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一路上晚照和生烟的心都七上八下。

苍雪、大师兄、苍黄要怎么办?

若要亲手杀了他们,说什么也下不了手。

难道看着他们受尽折磨化作一滩腐肉?

而剩下的人都贴身照顾过病人,自己什么时候疫病也发作?到时候如何是好?

这群裂死病人赶往最北方的大城—暮岁城,会不会让裂死病传播得更广?这样去暮岁城合适吗?

若是细细地想下去,那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茫茫天地间,竟无他们的容身之处。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远远的天边传来一声巨大而又沉闷的爆炸声。

紫霞庄的火药库终于还是被点爆了。

生烟面色苍白,她缓缓跪倒在雪地里,三个响头磕下去,额前沾满了碎雪:“爹爹,女儿不久便来找你和阿娘团聚。”说完,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巨大的爆炸声之后,只见从远处掀起一阵一阵的雪浪。

远处的雪原突然沸腾起来。

原来覆盖在地面上最上方的雪极松,如粉末一般,而那雪松上的积雪也是极易掉落。受到炸药的震波,这些雪粉全部被掀起来,形成形成遮天蔽日的白色巨浪,从远处铺天盖地往这边涌过来。

而远处高高的雪松也纷纷弯下腰来,惊得栖息在树上的寒鸦成百上千只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嘎嘎乱叫,胡乱扑打着翅膀,又被后面的雪浪卷了进去,撕心裂肺地嘶鸣着。

远处藏在雪中的鼠和狐都跑了出来,四散逃命,哀鸣声此起彼伏。

晚照心道不好,连忙喊道:“风境、秦川、姜怒!小师妹!大家快上马车!”说着先将生烟拉上了车厢。

仓促间所有的人全部跳上了马车。

晚照拿起鞭子拼命地抽打前面的雪马:“快跑!快跑!”

那些雪马本来也受到了惊吓,撒开四个马蹄,没命地往前面逃去。

跑不了多远,头上立刻有碎雪纷纷砸落下来,犹如天降冰雹似的,眼前一阵白雾迷茫,将这一片笼罩得仙境一般。雪浪迷住了雪马和驾车人的视野,雪马开始立起前蹄长嘶,马车的车轴开始摇摆起来。

晚照抖动缰绳,他不需要视物,按照自己的方法找到方向,指挥马车。

碎雪像雨点一般砸到他的身上,钻心的凉。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伸到嘴里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哨,其余的雪马得到了指示,紧紧跟在后面。

就这样,剩下的几辆马车犹如风驰电掣一般在雪浪中穿越。幸亏这里离紫霞庄已经很远,过来的雪浪余波已经很小,若再慢得半日,他们恐怕会被直接埋在碎雪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到几匹雪马筋疲力尽跪倒在地上,剩下的这几辆马车才停下来。而此时,爆炸带来的雪浪,终于也慢慢平静下去了。

缺衣、少粮、疫病、死亡、爆炸……一路上逃命下来,剩下活着的又只剩下一半,已经只有二十几个人了。

但是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晚照和生烟,连风境、姜怒和石头也开始发烧了。

此时离暮岁城虽然已经不远,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到了底谷,甚至不知道再去暮岁城还有什么意义。

晚照和生烟查看了刚刚开始发病的几个护卫,他们的症状和天璇他们类似,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们二人相对无言,对坐在马车的车厢中。

外面寒风大作。

在这样的死生关头,晚照忽然解释道:“小师妹,那日我和雪儿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雪儿一晚高烧不止,我拿衣服给她换罢了。”

生烟脸上微微一红,小声道:“我知道。”

晚照稍微放下心来,苦涩地说:“若最后雪儿没有熬过去,我不想因为我坏了她的名声。”

生烟心头微颤。都到这种时候了,这人竟还惦记着师姐的名节。她忽然想起在寒山上,只要晚照出任务回来,他总是默默守在苍雪窗下的身影。若师姐能得此良人相伴......可转念一想,这乱世之中,他们谁又不是命若飘萍?

她忽地想起苍黄,如今他也是生死不知。她举起三指,声音哽咽:“我若是去外面跟人乱嚼舌根,叫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别发毒誓……”晚照连忙上前阻止,却在触碰到生烟冰冷的手指后停下来。二人相视苦笑。不得好死?在这末日将至的世道,他们谁又能得个善终?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

天璇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像溺水者般剧烈喘息着。他微微睁开眼,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挤出微弱的声音:“水……水……”

二人没有想到大师兄会转醒,连忙围了过去。

晚照推开车门,在外面将雪捧了一捧,拿到天璇的嘴边:“大师兄,现在我们还在路上,没有热水,少不得将就一些。”

天璇勉强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是雪,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一阵冰凉下去,喉头没有那么干渴,天璇有些疲倦地稍微坐了些起来。

晚照摸摸他的额头,有些惊喜地说:“大师兄,你退烧了。”

生烟是药师,但是也曾学过医术。她搭住天璇的手腕,感觉到脉搏没有之前那样的凝涩。她有些疑惑:大师兄怎么突然好转起来了?

天璇神智还是有些迷糊,问:“我们在哪里?”

晚照道:“再走不远便到暮岁城了。”

“幕岁城?”天璇又问,“我睡了多久?”

晚照道:“你昏睡了两天一夜,自从给雪儿疗伤后,自己也倒下了。”

天璇勉强又坐起来一些,将身子靠在车厢的木墙边,显得有些吃力:“仁……不,雪儿怎样了?”

晚照道:“她退烧了,只是一直没有醒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大师兄得了裂死病的事情告诉他。

此时生烟却毫不隐瞒:“大师兄,我们剩下的人当中,除了我和阿照,许多人都像是得了裂死病。你身上也有裂死病的症状。”

天璇闻言有些吃惊,他立刻清醒了一些,将身子直了起来:“这里离寒山甚远,怎么会有裂死病?是因为我被那些蜈蚣咬伤了?”

生烟摇头:“我看过你的身子,没有被蜈蚣咬伤的伤口。”

天璇想起来什么:“一开始给受伤的护卫斩去病腿之后,那些血液是不是都喷到我们几个脸上了?”

“是的。我、师姐和十三身上也有。”生烟也想起来:“为何我没事?”

晚照道:“也许你像你爹爹,你也是免疫体。”

生烟咬了咬唇,有可能,一开始在寒山上治裂死病,病人的血液飞溅到她脸上,其他人都多少出现了症状,只有她一人好好的。

“糟了。”天璇紧张起来,“苍雪和十三,是不是也被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