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翼机的强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我把沐瑶往身后又拽了拽，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生疼，血估计又把衣服浸透了。右手摸向腰间才发现军刀不见了，应该是撬保险箱时掉在里面了。操，偏偏这时候手无寸铁。
\"林少校，没想到你能从hive里活着出来？\"李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油腻，\"可惜啊，出来也是个死。\"
我眯起眼睛适应逆光，看见四个穿黑色作战服的家伙呈扇形包抄过来。m4A1步枪，枪口都装着战术手电，估计还有消音器。李默自己缩在后面安全位置，双手抱胸看着好戏，典型的怂包指挥样。
\"是你放的雪狼？\"我故意提高声音，同时飞快扫视四周，\"通讯也是你切断的？\"得拖时间，沐瑶刚注射完药剂，现在动动手指都费劲。
李默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球把玩着：\"聪明！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上面需要沐教授的研究成果，而你...\"他顿了顿，歪着头看我，像在打量一只死耗子，\"只是个碍事的棋子。\"
沐瑶突然抓住我的衣角，手指冰凉。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的。她脖子上那道被冰雾灼伤的疤痕现在红得像要渗血。
\"保护伞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往前踏半步，故意露出后背伤口，引诱他们开枪，\"让你连自己人都出卖？\"眼角余光瞥见右侧有半截混凝土墙，勉强能当个掩护。
\"自己人？\"李默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林霄啊林霄，你在特种部队待这么多年，脑子怎么还这么天真？公司早就计划清理你们这些知道太多的人了。'净化计划'听过吗？你，我，还有那个死在里面的沐教授，我们都在名单上！\"
沐瑶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我感觉到她抓着我衣角的手突然收紧，指节发白。不对，不是紧张——她左手手腕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蓝色纹路，居然开始发光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目标沐瑶体内基因序列活跃度上升至210%。\"脑内突然响起机械音。
\"动手！先杀了林霄，活捉那个女人！\"李默像是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突然下令。
枪声震得耳朵嗡嗡响。子弹打在脚边的碎石上，溅起的碎片擦过小腿，火辣辣的疼。没时间多想，我猛地旋身把沐瑶往右侧那半截墙后面推：\"躲好！\"
后背完全暴露在枪口下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既痛苦又压抑的嘶吼。不是沐瑶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野兽在绝境中的咆哮。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枪声戛然而止。
我回头看见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沐瑶半跪在地上，左手按在碎裂的水泥地上，蓝色的光芒像水纹一样从她掌心扩散开来。以她为中心，地面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数根锋利的冰刺从地下冒出来，正好贯穿了两名武装人员的小腿。那两人惨叫着倒下，鲜红的血顺着冰刺往下流，在接触冰块的地方立刻凝结成珠。
\"怎么回事？！\"李默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慌。
剩下两个没受伤的武装人员明显慌了神，举着枪却不知道该瞄准哪里。沐瑶慢慢站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蓝光，原本清澈的杏眼现在看起来既陌生又危险。她抬起左手，指尖对着最近的一名武装人员，蓝色的雾气在她指尖凝结。
就是现在！我注意到离我最近的那个受伤的家伙腰间还挂着步枪，虽然他正痛苦地抱着腿哼哼，但枪还在枪套里。我一个翻滚过去，忍着后背的剧痛，抓起那把还带着体温的m4A1，枪身冰凉的触感让我精神一振。
\"左前方！压制火力！\"我大喊一声，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对面的废墟墙上，碎石飞溅，逼得剩下那两个武装人员躲到掩体后面。
沐瑶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她左手一挥，一道冰箭\"嗖\"地一声射向武装人员藏身的断裂管道，冰层瞬间蔓延上去，冻住了枪管。那两人骂骂咧咧地被迫转移位置。
我趁机观察四周，旋翼机还在头顶嗡嗡作响，卷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等等——武装人员刚才明明有机会射击驾驶舱，但他们刻意避开了旋翼机周围！
\"沐瑶！我们要靠近那架飞机！\"我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大喊，\"他们不敢打直升机！\"
沐瑶点点头，双手按在地上。这次她没有制造冰刺，而是释放出大量的冰雾，很快就在我们和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白茫茫的屏障。雾气冰冷刺骨，我的呼吸都带着白雾。
\"走！\"我抓住沐瑶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旋翼机的方向冲。她的手还是冰凉，但比之前好了些。穿过冰雾的时候，我看见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像纸。
\"你还好吗？\"我一边跑一边问，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武装人员绕过冰雾追了上来。
\"没事...\"沐瑶咬着牙，声音有点发颤，\"就是有点累...\"
我突然停住脚步，抓起脚边一块人头大小的水泥碎块，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个追来的家伙掷过去。那家伙反应倒是挺快，举起手臂格挡，结果水泥块砸在战术头盔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离旋翼机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剩下那个武装人员从侧面的废墟后面钻出来，举枪就射。子弹擦着沐瑶的手臂过去，撕开一道血口子，血立刻涌了出来。
\"操！\"我骂了一声，拉着沐瑶扑倒在地。子弹打在旋翼机的外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我迅速翻滚到旋翼机的起落架后面，探出头瞄准那个家伙射击。三发点射，正中他胸口的战术背心。他闷哼一声倒下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快上去！\"我把沐瑶往起落架上推，同时警惕地观察着李默的动向。那家伙居然不见了！
沐瑶伸手抓住起落架上的金属梯，挣扎着想爬上去。就在这时，她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捂住了受伤的胳膊，脸色更白了。刚才那下虽然只是擦伤，但现在血止不住地流。
我正想上去帮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猛地回头，看见李默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军用匕首，正朝我扑过来。他受伤的手臂用布条草草包扎着，上面渗出血渍，眼神疯狂得像头受伤的野兽。
\"老子跟你同归于尽！\"他嘶吼着，匕首直刺我的胸口。
我来不及多想，侧身躲过这一击，同时用枪托狠狠砸向他的头部。李默闷哼一声，匕首脱手而出，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旋翼机的外壳上。
我上前一步，枪口对准他的脑袋：\"结束了。\"
李默喘着粗气，突然神经质般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结束？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林霄，你太天真了！\"他咳出一口血沫，血里还带着碎牙，\"你们......你们只是掉进了更大的陷阱！\"
\"保护伞到底想干什么？\"我厉声问道，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保护伞？哈哈哈......\"李默笑得更疯狂了，\"不只是保护伞......'他们'在看着......所有的实验体......所有的觉醒者......你们都是棋子！\"他突然抓住我的枪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红皇后......你们以为她是敌人？不......她在保护你们......她才是关键......钥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逐渐涣散。我正想再问，突然听见基地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那声音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生物能发出来的，震得地面都在轻微晃动。
李默的眼睛突然又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它...它们来了......比雪狼...更糟的东西......\"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林霄！快上来！\"沐瑶已经爬上了起落架，正焦急地朝我伸手。
不再犹豫，我抓住沐瑶伸出的手，她用力把我拉了上去。旋翼机的舱门没锁，我一脚踹开，先把沐瑶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驾驶舱里，飞行员趴在方向盘上，后心插着一把匕首，早就没气了。
妈的！我心里一沉，视线落在操控台上——钥匙居然还插在上面！
\"沐瑶！坐稳了！\"我大喊一声，冲到驾驶座上，尝试启动引擎。万幸，引擎居然发动起来了！嗡鸣声越来越大，旋翼机开始轻微震动。
但是，操控杆完全没有反应！不管我怎么用力推，飞机都稳如泰山。
\"怎么回事？\"沐瑶扶着座椅挣扎着站起来。
我用力拍了拍控制台，各种指示灯乱闪：\"控制系统被破坏了！\"话音刚落，旋翼机突然猛地一震，不受控制地往天上冲去。我吓得赶紧抓住操控杆，拼命往后拉。
终于，上升趋势停住了，但飞机开始摇摇晃晃地向西北方向飞去，完全不受控制。透过舷窗，我看见基地出口处涌出数只形态怪异的生物，外形有点像雪狼，但体型更大，速度快得惊人，它们对着升空的旋翼机发出愤怒的嘶吼。
\"暂时安全了？\"沐瑶靠在舱壁上，脸色苍白，但眼睛里的蓝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伤口还在流血，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很多了。
我松了口气，后背的伤口这时候才疼得钻心。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暂时...安全了。\"
沐瑶突然\"呀\"了一声，我连忙转头看她，以为她出什么事了。结果看见她伸出左手，指尖上凝结出一朵小小的冰花，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我好像能控制这力量了。\"她惊喜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话音刚落，那朵冰花就化作水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清凉。回头看见沐瑶正伸出手，掌心对着我的后背伤口，一层淡淡的蓝色薄雾萦绕在她指尖。伤口处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之前火烧火燎的感觉也消失了。
\"这样...会不会好点？\"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弄疼我。
\"嗯，好多了。\"我由衷地说。这家伙的能力还挺实用。
就在这时，旋翼机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我们俩都差点被甩出去。我连忙抓住操控杆，勉强稳住机身。透过舷窗往下看，我们正飞越一片从未见过的原始森林，森林上空笼罩着一层奇怪的紫色薄雾，看不到边际。
\"那是什么？\"沐瑶指着雾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地方不在任何地图上，而且那紫色雾气看起来就不对劲。更糟糕的是，燃油表显示只剩四分之一的燃料了。
\"不管前面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颤抖的操控杆，\"我们都要活下去。\"
沐瑶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没受伤的左手，她的手掌还是有点凉，但很柔软：\"嗯。\"
就在这时，旋翼机突然遭遇一股强烈的气流，整个机身剧烈地摇晃起来。我们俩被迫低下头，紧紧抓住座椅。等晃动感稍微减弱一点，我抬起头，无意间瞥见窗外——森林上空，一个巨大的阴影正缓缓掠过，阴影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还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嘶吼声，像是有成百上千只野兽在同时咆哮。
沐瑶也看到了，她抓着我的手猛地收紧，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紫色雾气翻涌着拍打舷窗，像活物般顺着缝隙往里钻。我嗅到铁锈与腐烂混合的怪味，刚想调转机头，旋翼机突然像被无形大手攥住，猛地向下一沉。
\"抓紧！\"我扯着安全带缠住沐瑶腰腹，金属扣硌得肋骨生疼。仪表盘进了雾水，指针狂跳成白光，操纵杆彻底失灵，机身斜斜撞进树冠。
刺耳的撕裂声中，机翼挂在半秃的枝干上。我护住沐瑶后脑撞向舱壁，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进眼睛。视野里一半猩红一半紫黑，影影绰绰的轮廓在雾中晃动——那些\"小黑点\"追上来了。
\"它们是什么？\"沐瑶的声音发颤，左手按在结冰的舷窗上。冰晶顺着指缝蔓延，瞬间冻住半扇玻璃，却挡不住外面越来越近的嘶吼。
我扯开机长尸体摸出信号枪，枪管烫得像刚淬过火：\"不知道，但得离开这里。\"后背伤口突然绷裂，血浸透战术服粘在椅背上，每动一下都像剥皮。
\"我来吧。\"沐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腾起的蓝光不再刺眼，而是凝成流动的光纹渗入我皮肤。剧痛奇迹般消退，伤口处传来 icy 的麻痒，像有无数细针在缝合血肉。这感觉让我想起hive里那具半冻的实验体，冷得灵魂都在震颤。
旋翼机突然重重一晃，右翼彻底断裂。我们随着残骸砸向地面的瞬间，我看清了雾里的东西——不是野兽，是浑身覆盖角质层的人形生物，爪子比雪狼的獠牙还长，喉咙里发出拨号 modem 般的怪响。
\"这边！\"我拽着沐瑶滚进灌木丛，信号枪顶上火柴般擦亮紫雾。最近的怪物被光束扫中肩膀，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它转身的刹那，我看见它心口跳动着同沐瑶一样的蓝光，只是颜色更深，像凝固的血。
沐瑶突然僵住，指着怪物脖颈处的 barcode 纹身：\"那是...我父亲的实验编号格式。\"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净化计划不是清理知情者...是清除实验失败品！\"
更多嘶吼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拽着她往树木密集处跑，紫雾黏在皮肤上像蚂蟥吸血。三十米外突然闪过一道冷光，我条件反射扑开沐瑶，半片肩胛骨被怪物的爪子带飞。
温热的血溅了沐瑶满脸。她没叫，只是瞳孔骤缩，左手按在我断裂的骨头上。蓝光亮得穿透浓雾，我眼睁睁看着雪白色的冰晶顺着伤口疯长，瞬间凝固成支撑骨骼的支架。
\"跑！\"她拽着我站起来，声音冷得不像她自己。眼前的紫雾突然翻滚着退开，仿佛有生命般畏惧她掌心的蓝光。那些怪物在雾边缘徘徊，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咕噜声。
我终于看清这片森林的真面目——每棵树的树干上都刻着编号，而远方雾气稀薄处，隐约可见金属建筑的尖顶。旋翼机残骸里传来滋滋电流声，驾驶舱的通讯器居然还在断断续续工作。
\"...红皇后...自毁程序...坐标...\"电流杂音中突然冒出清晰的女声，甜腻得像裹着毒液的糖果，\"检测到觉醒体...欢迎回家，实验体734号...\"
沐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左手蓝光暴涨，周围十米内的紫雾全结成冰晶，咔嚓碎裂。那些怪物发出痛苦的哀嚎，心口的蓝光同时熄灭，像被掐灭的烛火。
\"那是...\"她嘴唇哆嗦着，突然拽下领口给我看——后颈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色的数字：734。
旋翼机残骸突然爆炸，气浪掀得我们滚下斜坡。落地时我摸到个发烫的金属片，是从沐瑶口袋里掉出来的——正是李默死前把玩的那个金属球，此刻裂开道缝，里面露出半张芯片，刻着保护伞标志和一行小字：红皇后访问密钥。
浓雾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次不再是细碎的嘶吼，而是整齐划一的机械轰鸣。我拽着沐瑶躲进编号091的树洞，透过树纹缝隙看见金属光泽在雾中闪现。那东西太高了，至少五米，手里拖着的像是...重机枪？
\"它们找到我们了。\"沐瑶的手指凉得像冰，却异常坚定地扣住我的手心，\"林霄，还记得基地实验室那道密码门吗？父亲的研究日志里说过...红皇后不是杀人机器，是方舟。\"
树洞突然剧烈震动，某种强酸正腐蚀着树干。我握紧那半块芯片，后背的冰晶支架硌得生疼。紫雾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这次近在咫尺——
\"检测到活体实验体，强制回收程序启动。\"冰冷的电子音穿透树冠，震落的露珠在我手背上凝结成冰。沐瑶掌心的蓝光与芯片同时亮起，映出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
\"要么一起死，要么相信那个AI。\"她把芯片塞进我作战靴，左手按在即将坍塌的树壁上，\"去东边那栋尖顶建筑，我来拖住它们！\"
强酸腐蚀声突然停顿。透过树缝，我看见沐瑶周身的蓝光形成巨大漩涡，所有追来的怪物都被冻在原地。但她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角溢出血丝。
\"走啊！\"她嘶声大吼，声音里带着冰碴。
我最后看了眼那些逐渐逼近的金属巨人，咬着牙冲进更深的紫雾。树洞里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时，作战靴里的芯片突然烫得像块烙铁，一路烧到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