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饼干箱里冒出的白雾还未散尽，杜天盯着那个蜷缩在胶囊中央的身影。灰白头发黏在凹陷的脸颊上，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钥匙串。
\"老周？\"阿姨的魂魄在奶茶杯吉祥物里剧烈晃动，\"真的是你！\"
被缩小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闪过便利店荧光灯的倒影。杜天感觉后颈汗毛倒竖——那双眼睛里有他熟悉的、属于地球打工人的疲惫。
\"小心！\"柳青的剑突然发出蜂鸣，指向老周鞋底。杜天这才注意到，对方磨破的鞋跟处渗出诡异的蓝光。
老周突然暴起，干枯的手指抓向杜天腰间别着的手机。小六子扔出的冰镇矿泉水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却在接触到老周皮肤的瞬间汽化成雾。
\"等等！\"杜天按下手机锁屏键，便利店收银台的\"欢迎光临\"提示音突兀响起。老周的动作戛然而止，指关节僵在半空。
\"员工编号9527？\"杜天的声音发颤，\"你是二十年前夜班失踪的前辈？\"
老周喉结滚动，从鞋底抠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块。杜天倒吸凉气——那是个被压扁的U盘，接口处还粘着口香糖残渣。
\"电脑...\"老周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快...\"
处理站的警报突然炸响。机械化守卫的履带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柳青的剑刃在空气中划出隔离结界。杜天抓起U盘冲向角落的终端机，主机箱上贴着\"过期食品登记处\"的标签。
\"这玩意插上去会不会爆炸？\"小六子用身体抵住摇晃的铁门。杜天瞥见U盘侧面刻着\"季度盘点备份\"几个小字，咬牙将接口怼进USb插槽。
显示器闪烁三下，突然弹出熟悉的蓝色界面。杜天差点喊出声——这分明是便利店库存系统的登录窗口！老周踉跄着扑到键盘前，颤抖的手指输入：
用户名：zhou_dalu
密码：********
\"两界裂缝坐标...\"老周每敲一下键盘就有血珠从指甲缝渗出，\"他们用便利店当传送门...\"
屏幕突然变成雪花噪点，血红色的纹路在显示器表面蔓延。杜天腰间充电宝疯狂发烫，系统背包里的手机自动开机，锁屏壁纸变成了不断扩散的黑色漩涡。
\"杀毒程序！\"老周突然抓住杜天的充电线，\"用这个连接！\"
杜天手忙脚乱把充电线一头插手机，一头插U盘。充电宝上的LEd灯突然显示\"%\"，系统提示音机械地响起：
【检测到跨界病毒，启动净化协议】
整个房间的带血纹商品同时浮到半空。小六子怀里抱着的压缩饼干盒突然炸开，包装袋上的条形码化作血色锁链射向虚空。杜天看到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缝，像被打碎的显示器屏幕。
\"原来血煞长老在商品上刻的符咒是...\"柳青的剑突然脱手，钉在墙上剧烈震颤。剑身映出的倒影里，杜天看见便利店冰柜变成了吞噬灵气的黑洞。
老周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空中凝结成二维码。杜天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扫描，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便利店制服的年轻人，正把贴满符咒的饭团塞进微波炉。
\"他用日用品当载体...\"杜天声音发干，\"把噬魂毒包装成促销商品...\"
充电宝突然爆出电火花，所有悬浮的商品同时转向西北方向。杜天背包里的蓝牙耳机自动配对，传出滋滋的电流声：\"警告...金丹期修士...能量过载...\"
整面墙的货架轰然倒塌，露出后面隐藏的传送阵。阵图中央赫然是便利店招牌的变形图案，六个阵眼分别对应关东煮、包子、烤肠、茶叶蛋、玉米和——
\"饭团。\"老周瘫坐在地上，\"当年我亲眼看见他往饭团里掺...\"
机械化守卫的激光束突然穿透铁门。柳青拽着杜天滚到货架后方，小六子抡起冻成冰棍的矿泉水砸向控制面板。显示器的净化进度条卡在99%，充电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能量不足！\"杜天摸出兜里所有电池，却看见老周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铝箔包——便利店热饮的保温套。
\"最后一点...\"老周撕开铝箔，里面滚出三颗发光的灵石，\"偷藏的...\"
杜天把灵石按在充电宝上，系统提示音变得急促：【跨界通道强制开启，10秒后执行杀毒】
整个房间开始高频震动。杜天看见传送阵亮起血光，阵图中央缓缓浮现出穿长老袍的身影。血煞的虚影还没完全凝实，就被突然飞来的十包辣条糊了满脸。
\"就是现在！\"老周扑向键盘按下回车键。
所有带血纹的商品同时爆炸，冲击波在虚空中撕开道金色裂缝。杜天背包里的手机自动播放起便利店打烊音乐，裂缝中传出微波炉\"叮\"的提示音。
血煞长老的虚影突然扭曲，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杜天突然明白过来——那些飞向裂缝的商品，正在摧毁两界之间的\"信号基站\"！
\"杂役小子...\"虚影发出电子噪音般的咆哮，\"你以为...\"
充电宝在这时彻底熔毁。最后的电量让显示器弹出全屏提示：【杀毒完成，发现残留文件】
老周的身体突然透明化，他挣扎着指向屏幕：\"备份...备份还在...\"
杜天刚要查看，整个天花板突然塌陷。烟尘中传来执法长老的厉喝：\"擅闯禁地者，杀！\"
柳青的剑鞘精准接住下坠的显示器，小六子用冻僵的手把U盘抛给杜天。当执法长老的刀气劈开浓雾时，众人只看见墙角闪烁的传送余晖，和地上一滩正在汽化的蓝色液体。
\"这是...\"执法长老的刀尖沾上液体，突然剧烈震颤，\"跨界通道的润滑剂？\"
三百米外的下水道里，杜天盯着手机上新出现的App图标——那是个正在旋转的便利店门铃，下方标注着：跨界杀毒助手（试用版）。
老周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到身后砖墙，他抓住杜天手腕的触感像静电：\"小心...饭团...微波炉...\"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弹出电量不足警告。杜天眼睁睁看着老周化作一串乱码消散在空气中，只剩那个锈蚀的U盘还在发烫。
柳青突然按住剑柄：\"血煞长老的灵气波动...在便利店方向！\"
小六子掰断最后半根冰棍，棍身里掉出张皱巴巴的小票——上面打印着：【促销饭团，微波加热口味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