧颜。

“那是……谁?”

孤傲如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如此强烈的好奇。

宋一梦醒来,头痛欲裂。

她只记得梦里有人在屋脊上吻了她,却转瞬消散。

“梦罢了。”

她揉着额角,唤人备马:“去楚府。”

刚出院门,便撞见南珩。

少年皇子换回了皇子服色,左臂还缠着昨夜为扮离十六而勒出的淤青。

他抬眼看她,语气平静得像昨夜那一吻从未发生:

“宋姑娘,合作么?”

“我助你退婚,你替我——毁了楚归鸿。”

宋一梦微怔。

南珩却忽地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一句:

“昨夜碎瓦割手,我替你捡了半枚玉佩。”

他指尖一弹,那半枚染血的同心玉落在她掌心,

“下一次,别再把它弄丢了。”

宋一梦握紧玉佩,抬眸与他对视。

一场新的棋局,自此落子。

秋猎开场,万骑齐发。

南珩却控着乌云踏雪,俯身贴向宋一梦耳侧,声音压得极低:“想离十六活着回京,就乖乖别动。”

宋一梦脊背一僵,缰绳在掌心勒出血痕。

下一瞬,南珩的手臂环过她腰肢,像一条冰冷的锁链——

在外人看来,只是皇子体贴地替贵女稳弓,可宋一梦却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南珩,你疯了……”

“嗯,疯了。”他低笑,热气拂过她耳廓,“所以别试我底线。”

就在此时,破空声骤至!

一支狼牙箭擦着南珩鬓角钉入前方树干,尾羽震颤如悲鸣。

楚归鸿纵马而来,玄甲未卸,眼底血丝狰狞:“放开她!”

南珩眯眼,指腹摩挲着宋一梦腰窝未松,反而更收紧一寸:“世子箭术退步了——偏得离谱。”

楚归鸿第二箭已搭弦,箭头森冷对准南珩咽喉:“我再说一次,放开我未婚妻。”

空气凝成薄冰。

宋一梦忽然轻笑出声,指尖覆上南珩手背——

在楚归鸿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她缓缓掰开南珩手指,嗓音轻得像刃:“殿下,戏演过了。”

她策马向前两步,迎上楚归鸿的箭头,颈侧几乎贴上寒芒:

“楚归鸿,你我婚约,今日便做个了断。”

与此同时,残江月。

宋一汀抱剑立于水榭,望着檐下那道正在拭刀的身影。

“离十六?”她挑眉,雪亮剑尖挑起对方面具一角,“月下惊鸿,原来生得这般好皮相。”

离十六侧身避过,指间薄刃无声贴上她颈动脉:“宋二姑娘擅闯军机重地,是活腻了?”

宋一汀却笑了,指尖轻点他刀背:“我若活腻了,你敢杀么?”

她忽然凑近,嗅到他衣襟上极淡的血腥与松雪香——

“昨夜宋府屋顶,你抱着谁?”

刀刃微颤。

宋一汀眸光骤亮:“原来真是你……那我长姐知道吗?她若知晓,为她夜闯禁宫、负伤归来的离将军——”

“闭嘴。”离十六第一次失态,面具下的耳尖泛红。

宋一汀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剑尖挑起他腰间半枚同心玉佩: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告诉我,我长姐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我便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猎场那头,楚归鸿的箭终究未射出第三支。

因为宋一梦当着三军,拔下自己发间金簪抵住咽喉:“再逼我,便让这婚约见血。”

南珩在后方,看着她决绝的侧影,忽然明白——

自己用离十六威胁她,却反将她推得更远。

楚归鸿的弓弦绷到极限,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

而宋一梦的血,已顺着金簪滴落雪白衣襟,像一朵朵雪中绽开的梅。

南珩终于抬手,嗓音嘶哑:“退箭。”

楚归鸿却笑了,笑意癫狂:“南珩,你赢不了。”

“她宁死,也不选你。”

是夜,离十六收到密信:

【宋一梦猎场自伤,婚约未解,楚归鸿已暗调死士围京。】

落款——“珩”。

他攥紧信纸,指骨泛白。

宋一汀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将军,现在我们能谈谈交易了吗?”

离十六回头,月光下,少女笑意锋利如剑:

“比如——如何让我长姐,心甘情愿退掉那桩该死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