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凌离去的背影,江玉燕的小脑袋顿时被疑问填满。
若非他是公子,她江玉燕定要恼了。
即便如此,她仍忍不住轻哼一声,嘟着嘴收拾起残羹冷炙。
当江玉燕满心委屈无处诉说时,陈凌忽然回头道:\"燕子今日表现很好,我很满意,继续努力。
\"此言一出,本已板着脸的江玉燕瞬间眼睛发亮,随后露出一个可爱的傻笑,欢欣鼓舞地整理起来。
目睹这一幕,陈凌心中莫名触动,怔在原地。
他并非对江玉燕有何特别念头,而是意识到自己的心境有所缺失,不是因为经历太少,而是因见识过多,失去了最初的纯真。
确实,就是那份纯真,或称纯粹……那些关于阅历不足、历练不够的说法,不过是他自我安慰罢了。
但以往他从未深究,直至今日,直至此刻,他看见了世间最纯粹的笑容……
阿青单纯吗?
阿青单纯得不像凡人,她宛如天上绽放的花朵,纤尘不染。
逍遥子纯粹吗?
逍遥子同样纯粹,他毕生追寻逍遥长生,为此甚至舍弃门派传承,只求长生逍遥。
独孤求败纯粹吗?他亦如此,在他心中,剑是唯一的执念,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能动其心。
沈浪更是如此,他心怀天下苍生,为正义而活,从不犹豫,是非分明,即使那是他个人的判断,也坚定不移。
那位未见的天僧想必也是如此吧?
唯有真心纯净,方可圆满无瑕,纤尘不染。
然而陈凌呢?前世不过一介凡人,步入职场后,经历了诸多勾心斗角。
到了短视频盛行的时代,他每日被各种杂乱信息包围,这些纷扰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先是莫名入狱,紧接着又陷入无休止的杀戮。
他的灵魂早已被污秽侵袭,洁净二字似乎再与他无缘。
坦白讲,若非穿越赋予他逆天资质与悟性,即便拼尽全力,他或许连大宗师之境都难以企及。
江玉燕整理完毕,见陈凌愁眉不展,心中微疑,便缓步上前轻声问:“公子,您在想些什么?”
陈凌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无事,只是胡思乱想。
收拾完了吗?”
感受到头顶温柔的动作,江玉燕的脸颊泛起红晕,满意地点头:“嗯,都好了。”
望着眼前女孩,陈凌嘴角扬起笑意。
江玉燕始终纯净,即使原剧情中她曾黑化,这份纯真依旧未变。
她的人生只围绕着花无缺展开,无论是登基称帝还是勤修武艺,皆为博取他的关注与认可。
可惜,原剧情里的花无缺实属愚钝,致使身边之人尽皆陨落,连累无辜者亦难逃厄运。
若非片名作保,连主角恐怕也难逃一死。
如今,在这个世界里,陈凌已彻底取代花无缺的地位,成为江玉燕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除他之外,无人能撼动她的信念。
相较逍遥子等人,江玉燕的执着更为直接且强烈。
片刻后,陈凌随意将酒壶抛向江玉燕,自己则负手向前走去。
江玉燕又一次手忙脚乱地接住酒壶,气鼓鼓地跺脚说道:“公子,你怎么每次都要这样啊?要是我真的没接到怎么办?”
“不是早说过吗?那就把你赔给我好了~”陈凌笑嘻嘻地扬手示意。
江玉燕脸颊泛红,轻轻咬着唇,攥着裙角快步追上:“可我现在已经是公子的了,怎么赔啊?下次能不能在扔酒壶前先跟我说一声?”
听到她的自称,陈凌停下脚步,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丫头,是跟谁学的这种话?”
见他并无责怪之意,江玉燕调皮地吐吐舌头:“是醉花楼的妈妈教的,但她非让我学,我才不愿意呢。”
醉花楼……大概就是江玉燕曾经待过的青楼吧。
有空可以去看看,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她在那里一定吃了不少苦。
有些事,总是要做的,比如为这么乖巧的姑娘讨回公道?
江玉燕忐忑地看着陈凌:“公子,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称呼?那我以后就不这么叫了。”
陈凌摇摇头:“不,听起来挺有趣的。”
此言一出,江玉燕的脸更红了,低头小声说:“那以后我就一直这么叫了。”
若非陈凌已至天人之境,几乎听不到江玉燕细微的声音,可见她此刻心情多么复杂,真是既胆怯又喜欢玩闹!
陈凌并不介意纠正,嗯,作为男人,有一点小癖好又何妨?于是,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便笑呵呵地背着手向前走去。
江玉燕摸了摸鼻尖,快步追上:“公子,等等我,我跟不上了!”
……
寒风凛冽,大雪漫天。
转眼两月已过,陈凌与江玉燕自大明踏入大隋境内。
因天气骤冷,大唐不得不暂时停战,与大元休养生息,毕竟再战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大唐虽焦急,因已远远落后于大明,却深知冒进而致的恶果。
即便不愿,也只能待来年春天再作打算。
现今的大明虽灭了大理与南宋,然关外仍有辽金虎视眈眈。
平日里或许可以不管,一旦两方交战,辽金必使明腹背受敌。
故无论怎样,决战之前,辽金必除。
整体而言,天下之势渐趋明朗,不出意外,十年内天下或将重归一统。
近两个月,陈凌竭力净化内心的杂质,虽成效有限,却也令其略显纯净。
最重要的是,他为自己设定了新的目标,或者说信仰。
身为穿越者,陈凌深知信仰的力量。
唯有纯粹的信念,才能塑造纯粹的个体。
他的信仰看似飘渺,实则意义非凡。
现在的陈凌杂念依旧不少,但较两个月前,已纯净许多。
正如他所料,心境纯净后,他的天人之境愈发稳定,虽有进步,却不显着。
陈凌明白,在未臻完美之前,修为越高,未来越危险。
所以他并不急躁。
他知道,注定的对手石之轩与厉工,境况不会比他好到哪去。
石之轩虽被强引入佛门,内心杂念依旧繁多:祝玉妍、碧秀心、石青璇……
甚至二十年前的布局,都注定他难以真正纯净。
相较之下,厉工的情况更为糟糕。
他过往的杀业已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更何况还有令东来那致命的一击。
当然可以。
令东来为何将传承交付给厉工?陈凌终于明白,那不过是令东来为彻底击溃厉工的心志,扰乱其心神,使其永远停滞于大宗师之境。
厉工后来想必也察觉了这一点,于是果断将所有关于令东来的传承全数转交陈凌,意图如令东来一般。
然而,他未料到陈凌竟能融合天下武学,堪称开挂。
即便令东来及时抽身,其秘籍对厉工的影响依然难以消弭,过去如此,未来亦然。
除非厉工能再次迎战令东来并胜之。
可惜,令东来已破空而去,世间再无踪迹,厉工心中执念注定相伴终生。
更甚者,他败于陈凌之手后,心魔愈发深重,要在天人境达到完美境界几乎是奢望,短期内毫无指望。
令陈凌欣慰的是,江玉燕近两月修为突飞猛进,已达半步大宗师,虽仅居中期,却足以震慑江湖。
……
岭南,蓬船甲板上,陈凌含笑观景。
江南之地,却似进入小冰河时代,风雪连绵,寒意逼人。
鹅毛大雪纷扬落下,水面随之降温,翌日清晨恐现冰封景象。
江玉燕自船篷取出裘衣,轻柔披于陈凌肩上,细语:“公子,外头寒冷,入舱饮茶如何?此乃奴家亲手泡制。”陈凌莞尔颔首,随她步入船篷,脱下裘衣置于身后,半倚而坐,品茗一口。
江玉燕跪坐身后,为他推拿肩背,眼神清澈依旧,多添几许柔情,而这柔情唯属陈凌一人。
大雪纷飞中,一道身影自天际疾驰而来,踏浪而行,轻盈落于船甲之上。
他气息雄浑,驱散周身雪花。
\"陈公子?!竟是您?\"
宋缺正于刀山中研习刀法时,突感异样气息,遂暂时停歇外出查看。
见到陈凌,他满脸惊愕。
陈凌微笑示意对面坐下:\"宋阀主果然在此,江湖传言您归顺后隐退,今日一见,方知传言有误。
不妨一叙?\"
宋缺回应后入座,言辞间对陈凌半年前达至天人之境表示祝贺,又遗憾未能远迎。
目光触及江玉燕,宋缺暗自叹息,心道陈凌身边已有两位半步大宗师。
陈凌舒展身形,江玉燕递上茶水,轻声告退。
宋缺猛然一震:\"她……\"
陈凌举杯:\"途中所救之人,略有传授,悟性尚佳……\"
此言一出,宋缺一口茶全喷出,颤抖指向江玉燕:\"您的意思是……\"
陈凌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随即语气突转:“宋阀主,在下来此别无他意,只求你能将天刀刀法传予我的侍女。
陈某亦非空手而来,自今日起,宋阀主欠我一个人情,不知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宋缺陷入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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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陈凌此次南下大隋、踏入岭南,目标直指宋缺的天刀刀法。
这一决定源于一次偶然。
当浪翻云将覆雨剑赠予江玉燕时,陈凌忽然意识到,以江玉燕的天赋,若仅习得一门武学,无疑是暴殄天物。
于是,他不仅想让江玉燕学得天刀刀法,更计划让她从张三丰处学习太极拳。
待江玉燕融会三门武学后,再传授她先天功。
至于长生诀,虽然威力非凡,却有终生无后的隐患。
即便陈凌本人,也只是借鉴其修炼之法,并未将其作为核心内功。
他的根基是先天功与金刚不坏神功,两者融合后的新内功心法,因出自战神殿,他便命名为“战神心经”。
这门心法吸纳了几乎所有陈凌掌握的内功精华:先天功、金刚不坏神功、长生诀、九阴真经、九阳神功、北冥神功、小无相功,乃至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至于为何要保留江玉燕的子嗣可能……这或许是陈凌心中不愿言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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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听完陈凌的话后,久久未能开口。
他深知天刀刀法对宋阀的重要性,一旦失去,他和宋阀都将无所依凭。
然而,陈凌开出的人情同样让他难以拒绝。
在这个天下局势逐渐明朗之际,宋阀选择归顺李唐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因为内部无人能够担起重任。
否则,以宋缺的能力,早就起事了,又怎会甘心固守岭南?
即便归顺后,宋缺内心的不甘依旧未减。
归顺之时,他借口离开岭南,让二弟宋智带领家族其余成员完成归降。
如此一来,名义上宋阀归顺了李唐,但实际上这并非宋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