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刀锋劈在镜面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镜面纹丝不动,反倒是李炫被一股反震之力震退数步,虎口发麻。
幽冥刃劈在铜镜上的刹那,整个镜殿剧烈震动!镜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那无面人影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
“参军小心!”聂隐娘一把拉住李炫,两人急速后退。
铜镜中的漩涡越转越快,无面人的身影渐渐清晰——那竟是一个与李炫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装束,唯一不同的是,镜中“李炫”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
“看到了吗?这就是真实的你。”镜中人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贪婪、自私、懦弱......”
李炫心头剧震,握刀的手微微发抖。镜中人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般刺入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你根本不想留在这个世界,对吧?”镜中人继续蛊惑,“你只想回到现代,继续你那平凡却安逸的生活。蜀王的嘱托、杨妃的信任、聂姑娘的情意......对你而言都只是负担!”
“住口!”李炫怒吼,幽冥刃再次劈向铜镜。这一次,刀锋竟直接穿入镜中,如同刺入水面!
镜中“李炫”不闪不避,任由刀锋穿透胸膛。诡异的是,刀刃上没有半点血迹,反而像是被镜中世界吞噬了一般,青光渐渐暗淡。
“看到了吗?你连伤害‘自己’都做不到。”镜中人讥讽道,“因为你内心深处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炫额头渗出冷汗,想要抽回幽冥刃,却发现刀身像是被镜面牢牢吸住,纹丝不动!
镜中景象骤然变化。李炫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现代都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外卖电动车穿梭其间。镜中的“他”正骑着电动车,穿着熟悉的黄色制服,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
“看到了吗?”镜中声音充满诱惑,“这才是你真正的家。摇动阳铃,我就能送你回去......”
李炫喉头发紧,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阳铃。聂隐娘急忙按住他的手:“别上当!它在蛊惑你!”
镜中人冷笑:“聂隐娘,你不过是个过客。李炫不属于这里,他应该回到属于他的时代。”
李炫心头一震。镜中人说得没错,他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参军小心!”聂隐娘突然厉喝,“他在迷惑你!”
李炫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他运转《天罡正法》,周身泛起一层金光:“妖孽,休想蛊惑我!”
镜中人脸色一变,声音突然阴冷:“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镜面突然扭曲,一只苍白的手从镜中伸出,抓向李炫的咽喉!
“铮!”
聂隐娘长剑如电,将那只手斩断。断手落在地上,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没用的。”镜中人狞笑,“我可以无限重生,而你......”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炫转头望去,只见窗外火把如龙,至少上百名侍卫正朝这边赶来!
“是守卫!”聂隐娘急道,“我们被发现了!”
李炫当机立断:“走!先离开这里!”
两人迅速从后窗跃出,借着夜色的掩护,逃离了镜殿。
回到住处,李炫和聂隐娘惊魂未定。镜中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还有那诡异的对话,都让李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李炫低声问道。
聂隐娘眉头紧锁:“可能是镜灵。古籍记载,上古神器多有灵性,会幻化人形迷惑使用者。”
李炫想起杨妃的警告——不要相信镜中之人的话。难道她早就知道镜中会有灵体?
“参军。”聂隐娘突然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面镜子似乎......在等着你。”
李炫心头一震:“等我?”
“不错。”聂隐娘点头,“镜中人知道你来自异世,还知道你想回去。它似乎......很了解你。”
李炫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镜殿的门锁是被谁撬开的?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聂隐娘也反应过来:“难道是......”
“晋王府的人!”李炫猛地站起身,“他们也在找那面镜子!”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是金吾卫的警报!
“敌袭!”王铁柱在门外惊呼。
李炫和聂隐娘立刻冲出房门。只见院中火光冲天,数十名黑衣人正与侍卫厮杀。为首一人手持弯刀,正是新月教的“白瞳使者”!
“李参军!”白瞳使者狞笑道,“大祭司有请!”
李炫幽冥刃出鞘,青光如练:“妖人,找死!”
白瞳使者不慌不忙,掏出一个黑色铃铛摇动。刺耳的铃声响起,院中突然涌出数十名新月教徒,将李炫和聂隐娘团团围住!
“杀了他们!”白瞳使者厉喝,“夺回镇魂铃!”
新月教徒们一拥而上。李炫和聂隐娘背靠背,刀光剑影中,转眼间就斩杀十余人。但敌人实在太多,两人渐渐落入下风。
“聂姑娘,用铃铛!”李炫低喝。
聂隐娘会意,从腰间解下阴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上面:“天罡正气,驱邪灭魔——震!”
“叮!”
阴铃吸收了精血,顿时黑光大盛。无形的音波如涟漪般扩散,新月教徒们被音波扫中,顿时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白瞳使者大惊:“你竟能催动阴铃?”
李炫趁机取出阳铃,同样一口精血喷上:“阴阳合一,万邪退散——合!”
“叮!”
阳铃金光大盛,与阴铃的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光柱所过之处,新月教徒纷纷化为灰烬!
白瞳使者见势不妙,一把抓住身旁的教徒:“血遁大法!”
“砰”的一声,白瞳使者化作一团血雾消散无踪。剩余的教徒见状,也纷纷逃窜。
“追!”李炫正要追击,聂隐娘却拉住他:
“等等!镜殿里有东西!”
聂隐娘的话让李炫心头一震。他猛然转头望向镜殿方向——那座黑黢黢的殿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不对......”李炫眯起眼睛,“我们出来时明明关上了殿门。”
聂隐娘也察觉异常:“而且太安静了。刚才那些侍卫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李炫握紧幽冥刃:“去看看。”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回镜殿。殿前空无一人,连本该巡逻的侍卫都不见踪影。更诡异的是,地上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仿佛刚才那场激战从未发生过。
“小心有诈。”聂隐娘低声道,长剑已然出鞘。
李炫点点头,运转“望气术”扫视四周。只见殿门处隐约有黑气缭绕,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他咬破指尖,在幽冥刃上画下一道血符:“天罡正气,破邪显正——开!”
刀锋青光暴涨,劈向那道黑气屏障。“嗤”的一声,黑气如沸水般翻腾消散,露出殿内景象。
李炫和聂隐娘屏息凝神,缓步踏入镜殿。殿内一片漆黑,唯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正中央的位置,那面巨大的铜镜依然矗立,但镜面上的黑布已经不翼而飞。
“镜子......”李炫瞳孔微缩,“不一样了。”
聂隐娘也发现了异常:“镜面......是空的?”
确实,铜镜的镜框依然华美古朴,但本该是镜面的位置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李炫小心翼翼地靠近铜镜,幽冥刃随时准备出击。当他距离铜镜还有三步远时,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参军小心!”聂隐娘一把拉住他,“别靠太近!”
李炫后退两步,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这镜子......有问题。”
聂隐娘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向镜面。铜钱穿过本该是镜面的位置,却没有落地的声响,而是直接消失不见!
“空间裂隙?”李炫倒吸一口冷气。
聂隐娘摇头:“不完全是。这更像是......通道被强行打开的痕迹。”
李炫心头一震:“有人抢先一步开启了通道?”
“恐怕是的。”聂隐娘神色凝重,“而且手法粗暴,完全不顾后果。”
两人正说话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炫和聂隐娘迅速躲到殿柱后,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竟是那个白瞳使者!
他满脸是血,左臂不翼而飞,断口处黑烟缭绕,显然受了重伤。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原本白色的瞳孔此刻竟变成了血红色!
“不......不可能......”白瞳使者声音嘶哑,踉跄着扑向铜镜,“大祭司......骗了我们......”
就在他即将触及镜面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镜面”中伸出,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
“啊——!”白瞳使者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那只手松开干尸,缓缓缩回“镜面”。李炫和聂隐娘看得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某种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的存在,手指细长得不像话,指尖还生着锋利的黑色指甲。
“那是......什么?”聂隐娘声音发颤。
李炫喉头发紧:“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两人正犹豫是否要撤退,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来的是三个人——两个新月教徒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李炫定睛一看,顿时心头一震——那男子竟是王铁柱!
“大人......”王铁柱气息微弱,脸上满是血污,“快走......”
“哈哈哈!”为首的新月教徒狂笑,“李参军,你的亲信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活命,就交出镇魂铃!”
李炫握紧幽冥刃,心中天人交战。聂隐娘按住他的手臂,轻轻摇头:“有诈。”
果然,那两名新月教徒架着王铁柱,一步步向铜镜走去。他们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口中念念有词:“血祭已成,通道将开......”
“不好!”李炫厉喝,“他们要献祭王铁柱!”
他顾不得隐藏,纵身跃出,幽冥刃青光如练,直取那两名教徒。聂隐娘也长剑出鞘,从侧面攻上。
两名教徒见势不妙,竟一把将王铁柱推向铜镜!
“不!”李炫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稳稳接住了王铁柱——是杨妃!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手持青冥灯,灯焰暴涨,绿光如潮水般涌向铜镜。
“幽冥退散!”杨妃厉喝。
绿光与铜镜中的黑气相撞,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冷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那只苍白的手再次从“镜面”中探出,却被绿光灼烧,发出刺耳的尖啸!
“娘娘!”李炫又惊又喜。
杨妃不答,将王铁柱交给赶来的聂隐娘,自己则高举青冥灯:“参军,快!用阳铃封印通道!”
李炫会意,立刻取出阳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铃上:“天罡正气,封魔镇魂——封!”
“叮!”
阳铃吸收了精血,金光大盛。无形的音波如锁链般缠绕住铜镜,那只苍白的手剧烈挣扎,却无法挣脱。
“再加把劲!”杨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青冥灯的火焰开始不稳定地跳动。
李炫正要再次摇铃,突然感到腰间一紧——阴铃竟自行震动起来!聂隐娘腰间的阴铃也是如此,两枚铃铛隔空呼应,发出刺耳的共鸣。
“这是......”聂隐娘脸色大变。
铜镜中的黑气突然暴涨,一只又一只苍白的手从“镜面”中伸出,疯狂撕扯着金光锁链。镜框开始剧烈震动,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不好!”杨妃惊呼,“通道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