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德心中一直对宋一梦和南珩之间的关系感到担忧,他觉得两人走得太近了,这样下去恐怕会生出什么事端。于是,他决定催促宋一梦和楚归鸿尽快成婚,以断绝宋一梦与南珩的往来。
然而,宋一梦心中却另有打算。她心系着离十六,根本不想嫁给楚归鸿。但面对父亲的催促,她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暂时敷衍过去。
为了能和楚归鸿商议退婚的事情,宋一梦决定前往京中举办的清谈乐宴。她知道楚归鸿一定会去参加这个宴会,这样她就有机会和他当面谈一谈。
与此同时,南珩也得知了宋一梦和楚归鸿即将成婚的消息。他心急如焚,生怕宋一梦真的嫁给了楚归鸿。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在乐宴上设计一个计划,好让宋一梦和楚归鸿之间产生嫌隙,从而拆散他们。乐宴当日,富贵为了帮助南珩对付楚归鸿,特意将楚归鸿数月前夜探鹤垣、袭营失败的故事搬上了舞台。然而,这一举动却意外地激起了宋一梦的一腔正义。
宋一梦看到舞台上演绎的情节,心中愤愤不平,她无法忍受楚归鸿被如此诋毁。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怒而上台,决定帮楚归鸿一把。
然而,宋一梦的冲动行为却让她当众出了丑。正当她尴尬地站在舞台上时,南珩见状,二话不说,立刻上去为她解了围。
南珩的举动让宋一梦感到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南珩只是因为剧本机制才会这么做。但实际上,南珩并不愿意以千羽军战败来“羞辱”楚归鸿。
就在这时,楚归鸿登上了舞台。他的出现犹如一道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乐宴。楚归鸿用一曲激昂的战歌,一扫京中靡靡之音,让在场的人们都为之震撼。
在乐宴的最后,楚归鸿更是当众向宋一梦求娶。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尤其是南珩,他心中的震动犹如惊涛骇浪。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高贵妃却款款而来。她竟然也要为南珩求娶宋一梦。这一举动引发了在场多方的矛盾,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南瑞见此情景,为了替表兄楚归鸿出头,公然出言问罪高贵妃害死自己的母后。南珩眼见母妃受辱,愤怒地辩解自己与皇后之死毫无关系。
然而,南瑞却并不相信南珩的话,他情绪激动,最终出手相向。这一冲突导致两位皇子公然斗殴,整个乐宴的气氛也被推向了高潮。皇帝震怒,下旨将众人召入皇宫问罪,其中还有“始作俑者”宋一梦。
京中三月,柳色初青,金明池畔已搭起高台,四面垂绛纱,鼓吹隐隐。
宋一梦着月白襦裙,腰悬玉令,指腹却因紧张而泛白——今日,她原打算当众退婚。
宋聿德昨夜劝至三更:“楚归鸿乃千羽军少帅,宋氏与他联姻,可保百年门楣。你若执意退婚,便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宋一梦只垂眼:“女儿心有所属,非退不可。”
她口中的“所属”,宋聿德以为是“离十六”,却未想到另一层。
南珩自暗线得讯,一夜未眠。
“她竟要退婚……”
他披衣而起,朱砂笔在纸上游走,写下数行:
“富贵,乐宴之上,我要楚归鸿声名扫地,却不许伤及宋一梦一分。”
富贵领命,笑得像只偷了油的老鼠:“殿下放心,属下已请得京都第一班‘云韶社’,排了出新戏——《鹤垣夜惊》。”
巳正,百官命妇齐集。
云韶社伶人粉墨登场,锣点一响,唱的正是一个月前楚归鸿夜探鹤垣、中伏兵败的旧事。
台上“千羽军”丢盔弃甲,台下讥笑声如潮。
宋一梦脸色瞬白。
那夜她亦在鹤垣——若非楚归鸿以身为饵,她早已殁于乱箭。
“岂能以败绩辱功臣!”
她拍案而起,提裙登台。
伶人未料真身驾到,一时慌乱。
宋一梦夺过鼓槌,欲替楚归鸿辩白,却踩到曳地纱幕——
“哧啦”一声裂帛,她整个人扑倒在铜锣上,“咣”地巨响,发髻散乱,珠钗滚了满地。
台下轰然。
南珩在帘后握拳。
他原想借戏折辱楚归鸿,却万没料到宋一梦会冲上台。
眼见她狼狈,他心口一绞,再顾不得布局,掀帘而出。
南珩一撩袍角,飞身踏鼓,稳稳托住宋一梦手臂。
指尖相触,他低声只有二人可闻:“别怕,有我。”
宋一梦怔住,却下意识以为这是“剧本强制剧情”,挣了挣,没挣开。
南珩转向台下,笑意温润,嗓音却带寒:
“鹤垣之败,本王亦在军中。若非楚将军断后,我早已埋骨黄沙。
今日谁敢以此取笑,便是与本王为敌。”
寥寥数语,压得满座鸦雀无声。
鼓声再起,却是楚归鸿亲自登台。
他卸了外袍,只着玄甲,取一柄缺了口的战刀,以刀背击鼓。
鼓点如铁骑突出,刀鸣似号角穿云。
一曲《破阵子》唱得金石裂,京中靡靡之音尽碎。
曲终,他单膝跪于宋一梦面前,掌心摊开——
一枚以残箭磨成的素圈,映着灯火。
“宋一梦,我楚归鸿此生只跪天地君亲,今日跪你——
愿以此身,护你一世。
求娶。”
话音未落,环佩叮咚。
高贵妃盛服而来,鬓畔金步摇碎光如雨。
她向南珩微微一笑,继而向皇帝福身:
“陛下,臣妾亦想讨个恩典——
为吾儿南珩,聘宋氏嫡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南瑞拍案而起,目眦欲裂:
“高贵妃当年以巫蛊构陷我母后,致她含冤自缢!
如今还有何颜面求娶宋氏女?”
满座哗然。
南珩脸色骤变:“南瑞,慎言!”
“慎言?我母后一条性命,谁来偿!”
南瑞掀翻案几,直扑南珩。
兄弟二人,竟在御前拳脚相加。
皇帝面色铁青,厉喝:“统统住手!”
金瓜武士蜂拥而入,将扭打的皇子分开。
“传旨——
楚归鸿、南珩、南瑞,并宋氏女,即刻入宫!
朕要亲自问罪!”
暮色四合,宫灯如血。
宋一梦被女官“请”上软轿前,回头望了一眼——
高台上,伶人未收的残旗猎猎,像极了一场未醒的梦。
而南珩与楚归鸿,一左一右,隔着三步,目光皆锁在她身上。
一个愧疚而炽热,一个隐忍而深沉。
轿帘落下的刹那,她听见南珩极轻的一句:
“别怕,有我。”
同样的四个字,第二次。
这一次,她心头微动,却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