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扬州,与淮州接壤的边境线。
龙骧营的黑旗迎风招展,如同一片移动的死亡之云,压迫在大楚东部防线之前。大秦这支精锐军团,在尉迟燎原的指挥下,稳扎稳打,并未急于发动攻击,但其展现出森严的军容和磅礴的气势,已让对面的楚军倍感压力。
大楚东部边军和第二军团的将士们,此刻如临大敌,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秦军的一举一动。他们本是用来联合大周攻打淮州方向的秦军,然而,如今形势突然反转,让他们一时间措手不及。
中军大帐内,东部统帅司徒易面色铁青,听着麾下斥候一条条令人绝望的军情。
“将军!北线...北线彻底完了!穆帅和第一军团南撤,大秦白起和李靖两大军团已经横扫北地,兵锋直指帝京!”斥候带来的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每个楚军将领的心头。
帝京危在旦夕!这意味着他们在扬州的部署,瞬间失去了意义。后方根基动摇,他们成了无根之萍。
“淮河方向,秦军水师战船日夜不停集结,无数大小战舰正在编队!我扬州水师虽在全力调动,但仓促之间,难以形成有效阻击。长久以往,水路控制权恐将易手,大秦可沿水路直插帝州腹地!”
前有龙骧营虎视眈眈,后方帝京岌岌可危,侧翼水路上,秦军水师随时可能斩断他们的退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他们此刻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已然成为了一支孤军!
“我们还守在这里做什么?帝京都要没了!”
“水师若败,那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陛下还在帝京,我们难道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
“将军!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是回师救援帝京,还是...”第二军团长魏武忍不住问道,但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回师帝京?谈何容易,龙骧营不可能让他们轻易离开,只怕稍有异动,便会迎来全军压境!
回援?帝京如今要面对大秦两大主力军团四十万精锐围攻,除非他们全部回军,否则无异于杯水车薪,白白送死。可不回援,时间一久,他们就将成为瓮中之鳖。司徒易一拳狠狠砸在案上,震得杯盏乱跳。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宛如当初穆远山一般。
“固守!加固城防!没有本将命令,谁都不许擅自出击!”司徒易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另外,多派哨骑,严密监视龙骧营和大秦水师动向!尤其是水师,绝不能让他们轻易进入内河!”
这已经是司徒易唯一能做的,也是他唯一的选择。保全有生力量,期待奇迹发生。
大周,朝议殿。
往日庄严肃穆的朝堂,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骚动所笼罩。来自大楚的紧急军情如同接连不断的惊雷,炸得满朝文武心神不宁。
“陛下!紧急军情!大秦白起、李靖两大军团四十万精锐,已经横扫北线,兵锋直指帝京!大楚...危在旦夕!”
“大楚司徒易与第二军团被龙骧营死死钉在扬州,无法回援帝京。”
“淮河大秦水师战船云集,意图夺取水路。”
一条比一条震撼的消息,彻底撕碎了大周君臣最后一丝侥幸。他们原本还指望大楚能多支撑一段时间,消耗大秦国力,却没料到崩塌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太尉赵禹率先出列,脸色凝重无比:“陛下!大楚...大势已去!北线崩毁,楚都即将被围,穆远山精锐又随同司徒静南撤,东部司徒易又被牵制,大楚覆灭只在旦夕之间!我大周,必须早做决断!”
丞相杨洪紧随其后,语气急促:“陛下,我朝与大楚联盟,意在制衡强秦。如今大楚将亡,我大周若是按兵不动,待大秦吞并消化楚地,其实力必将暴涨,届时...我大周恐独木难支啊!”
“陛下!唇亡齿寒啊!绝不能坐视大秦吞楚!应立即发兵,攻打大秦淮州一线,牵制尉迟燎原,让司徒易可以调军支援楚都!即便不能救楚于水火,也可迫使白起、李靖分兵回援,缓解楚都压力,为我大周争取时间!”兵部尚书令狐明大步出列。
“父皇,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加强我朝边境防御,我朝内部改革还未彻底结束,仍需整顿,不如坐观秦楚厮杀,待其两败俱伤,再寻机而动。”姬明连忙出声,毕竟朝中还未完全安定,此时若出兵,那些士族搞事,他们将会陷入泥潭。
“依臣之见,不如趁此良机,夺取大楚东南一线。司徒易被龙骧营牵制,无力他顾,此时出兵,可直入大楚南境!既能开疆拓土,又能以战养战,增强国力,以备将来与强秦抗衡!”
一时间,朝堂之上顿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主战激进的,也有保守观望的。
周帝高坐龙椅,听着下方激烈的争论,面色阴沉如水,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扶手。他深知这个决定关乎大周兴衰,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是冒险出兵,与如日中天的大秦提前决战?但此举胜算渺茫,代价巨大,很可能将大周也拖入战争泥潭。
是背弃盟约,与虎谋皮,瓜分垂死的大楚?虽能一时得利,却会背负上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恶名。
还是龟缩自保,看着大楚被灭?但坐视大秦吞并壮大,日后大周必将独木难支!
无论哪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够了!”周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压下了所有争论。
“传朕旨意,边境各军,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没有朕的命令,不可越境挑衅大秦。全力侦查秦楚战局,尤其是秦军动向以及战力损耗!”
“另外,派人联系下司徒易,还有那位带走大楚精锐的司徒静,探听下她对大楚覆灭后,各方局势的看法。”
周帝没有选择立刻出兵,也没有选择完全退缩,而是选择了最稳妥也最狡猾的方式——备战、观望、接触。他要根据局势的进一步发展,来决定大周这艘巨船最终驶向何方。但无论如何,大楚这艘破船的沉没,已经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