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再次叮嘱: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你在这里如果遇到任何事,任何让你不开心的情况,也要第一时间联系我。只要你需要,我随时过来接你。”
姮妜见他似乎真的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这才松了口气,重新露出笑容,乖巧地朝他挥手道别。
目送着季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录制现场的氛围仿佛瞬间松动了许多,不少原本只敢远观的工作人员和嘉宾,都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最先鼓起勇气走上前的,是姮妜在这次节目中的合作搭档——奚阳。
“刚才那位……是你的朋友吗?”奚阳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
姮妜闻声转过身,看到是他。
她微微偏过头,像是在认真思考“朋友”这个词的含义。
“朋友?”她重复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
奚阳还没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她说。
“他是家人。”
一时间,奚阳不知该开心他并不是她的男朋友。
还是该难过于他们的关系那么亲密。
就在奚阳内心五味杂陈,暗自羡慕季晨的时候。
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如此近距离地和姮妜交谈,也早已成了在场其他人眼中羡慕嫉妒的对象。
尤其是卫听澜,那投向奚阳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他满是幽怨地瞥了一眼节目组导演所在的方向。
无辜躺枪的导演猛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疑惑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嘟囔着:“怎么回事?难道是降温了?”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节目录制继续。
按照流程,几位嘉宾和他们的搭档被分到了不同的场地,开始各自的任务挑战。
负责跟拍姮妜和奚阳这一组的摄影师,从刚才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云笙在离开主场地前,脚步微顿,目光若有所思地再次投向姮妜所在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然后才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走向自己的拍摄区域。
五组人马分别进入了自己的任务场地。
然而,奚阳和姮妜这一组,从踏进属于他们的那个空旷t台场馆开始,整个氛围就变得有些与众不同。
一种奇异的安静笼罩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走上t台的少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仿佛生怕打扰到什么。
他们只是怔怔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直播间的评论区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随后才猛地爆发出来:
【我的天!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自带圣光,像刚刚降临凡尘的神女,让人不敢亵渎。】
【呜呜呜呜,她太美了,我虽然是奚阳的铁粉,但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哥哥好像有点配不上她……】
奚阳自己也从未感到如此紧张过。
面对少女,他脑袋里那些熟稔于心的专业知识,此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指导。
“呃……要不,你先试着走一遍看看?”
奚阳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地建议道,“就按照你自己觉得舒服的节奏来走就好。”
他将姮妜带到t台的起始处,细心地为她指了指。
“走到我这里来就可以。”他自己则快步走到了t台的另一端站定,准备观看。
姮妜点了点头,随后便抬步向他走去。
她的神情专注,眼眸清澈中又似含着一层薄雾,无喜无悲,就那样静静望着台下的奚阳。
砰!砰!砰!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奚阳感觉自己的心跳完全失去了控制,剧烈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整个世界仿佛都黯淡了下去,唯有t台上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和思绪。
直播间外的观众们此刻的感受,与奚阳几乎是同步的。
一直到姮妜走到t台尽头,停下了脚步,评论区又诡异地安静了好几秒钟,然后才像解除了封印一样,重新疯狂滚动了起来。
【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喘!她走过来的样子,真的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让人想跪拜!】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我走的……不对吗?”
看着台下所有人,包括奚阳在内,都是一副愣神的样子,姮妜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将奚阳猛地从失神状态中拉了回来。
“没有!”他立刻否认,因为情绪激动和之前的屏息,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干涩和沙哑。
他清了清嗓子,无比肯定地,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说道:
“你走的……很好。”
不是很好,而是太好了!
哪怕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模特导师来了,也说不出任何异议。
无论是那些猫步还是马步,在她面前都逊爆了。
季晨赶到现场时,h市局刑侦队的同事已经基本完成了现场的初步勘查工作。
警戒线外围了不少附近的居民,低声议论着这栋楼里发生的惨案。
“季队长。”负责本案的h市刑侦队许队长一见到季晨,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两人算是老相识,去年还合作破获过一起跨省杀人案。
“许队,辛苦你们了。”季晨伸出手,两人用力握了握。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朝案发的居民楼内走去。
这次h市和c市之所以会联合办案,就是因为这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高度相似,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而第一起案件就发生在半个月前的c市。
“死者xxx,男,二十七岁,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业务主管。”许队长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语气沉重,
“据同事和家人反映,他生活相当规律,感情方面也很干净,没有不良嗜好,更不常去夜店酒吧这类场所……”
季晨戴上乳胶手套,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卧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卧室中央的双人床上,被害人仰面躺着,胸口被完全剖开,身下的床单和被褥已经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暗红。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胸腔内的脏器。除了肠子和胃部之外,竟然全部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