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沉沉压在蛤蟆湾宿舍区的上空。院子的老树影影绰绰,枝桠间漏下几颗疏星,夜间的凉气顺着墙根溜进每一处角落,凉得守在宿舍外的众人鼻尖发痒、露出来的皮肤吹起了鸡皮疙瘩。
这已经是他们蹲守的第一个小时了,。
猪郎二揣着袖子,往手上哈了口白气,借着远处微弱的月光瞥了眼身边的几个人——有洪潮,身板壮得像头老黄牛,手里攥着根手腕粗的木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有年轻些的五弟,眼神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时不时踮着脚往宿舍窗户那边瞅,又被身旁的鸡公头悄悄拉了拉胳膊;还有江奔宇,他站在人群后面,脸色沉静得像块寒玉,双手插在裤兜里,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能看出他在留意宿舍里的动静。
“奔宇,你说里面……能成吗?”气功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他跟周婶子的亡夫是比较相熟,看着她这些年被林海把她耍得团团转,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又怕出什么岔子。
江奔宇轻轻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周婶子心里憋着恨,不会出问题的。咱们再等等,等里面动静起来,周婶子喊救命,咱们再冲进去,人赃并获。”
他这话不是没道理。三天前,周婶子找到他,红着眼睛说要报仇。林海这泼皮,改造出来后,仗着自己给领导背了黑锅,有了后台,把先前骗了周婶子亡夫的赔偿款和半生的积蓄、又花言巧语哄骗她、害她失了身、家底败光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他却一点责任都不负。这次更过分,听说城里来的女知青徐佳琪长得俊俏,竟然动了歪心思,用起了母猪催情粉,想趁夜把人迷晕了行不轨之事。
江奔宇通过眼线大棉头和三照,得知消息后,又气又急。徐佳琪是城里来的姑娘,和他相熟,性子刚烈,要是真被林海糟蹋了,这辈子就毁了。他当即找了覃龙,何虎,又联系了几个平日里看不惯林海所作所为的同伴,再加上周婶子主动请缨入局——她恨林海入骨,恨不得亲手撕了这个畜生,但就是要林海求她嫁给他,负起责任,不然他前程都没了——几人便定下了这个计:让周婶子代替徐佳琪留在宿舍,假装被母猪催情粉迷晕,等林海放松警惕,再由周婶子先动手,他们在外接应,务必让林海这个流氓付出代价。
为了保险起见,江奔宇早就借着林海出去洗漱的时候,把徐佳琪悄悄救走了。
宿舍里,月光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的影子忽大忽小。
林海瘫躺在床边的椅子上,想到刚才要发生的好事,他脸上泛着油光,眼神里满是猥琐的笑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瞥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被子盖到胸口,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和乌黑的头发。在夜色的映照下,那头发显得格外柔顺,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嘿嘿,徐知青啊徐知青,别怪哥不客气,谁让你长得这么勾人呢?”林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的邪火被酒精烧得越来越旺。他想象着徐佳琪清醒来后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象着她柔柔弱弱、任人摆布的模样,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站到床边,他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侧影,呼吸又渐渐粗重,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让哥看看,吃饱喝足,药效过后了,是不是更招人疼?”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关节因为兴奋而微微弯曲。指尖离那乌黑的头发越来越近,还有一寸,半寸……他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微弱气流,心里的期待也达到了顶峰,仿佛已经摸到了那柔顺的发丝,摸到了那温热的肌肤。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头发的瞬间——
原本一直一动不动、仿佛被药效彻底迷晕的人,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林海想象中任何一种迷醉、懵懂或者惊恐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混沌,没有半分的柔弱,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冷,像是腊月里结了冰的河水,寒得能冻透人的骨头。更让人胆寒的是,那冰冷的眼底还翻涌着浓烈的恨意,凝结成一抹刻骨的冷笑,像一把在冰窖里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尖刀,锋利、冰冷,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直直地刺向林海的眼底!
“啊!你是…”
林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笑意上涌带来的燥热瞬间褪去了大半。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距离那头发只有分毫,却再也无法往前挪动半分。
他懵了。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又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敲了一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眼神?
这根本不是徐佳琪那个娇滴滴的女知青该有的眼神!徐佳琪平日里见了他都要绕着走,眼神里满是怯生生的害怕,怎么可能有这样冰冷刺骨、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神?
难道是……药效没起作用?
不对啊,他明明看着“徐佳琪”喝了那碗加了药的水,之后就乖乖躺下了,一晚上都没怎么反抗,甚至还配合自己呢,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后,还露出这样的眼神?
林海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死死地盯着床上人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越攥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迷醉,找到一丝一毫属于徐佳琪的影子,可他看到的,只有冰冷的恨意和嘲讽,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动作又快又猛,完全不像是一个吃了催情粉迷离过的人,反而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瞬间爆发了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林海甚至能看清对方拳头上凸起的青筋,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劲风。他想躲,可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笑意和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咚!”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炸开,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了鼻梁骨,又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林海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立刻涌了出来,顺着嘴唇往下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视线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影,夜色的微微亮光也变得扭曲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林海喉咙里冲了出来,那声音里充满了疼痛和惊恐,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努力后”脚步虚浮,身体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从床边摔了下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哐啷!哐啷!噼里啪啦!”
桌子被他撞得剧烈晃动了一下,桌上的搪瓷缸、煤油灯、还有几个空瓶全都被震倒在地。搪瓷缸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煤油灯掉在地上,玻璃灯罩瞬间碎裂,里面的煤油流了出来,夜光在煤油上跳动了几下,然后渐渐消失,宿舍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月光;空酒瓶滚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然后“啪”地一声摔碎,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林海捂着流血的鼻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鼻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皮肤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印记。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疼痛和眩晕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正站在床边,身形比他想象中要粗壮一些,虽然匆匆忙忙穿起的衣服,但能看出肩膀并不纤细。借着微弱的月光,林海隐约看清了对方的脸——那不是徐佳琪!
不是那个皮肤白皙、眉眼清秀、带着城里姑娘特有娇弱气质的徐佳琪!
那是一张布满了风霜痕迹的脸,眼角有细密的皱纹,脸颊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嘴唇干裂,此刻正紧紧抿着,眼神里的冰冷和恨意比刚才更甚。
这张脸……这张脸是……
林海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炸开!
周玉梅?!
怎么会是周玉梅?!
他怎么会把周玉梅当成徐佳琪?!
巨大的愕然像是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林海,让他忘记了鼻子的疼痛,忘记了脸上的血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混乱。
他明明是把药下给了徐佳琪,明明亲自扶着徐佳琪进了这个宿舍,明明床上躺着的应该是那个娇滴滴的女知青,怎么会变成周玉梅?!
是哪里出错了?
是他认错人了?还是有人故意掉包了?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让他头痛欲裂。他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可无论他怎么看,那张脸都是周玉梅——那个被他骗了钱、骗了感情、害得家破人亡的周寡妇周玉梅!
他怎么也想不通,周玉梅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躺在徐佳琪的床上?为什么会被他当成徐佳琪?
难道……这是一个圈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海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浑身发冷。他看着周玉梅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嘴角那抹带着嘲讽和恨意的冷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林海猛地回过神来,鼻子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变得歇斯底里。他捂着流血的鼻子,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怒吼,朝着周玉梅咆哮道。
他的怒吼里,有愤怒,有疼痛,但更多的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好事,竟然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疯狂那么久的人居然是那个寡妇周玉梅。
周婶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宰割的猎物。她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林海逼近。
她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海的心脏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那抹冰冷的笑意越来越浓,几乎要溢出来,那笑意里充满了嘲讽和刻骨的仇恨,像是在说: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照亮了她的脸。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可此刻,那些痕迹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母狮,随时准备扑上去,撕碎眼前的敌人。
她就是周玉梅,那个被林海害得身无分文、孤苦伶仃的周婶子。
林海不负责离开的这些日子,她活在悔恨和痛苦里,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报仇。当江奔宇找到她,跟她说了林海的阴谋,提出让她配合演戏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她要亲手教训这个畜生,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这个流氓!畜生!”
周婶子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浓浓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愤怒。
话音未落,她猛地扑了上去,速度快得超出了林海的想象。
她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带着积攒了许久的恨意和怒火,朝着林海的脸上、身上砸去。一拳,两拳,三拳……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又快又狠,每一拳都用足了力气。
“你骗我的钱!”
“咚!”一拳砸在林海的胸口,让他闷哼一声,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骗我的身子!”
“啪!”一拳打在林海的脸上,打得他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渗出血丝。
“你害我身无分文!”
“嘭!”一拳砸在林海的肚子上,让他弯下了腰,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吃进去的猪头肉和白酒差点吐出来。
“今天还要用药来迷晕别人!我要打死你这个挨千刀的!”
周婶子的怒吼声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愤怒。她像是豁出了性命一般,下手毫不留情,专挑林海的要害打——脸、胸口、肚子、腰眼,每一个部位都被她的拳头狠狠砸中。
她的头发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散乱开来,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一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打死这个畜生,为自己报仇!
林海被打得晕头转向,刚才还在脑子里盘旋的疑问和愕然,此刻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疼痛取代。他想反抗,可周婶子的拳头实在太狠太快,而且专挑要害,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改造出来后,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身体素质本就不算好,加上刚才“劳动过度”,又被那一拳打得晕头转向,此刻面对周婶子不要命似的攻击,完全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了!别打了!救命啊!”
林海终于忍不住求饶了,他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试图躲避周婶子的拳头。可周婶子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依旧不停地朝着他砸拳、踢腿,脚下也没闲着,对着他的腿肚子、膝盖狠狠地踹着。
“哐当!”林海滚到了墙角,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膝盖被周婶子狠狠踹了一脚,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眼泪和鼻涕混着鼻血一起往下淌,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他的皮肤被划破了,身上也到处都是淤青和血迹,脸上更是鼻青脸肿,鼻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爽意和药效带来的燥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无尽的恐惧。凭着夜光,他看着周婶子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悔恨和害怕。他后悔自己不该打徐佳琪的主意,后悔自己不该招惹周婶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宿舍外,守着的众人听到里面传来的打斗声、惨叫声和东西摔碎的声响,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成了!里面动手了!”大头灯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手里的木棍握得更紧了。
“嘘!小声点!”气功拍了他一下,“等周婶子喊救命,咱们再冲进去,别打草惊蛇。”
众人点点头,继续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里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打斗声也越来越激烈,时不时还传来周婶子愤怒的咒骂声。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里面的打斗声渐渐小了下来,林海的惨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就在这时,宿舍里突然传来周婶子凄厉的喊声:“救命啊!有人耍流氓!救命啊!”
这正是约定好的信号!
“冲!”江奔宇低喝一声,率先朝着宿舍门口冲了过去。
众人立刻响应,拿着手电筒的打开了手电筒,举着火把的把火把举得更高,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朝着宿舍门口冲去。
“哐当!”
宿舍的木门本来就不结实,被猪郎二一脚踹了开,发出一声巨响,木屑飞溅。
“不许动!抓住他!”
“别让这个流氓跑了!”
众人涌了进去,手电筒的光柱和火把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宿舍里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搪瓷缸、空酒瓶散落一地,煤油在地上流了一片,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林海光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抱着头,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血迹,鼻青脸肿,嘴里还在发出微弱的呻吟,样子狼狈不堪。
而周婶子则站在一旁,头发散乱,衣服也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泪痕,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消的怒火,她正拿起床上的被子,假装可怜巴巴地盖在自己身上,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林海这个畜生!竟然真的耍流氓!”
“看把周婶子吓得!这个挨千刀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愤怒地骂了起来,看向林海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江奔宇皱着眉头,指着林海说道:“把他绑起来!”
何虎和另外两个年轻人扭海、海拍立刻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不顾林海的挣扎,狠狠地把他绑了起来。林海此刻已经被打得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嘴里发出微弱的抗议声,却根本没人理会他。
“幸好徐知青已经被我安排回去了,跟许琪在一起了,不然这场面污染了她们的眼睛。”江奔宇看着众人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江奔宇考虑得周到。要是真让林海这个畜生得逞了,徐佳琪那个娇弱的姑娘这辈子就毁了。
这时,有人找来了一条破旧的大裤衩,扔给了林海,没好气地说道:“穿上!真丢人现眼!”
林海被打得晕晕乎乎的,在众人的呵斥下,勉强穿上了大裤衩。
“押出去!把他绑在外面的树根下!”江奔宇说道,“让周婶子先在里面歇歇,我们在外面守着。”
众人应了一声,押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林海,退出了宿舍,把他拖到了外面的老树根下,又用绳子把他牢牢地绑在了树干上。
林海被绑在树根上,动弹不得,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呻吟着,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宿舍里,周婶子裹着被子,坐在床边,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刚才的愤怒和疯狂褪去后,剩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一丝释然。她终于亲手教训了那个畜生,心里积压已久的恨意,总算是发泄了一些。
外面,众人围在老树下,议论纷纷。
“林海这个流氓,早就该收拾他了!”
“骗钱骗色,害人家破人亡,现在还想祸害徐知青,真是该死!”
“这次一定要让村长好好教训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谴责林海的所作所为。
而另一边,收到信号的人,早就已经去通知李志村长和村里的民兵了。此刻,他们正在往这边赶,很快就能到。
夜色依旧深沉,但蛤蟆湾榨油坊宿舍区的这个夜晚,却因为这场精心策划的擒恶行动,变得不再平静。老树下,被绑着的林海还在不停地呻吟,而周围的众人,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期待着村长和民兵的到来,期待着林海这个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
深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怒火,也吹不灭周婶子心中复仇的火焰。这场酝酿已久的复仇,终于在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而林海的报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