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穆亭愤怒地离开韧竹轩后,脸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
回到书房,他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
把上面的茶具全都掀翻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书房格外的刺耳。
“备马车!”他愤怒地爆喝一声:“另外从库房中把那一套前朝的孤品画作拿出来。”
一个时辰后,崔穆亭的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
从里面出来一名年长的老者把崔穆亭迎了进去。
穿过几道长长的走廊,从丞相府的假山穿过去,这才到达丞相的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升起,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让崔穆亭暴怒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崔穆亭整了整衣冠,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候着丞相的到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位慈眉目善,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这才缓缓走来。
他的手上捻着一串盘的包了浆的佛珠,面色红润,眉眼带着一丝和蔼的笑容。
崔穆亭见状忙起身行礼:“下官拜见丞相,深夜拜访还望丞相见谅。”
丞相淡淡地点头,给他倒了一杯茶:“崔大人不知可是有何要事,竟让你踏着星夜而来。”
崔穆亭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下官前几日新得了一件孤品。”
“想着丞相素爱收藏山水字画,便在第一时间给您带来,还望您笑纳。”
丞相眼眸微抬,在崔穆亭手中的孤品宝物上停留片刻,眼中亮着光。
“无功不受禄,不知崔大人……”他欲言又止地瞥了眼崔穆亭。
崔穆亭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扑通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鸣抱不平。
“摄政王权倾朝野,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三书六部中全是他手下的人。”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应该是丞相您才是,如今他手握重兵。”
“又与侯府关系密切,可谓是无人能媲,按理说有如此能人掌管,是一国之幸。”
崔穆亭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丞相。
等着对方按耐不住的开口,自从萧霁衍掌握萧家军以来。
朝堂之上便再无人敢与之对峙,加上皇帝有意无意的偏袒。
让原本能够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丞相,逐渐沦为边缘人物。
“崔大人为何不继续说下去?”丞相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崔穆亭。
“摄政王他竟觊觎我的妻子,二人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可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已说明一切。”
崔穆亭的脸上扬起一丝痛恨,手中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竟有此等事情?”丞相诧异地看着崔穆亭。
“下官不愿看到丞相被如此道貌岸然的人压制,因此今夜前来是找丞相合作的。”
崔穆亭拿出一块北狄的令牌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北狄皇帝的玉牌,由此玉牌可以调动北狄五万精兵为己用。”
崔穆亭目不转睛地看着丞相,他不怕对方不答应。
他有一女在宫中位及贵妃,且膝下有一子,丞相表面上看着忠心耿耿。
实则早已经动了谋反的野心,加上萧霁衍潜移默化中把朝廷上的眼线都给拔走。
更让丞相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还在丞相府挖建了一个密室。
里面是按照皇宫的布置搭建而成,在底下更是养着几百名妙龄少女。
“你就不怕株连九族?”丞相拿着玉牌,眼中散发着精光。
“丞相若是能答应合作,搬到摄政王,北狄皇帝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崔穆亭的话让他的心头一跳,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手中的佛珠也在这一刻崩断,丞相沉思片刻。
“此事本相会好好考虑的,崔大人还得给本相一点时间。”
崔穆亭的腰杆瞬间挺直:“丞相是个明白人,若不想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应该知道该如何做抉择。”
夜幕低垂,江濯雪正在梨树下围炉煮茶。
这个季节切上两片梨子,放两块陈皮,在与茶水一起煮沸,实在是可口香甜。
萧霁衍在暗处看着江濯雪难得的露出惬意的神情,不由失笑地摇摇头。
她也只有在侯府才会流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温顺的模样。
让萧霁衍有时候都会忘记她其实是一个披着白兔皮毛的恶狼。
萧霁衍自房顶一跃而下,吓得江濯雪连连后退,不慎八火炉上的茶具也碰撞倒地。
萧霁衍眼疾手快地把江濯雪一把揽入怀中,他的大手紧紧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王爷这个爱偷窥女子闺房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啊。”
江濯雪看清楚来人后,脸上带着一丝愠怒,身子也在挣扎着。
萧霁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把江濯雪压在树上。
江濯雪心跳如鼓,男人特有的松木香气息包裹着她的全身。
“本王夜访夫人的闺房,自是让夫人替本王复诊。”
萧霁衍眼眸中带着一丝调戏的笑意,声音刻意压低。
江濯雪强作镇定,把萧霁衍一把推开,随后在一旁坐下。
“王爷倒是说来就来,可曾想过,这世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吓人。”
江濯雪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娇嗔,她心里竟隐隐的有一丝丝期待萧霁衍能说出一些……更过分的话。
萧霁衍哑然失笑,月色下,他精致的脸庞带着几分茭白的光晕。
视线落在他那双直接分明的手上,他身上的松木香气息还在自己的身上弥漫着。
她的视线渐渐地往下挪,它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在王府为萧霁衍诊治的画面。
精壮有劲的腰身下面……
江濯雪看着萧霁衍一时失了神,脑海中全是那日他不着寸缕的模样。
“看什么这么入神?”萧霁衍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最后停留在自己的鞋面上。
江濯雪只觉得鼻尖有一股热流涌出,伸手一摸,竟是猩红一片。
她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萧霁衍在军营时。与自己的暧昧时候。
江濯雪的脸上慕然间浮现出一抹殷红,她忙捏着鼻子别过脸不去看萧霁衍。
“我这是上火了,王爷可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江濯雪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
萧霁衍失笑:“本王何时说过你有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