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来,远远看他探头探脑被护士瞪了回来,和前后左右的人打好了关系,聊得正欢。
拿着单子走了过去,被他抢过来看了看,有胎芽胎心了,欢呼一下,被他抱着转了一圈。
身边男男女女被感染,也都笑起来。
几个人凑来八卦,问是不是要了好多次了。
有些受不了这种陌生人的热情,索性躲在他身后不理人,由着他信口开河与别人乱侃。
前面一对夫妻准备做试管的,被耳提面命骂了一通,男人悄悄把一片奇丑的树叶别在女人的头发上。
看见了,捏了捏他的手,小声说,“和你一样幼稚”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的品味好一些”
轮到我们,看了报告,问了几句,开了一些药。
韩一拿着手机飞快的记录,间隙看我坐得笔直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就用腿抵着我,免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懂他的执着,专家费都花了,高低要多问几句。
出来时已是中午,肚饿。
他想吃火锅,我却没有胃口。
去对面买好了药,中成药西药都有,翻翻说明书,十种有九种让人吃了恶心的。
又抬头看看牌匾,名字果然与对面的医院有些关联。
赚钱的随便干也赚钱,不赚钱的认真干也不赚钱。
回了家,听他在厨房拍黄瓜,炒了盘青菜,煮了西兰花切成条,蘸着料也能吃。
米饭吃了半碗就来了孕反,我趴着吐,他抱着胳膊站在卫生间门口念叨,“我说你不能总这样一想到香瓜就想吐吧”
一边吐一边转头瞪他,“是吃了你做的饭”,然后又继续吐。
晚上趁着精神好一些,帮他剪了头发。
指尖划过我腰上日渐增加的针孔,无言,脸轻轻贴了过来。
“辛苦了”,话语里都是心疼。
抿了抿嘴唇,笑着说,“你也辛苦了”
最近两周他承担了全部家务,两人一起忙碌的事变成了一个人来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时间开始有些不够用。
如他所说,许多平时注意不到的家务冒了出来,比如两天就脏的镜子和油烟机,容易落灰的地脚线,每天都要整理的冰箱。
原来卷纸和纸抽不是自动续满的,要自己一件件摆好的。
原来铺平沙发垫和背垫也是要占用时间的。
原来顺手就能干完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顺手。
不干活的我忍受着孕反的痛苦,睡得很多,脸色仍不够好,总是无精打采的,偶尔微微的皱眉,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望过去一眼。
我知道关于这件事他是无能为力的。
何况停了工作,也看不进去书了。
印象里的人生,第一次如此模样。
夕阳落下去,靠在沙发上剥柚子,我取了快递回来,换好衣服挨着坐下,当着我的面拆快递,一边拆一边拿给我看看。
柚子塞进他嘴巴里,忽然问他一句,“你知道怀孕是什么吗?”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说了句,“啊?”
“想吃的变成了不想吃的,喜欢的变成了讨厌的,怀孕也是一种病”
笑着回了句不相干,“那我呢?”
就也笑了笑,“你啊。。。你还可以”
对当下的母亲角色,最初印象不太好,内心里充满了矛盾挣扎。
他呢,对父亲的角色还没什么感觉,毕竟香瓜才长到蓝莓那么大。
倒是对丈夫这个角色理解得更深刻了。
就还是彼此适用的那句话:
“我多做一些,你就可以少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