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三五个人，听着动静，怕是有几十上百。我心里咯噔一下，扶着旁边的青铜断柱勉强站稳，赵云已经把我挡在了身后。他左肩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银甲上那片暗红看着格外刺眼。
\"主公往墙边靠。\"他声音压得很低，银枪在地上轻轻一点，枪尖的龙胆虚影颤了颤，像是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
通道口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不是月光那种冷光，是火把的橙红色光芒，把入口处照得一片通红。最先看到的是一群赤脚踩在地上的蛮族士兵，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有的是生锈的砍刀，有的是磨尖的木棍，还有人扛着兽皮做的盾牌。
\"这么多人？\"我倒吸一口冷气，粗略一数，怕不是有三百来人。他们堵在通道口，密密麻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队伍分开一条道，一个穿着红色羽毛披风的家伙走了出来。他脸上画着白色的骷髅油彩，手里拿着根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骨头拐杖，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桀桀桀...\"他发出一阵怪笑，拐杖往地上顿了顿，\"找到你了，外来的祭品。\"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和之前的大长老很像，估计也是个头目。
\"大长老呢？\"红披风萨满眯着眼睛扫过密室，最后目光落在圣池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把先祖的容器怎么了？\"
赵云没理他，银枪微微抬起，枪尖对着萨满的胸口。我知道他的意思，谈不拢就只能打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萨满突然举起拐杖，绿色的宝石亮了一下，\"抓住他们！活的！我要让他们尝尝被万蚁噬心的滋味！\"
前排七个蛮族士兵怪叫着冲了上来，手里的斧头砍刀挥得虎虎生风。他们跑得飞快，脚底下踩过那些断裂的青铜碎片都不带皱眉的。
赵云动了。他没往前迎，反而往后退了半步，等第一个蛮族冲到面前时，银枪突然一抖，枪尖像是毒蛇吐信，\"噗\"的一声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快！快上！\"后面的蛮族士兵嗷嗷叫着往上冲。
赵云枪杆一转，把尸体挑飞出去，正好撞在第二个冲上来的蛮族身上。趁着对方躲闪的功夫，他脚下一蹬，身体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银枪带着风声扫过，三个蛮族士兵的腿同时被打断，惨叫着倒在地上。
剩下三个吓得愣了一下，赵云可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银枪前刺，后撩，左扫，右挑，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七个蛮族士兵就都躺在了地上，没一个能再站起来的。
可赵云自己也不好受。刚解决完这些人，他就捂着左肩闷哼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白色的披风下摆已经被血浸透，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赵云！\"我赶紧跑过去扶他。他的身体烫得厉害，呼吸也很急促。
\"主公...\"他推开我的手，挣扎着想站起来，\"末将尚能一战！\"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那紧紧咬着的牙关，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站着干什么！给我上！\"通道口的萨满气急败坏地吼道，\"弓箭手准备！射死那个穿银甲的！\"
二十多个蛮族士兵举起了弓箭，箭头闪着绿光，一看就淬了毒。我心里大急，把赵云往身后拉了拉。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死！我猛地在心里喊道：\"系统！有没有能治疗的东西？对赵云用！\"
【检测到宿主指令，启动紧急修复程序...】
【目标：赵云（高阶守护单位）】
【修复需要消耗大量血脉之力，当前血脉融合度58%，修复完成后预计下降至42%，是否确认？】
下降这么多？我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赵云，咬了咬牙：\"确认！马上修复！\"
【紧急修复程序启动...】
一股暖流突然从我胸口涌出来，顺着我的胳膊流到赵云的伤口处。他肩膀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裂开的皮肉慢慢重新长在一起，血很快就止住了。
赵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又抬头看我：\"主公？\"
\"别说了！\"我打断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叫。系统面板在眼前闪了一下，血脉融合度那里果然显示着42%。
\"弓箭手放箭！\"萨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赵云猛地站起来，把我往旁边一推，银枪舞成一片枪幕，挡在我身前。
\"嗖嗖嗖！\"十几支箭射了过来，撞在枪幕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都被挡了下来。
可更多的蛮族士兵冲了上来，这次大概有二十多个，手里拿着长矛，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型，一步步往前逼。
\"主公，我们得冲出去！\"赵云低声说，\"跟着我！\"
他突然往前一跃，银枪如蛟龙出海，一下子挑飞了最前面三个蛮族士兵。然后他反手一捞，把掉在地上的一把青铜剑捡起来塞到我手里：\"拿着防身！\"
我握紧冰冷的剑柄，跟着赵云往前冲。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要是我们俩都死在这儿，谁还能去救苏沐瑶？谁还能管那些跟着我的弟兄？
赵云在前面开路，银枪上下翻飞，蛮族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我跟在他后面，不敢离太远。有个蛮族士兵想从侧面偷袭我，我下意识地挥剑砍过去，青铜剑虽然钝，但也划过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黏糊糊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别愣神！\"赵云一把拉住我，躲过一支刺来的长矛，\"后面！\"
我回头一看，六个蛮族士兵举着斧头砍了过来。赵云枪杆一扫，逼退他们，然后突然转身，枪尖点地，身体腾空而起，双脚踢在两个蛮族士兵的胸口。
\"噗通！\"两人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人身上。
就在这时，那个红披风萨满突然又开始念咒了。他手里的拐杖发出\"嗡嗡\"的声音，绿色的宝石越来越亮。
\"不好！\"赵云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我，\"快躲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十几根尖尖的黑色骨刺破土而出！赵云为了推我，自己没来得及躲，左腿一下子被三根骨刺穿透了！
\"啊！\"他痛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血顺着骨刺往下流，把他的裤腿都浸透了。
\"赵云！\"我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桀桀桀...抓住他们！\"萨满得意地笑着。
周围的蛮族士兵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残忍的笑容。我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喘息的赵云，又看看步步逼近的蛮族士兵，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从心底涌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他保护我？凭什么他要为我承受这些？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懦夫！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我喉咙里发出来。胸口的虎头图腾烫得像是要烧起来，金色的光芒从我身上扩散出去。那些围上来的蛮族士兵像是被无形的墙撞中，全都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通道壁上滑落在地。
红披风萨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可能...外乡人...你怎么可能掌控先祖的力量？\"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着红光：【警告！血脉融合度跌破40%！当前39%！能量失控风险！建议立即停止使用血脉之力！】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冲到赵云身边，蹲下身想把他拉起来。可他的腿还插在骨刺里，根本动弹不得。
\"主公...快走...\"赵云虚弱地说，推了我一下，\"别管我...\"
\"闭嘴！\"我吼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林霄从来不会丢下自己兄弟！要走一起走！\"
我咬着牙，抓住那三根骨刺，狠狠一拔！
\"呃啊！\"赵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苍白如纸，差点晕过去。
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赶紧撕下自己的衣角，死死缠住他的伤口。然后我蹲下身，把他架到背上。
\"抓紧了！\"我对他说。
赵云没说话，只是用尽力气搂住我的脖子。
\"想跑？没那么容易！\"萨满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追！杀了他们！\"
我背着赵云，发足狂奔。往通道口跑肯定是送死，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左侧墙壁有个不起眼的岔路口，狭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我想都没想，背着赵云就冲了进去。
\"嗖！嗖！\"两支箭擦着我的耳朵飞过，钉在前面的石壁上，箭羽还在微微颤抖。
岔路里面很黑，我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跑。赵云的血顺着我的后背流下来，热乎乎的，黏黏的。他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赵云？赵云你醒醒！\"我喊着他的名字，心里焦急万分。
跑了大概几十米，前面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关在转动。我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
\"主公...小心...\"赵云突然在我耳边虚弱地说，\"前面...有活物...\"
活物？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果然，前面黑暗中传来一阵微弱但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巨大的野兽在睡觉。
我僵在原地，进退两难。后面传来蛮族士兵的惨叫声和脚步声，他们追上来了。可前面又有未知的危险。
系统面板又闪了一下，血脉融合度那里刺眼地显示着39%。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一样。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未完待续\\]潮湿的石壁蹭着我的后背渗进骨髓的凉，怀里赵云的血却烫得惊人。他那条被骨刺贯穿的左腿还在往外冒血泡，每走一步都在我腰侧撞出沉闷的钝响。通道突然变宽时，那\"嘎吱\"声更响了，像是有某种金属机关正在被锈蚀的齿轮拖动。
\"往前七步...左拐...\"赵云突然在我耳边吐出半截话，手指艰难地抬起指向左侧。他掌心的血在我脖颈间拖出温热的痕迹，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里。
我踉跄着左拐，鼻腔突然灌满铁锈和某种腐殖质混合的腥甜。黑暗中那道呼吸声骤然清晰，带着潮湿的水汽扑在我脸上。借着手腕上残存的血脉微光，我看见前方十米处立着堵青铜墙——不，不是墙，是某种生物覆盖着鳞片的脊背。
那东西盘在通道中央，鳞片在微光下泛着青黑色，每片都有盾牌大小。它的呼吸让地面簌簌落灰，我甚至能看见它脖颈处鼓动的巨大喉结。
\"那是...玄武...\"赵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蛮族圣物...看守...圣池核心...\"
身后的追赶声突然变调，蛮族士兵的呐喊变成惊恐的尖叫。我回头看见火把光在剧烈摇晃，十几个冲在最前面的蛮族像被无形的手抓住，身体扭曲着倒飞回去，落地时已经成了焦炭。红披风萨满的咒文声变得尖锐而慌乱，绿色宝石的光芒在远处忽明忽灭。
\"走...\"赵云推了我一把，呼吸时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响声，\"它只对活祭品...感兴趣...\"
我这才注意到玄武的鳞片缝隙里嵌着半腐烂的骸骨，许多还穿着蛮族服饰。它的头颅枕在前爪上，两只闭合的眼睛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墨池。最骇人的是它颌骨处垂落的涎水，滴在石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轰隆——\"
身后通道突然坍塌，碎石混着沙尘扑面而来。萨满的咒骂声被掩埋在落石声里，隐约还传来几声蛮族士兵被活埋的惨叫。我抱着赵云滚到玄武巨大的爪子后面，腥臭的风扫得我脸颊生疼。
玄武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我心脏骤停的瞬间，看见它脖颈处的鳞片开始竖起，缝隙间渗出粘稠的墨绿色液体。那呼吸声陡然变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赵云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把我往它爪子缝里拽：\"屏息！它闻...血腥味...\"
话音未落，玄武骤然抬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庞大的生物全貌——它的头颅比我整个人还大，鼻孔喷出的气流卷着沙尘打在我脸上。两只猩红的竖瞳锁定了我怀里昏迷的赵云，下颌缓缓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
赵云的血还在往外涌，顺着我的手腕滴落在玄武的爪背上。那片青黑色鳞片立刻嘶嘶作响，冒起白色的烟雾。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让通道剧烈晃动，玄武前爪猛地抬起，带起的气浪几乎把我掀飞。我死死抱住赵云滚到它腹部柔软的褶皱里，手指抠进鳞片间的缝隙才勉强稳住身形。腥臭的涎水滴在我脚边，石地立刻被腐蚀出坑洼。
就在这时，赵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出的血溅在玄武的鳞片上，那庞然大物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弓起身体。我趁机抱着他往通道深处滚去，身后传来山崩般的巨响。
\"往左...第三个石室...\"赵云抓着我的衣领，指节发白，\"有...续骨草...\"
我这才发现通道右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拱形石门，第三个门楣上刻着扭曲的蛇形符文。身后玄武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让我几乎站不稳。猛踹开门的瞬间，我看见石室中央石台上躺着具裹着兽皮的枯骨，手里紧攥着株发出荧光的草药。
\"把草...嚼烂...敷伤口...\"赵云说完这句就彻底昏了过去。
我跌跌撞撞冲过去扯下那株续骨草，根须里还带着湿土。草叶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立刻驱散了部分眩晕感。刚把嚼烂的草药敷在赵云腿上，整座石室突然剧烈摇晃。
扭头看见玄武的巨头已经挤进门框，獠牙上还挂着断裂的青铜门闩。它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石台上的枯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妈的。\"我撕下布条缠住赵云的伤口，扛起他往石室深处退去。那里有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隐约能看见对面透出的微光。玄武的爪子已经伸了进来，鳞片刮擦石壁的声音让人牙酸。
当我半个身子钻进裂缝时，系统面板突然疯狂闪烁：
【检测到远古契约能量场】\\
【接触者：玄武守护兽（残血状态）】\\
【警告：血脉融合度急速下降至35%】
玄武的鼻息喷在我后颈，带着浓烈的腥臭味。裂缝突然剧烈收缩，我死死卡住身体，感觉肋骨都在吱呀作响。怀里赵云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残存的银枪从腰间滑落，正好掉在玄武的眼睛前。
那庞然大物的动作猛地顿住。枪尖的龙胆虚影在昏暗的光线下颤抖，竟让我想起初见赵云时，他枪尖挑着蛮族将领头颅的模样。
裂缝还在收缩，玄武的爪子停在离我脚踝三寸的地方。我看见它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露出几分昏沉的迷茫。石台上的枯骨突然\"咔哒\"作响，右手的指骨开始转向我们的方向。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清晰：
【发现初代契约者遗骸】\\
【激活条件：守护者之枪+宿主血脉】\\
【是否接受远古契约传承？】
玄武的鼻息扫过我的后颈，不再带着威胁，反而有种奇异的暖意。裂缝收缩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抱着赵云的手臂却越来越紧。身后突然传来青铜碎裂的巨响，应该是萨满突破了坍塌的通道。
\"接受。\"我咬碎牙关吐出两个字。
怀里的枪尖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龙胆虚影脱离枪身，化作咆哮的青色巨龙缠绕住玄武的脖颈。那庞然大物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嘶吼，体型竟开始急剧缩小。系统面板上的血脉融合度疯狂跳动，最后停留在45%。
当萨满举着火把冲进来时，只看见缩成小狗大小的玄武正用舌头舔着赵云的伤口，而石台上的枯骨已经化作点点荧光，尽数没入我的眉间。
\"妖术！\"萨满的拐杖重重顿地，绿色宝石亮起不祥的光芒，\"给我撕碎他们！\"
簇拥在他身后的蛮族士兵却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指着我眉间若隐若现的图腾跪伏在地，嘴里发出敬畏的呼喊。萨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骨杖抖得像风中残烛。
我低头看见赵云的眼皮动了动，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那只迷你玄武突然跳进我怀里，用脑袋蹭了蹭赵云的手，然后抬头冲我发出威胁的低吼——不是对我，是对着门口的萨满。
通道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夹杂着熟悉的呼喊：\"主公！子龙将军！\"
我死死盯着萨满眼中的恐惧，感觉身体里重新涌入久违的力量。怀里赵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握住了我的手腕。玄武则竖起鳞片，发出龙吟般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