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康在电话里笑道:“犯什么事的人?”
“无证行医,我已经跟吕书记汇报过了。”
陈小凡解释。
蒋正康还以为是陈小凡的熟人,爽朗一笑道:“其实这种小事,跟我说一声就行,不用麻烦吕书记。
我跟拘留所打好招呼,你直接去接人就行。”
“谢谢蒋局。”
陈小凡道了声谢,来到拘留所。
门口已经有一高一矮两个中年警官在等着。
陈小凡下车之后,那两人迎过来,高个警官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欢迎陈主任莅临指导工作。
我是拘留所副所长冷城。
这位是我们所长,吴琦。”
“吴所、冷所,”陈小凡跟对方握手道,“我不是什么领导,不用这么客气。”
所长吴琦一边把陈小凡让进办公室,一边道:“蒋局已经打过招呼。
不知道陈主任准备提哪个人?”
陈小凡道:“一个姓孙的中医,罪名应该是无证行医。”
吴琦指示冷城道:“去查一查,有没有这个人。”
他们去到办公室。
吴琦亲自给沏上茶,端过来。
陈小凡喝了一口。
冷城已经回来道:“陈主任要找的人,就在咱们这儿关着呢,叫孙天禄。
因为非法行医被抓。
我把他带会客室?”
吴琦看了陈小凡一眼,还真搞不懂那个姓孙的,到底是跟陈小凡有关系,还是跟吕致远。
总之能让蒋局打招呼,就不是一般人。
他摆了摆手道:“别麻烦了,陈主任不是外人,直接带这儿来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黄背心的精瘦老头,双手戴着手铐,被带了进来。
那老头头发花白,有些凌乱,胡子也乱糟糟的。
脸堂呈紫红色,满脸都是褶子,看起来像个落魄庄稼汉,根本不像个名医。
“你叫孙天禄?”
吴琦威严地问道。
“我是,”孙天禄点头哈腰,看着桌上放的一盒烟,卑微地道,“领导,给颗烟抽吧。
几天没抽,实在扛不住了。”
孙天禄牙已经熏成黑色,右手食指和中指发黄,一看烟瘾就很大。
他这种人进了拘留所,别的都能适应,就是突然不能抽烟,能把人给逼疯。
陈小凡看了吴琦一眼,桌上的烟就是他的。
吴琦使个眼色,示意随意。
陈小凡拿起烟盒和火机,扔给孙天禄。
“谢谢,谢谢领导,您真是个好人,我记您一辈子!”
孙天禄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点着,狠狠抽了三口,一根烟卷已经过半。
又抽了三口,一根烟已经抽完了。
这时他的精神似乎恢复过来,手也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许多,重新点上一根烟,慢慢地道:“领导把我叫来,有什么吩咐?”
“你是中医?”
陈小凡问。
孙天禄道:“那当然,从祖辈就是。”
“那你怎么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
陈小凡又问。
孙天禄叹口气,恨恨地道:“中医行医资格证,要有两个有资格的医师推荐,还要经过考试。
我不认识什么医师。
至于考试,我除了中药名,其他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考?
我孙氏祖祖辈辈都行医,怎么还需要他们认可?”
“你会治疗头痛么?”
“别的不敢说,我们鬼王十三针,治疗头痛那是一绝。”
“既然这样,跟我走吧!”
“你……能带我出去?不会蒙我吧?”
“我能把你叫这儿来,就能把你带出去。”
“那可太好了,在这里面不能抽烟,能把人给逼死。”
孙天禄真没想到,在快憋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竟然有人把他救了出来。
他当然欣喜若狂。
很快手续办完,陈小凡把他带出了拘留所。
孙天禄重获自由,试探着问道:“领导,我猜你是有什么病人,要我医治吧?
你不怕我没有行医资格证?”
陈小凡笑道:“我要是怕,就不来捞你了。
外国人你能不能治?”
孙天禄道:“老外也有经络,跟咱们华国人一样。”
“那行,”陈小凡道:“你接下来一切听我指挥。
我让你给谁治,你就给谁治。
我让你停下,你立即停手,明白么?”
孙天禄又点上烟道:“你是我恩人,我当然听你的。”
……
接下来,陈小凡让孙天禄回家取上出诊的医匣。
又给韩玉茹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招商局的车给调过来。
不多时,韩玉茹坐车到了。
她看陈小凡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把他拽到一边小声道:“这个老头是谁?
你别告诉我,这是个大夫?”
陈小凡道:“这就是我请来的名医,专治汉顿家族的头痛病。”
韩玉茹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小凡,满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老头,从上到下哪里像个医生?
魏县长和于主任那天找的,个个仙风道骨,名声在外,那才像名医。
你找的这个,要是脱了白大褂,更像个老农。”
陈小凡道:“你找大夫,难道是看外貌和名气?”
韩玉茹道:“可他,也太离谱了点儿。
万一再把老外给治出毛病,咱俩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相信我不?”
陈小凡道:“你要是不信,那我自己去了。”
“行吧,”韩玉茹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道,“死就死了。
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三人上了车。
韩玉茹吩咐司机道:“去望舒。
打听一下老外下榻的酒店在哪里。”
“是,韩局!”
司机拉着三个人,风驰电掣地赶到望舒县。
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进入望舒县境内。
司机对此地很熟,没有打听,直接来到最豪华的望舒国际大酒店。
果然在门口拉着横幅,写着,热烈欢迎卡勒集团董事长约翰先生下榻本酒店。
还有一条横幅写着,“热烈庆祝卡勒集团望舒投资项目签约仪式圆满成功。”
“就是这里了,”陈小凡带着韩玉茹和孙天禄下车道:“待会儿见机行事,先接触到约翰再说。”
韩玉茹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今天这个场合,本地领导一定非常重视,想见到约翰恐怕很难。
再说有了前车之鉴,就算见到他,他也未必敢让咱们医治。
更何况……”
她回头看了一眼孙天禄,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她本意是想说,更何况这个老头,邋里邋遢,胡子拉碴,根本就不像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