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
李茹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浑身血液倒流，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郡主您……”
话音未落，周令仪已然打断她，“因为李嬷嬷是淑华妹妹的生母啊。”
周淑华瞳孔地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在场的其他夫人也被这颗“炸弹”雷得说不出话。
周令仪欣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玩味的目光落在贵太妃身上。
“太妃娘娘不要着急，这里面也少不了您呢。”
又是一道惊雷！
贵太妃在听见前一句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听见这一句时，气的呼吸都不顺畅。
她死死盯着李茹，像是要在她脸上戳一个窟窿。
“你到底是谁？”
“当然是你的妹妹啊。”周令仪轻描淡写地接上，毫不犹豫掀开这层遮羞布，“多年前，太妃娘娘有一个妹妹，后来年纪轻轻去了。”
“李二娘子，站出来说几句吧。”
全场的焦点瞬间落在李茹身上。
她低垂着头，身子不自觉发抖，身侧的双手攥紧衣角，指尖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疼痛。
“我……”
“我不是。”
她不能承认！
绝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后那姐姐和淑华的一生都要毁了。
“听见了吗？她说她不是！”
贵太妃尖锐的声音传来，隐约带着几分威胁，像是一条吐性子的毒蛇。
周淑华也回过神，眼泪汪汪看着她。
“郡主姐姐，我知道你最近因为三皇子的事情，看妹妹不顺眼，但咱们好歹也是同族的姐妹，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难道就因为你自己养了花娘，就要拉妹妹一起下水吗？”
四周沉默片刻，质疑声渐渐响起。
“难道说，周二小姐是周二爷和花娘所生的，然后抱来方氏夫人名下抚养？”
“不应该吧，方氏夫人对周二小姐那么好，我看是德阳郡主刻意拉妹妹一起下水！”
“德阳郡主好歹毒的心，还好那花娘有点良心，否则周二小姐一辈子都要毁了。”
“……”
议论声越来越响。
周淑华得意勾唇，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贱人想要托她下水，只可惜打错了算盘。
她虽不是国公府的血脉。
但也绝对不是花娘之女！
那种低贱下等的人怎么可能生出她这样优秀的女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周令仪，你就等死吧。
然而。
她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贵太妃略有些发白的脸色，甚至连声线都在颤抖。
“好了，哀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来人，还不快将这个花娘拖下去乱棍打死，再将尸体横挂在城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污蔑哀家的下场！”
好狠的手段！
李茹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她，眸底闪过一抹痛苦和哀求。
贵太妃置若罔闻。
眼泪夺眶而出。
她浑身发抖，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寒凉难忍，心像是被人剜了个口子，呼呼往里面冒风。
她呆呆看着贵太妃，悲从中来。
姐姐，这就是你要的吗？
害死宋郎，养歪华儿，最后还要赔上她这条命是吗？
可是——
凭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沦落至此，本来都要认命了，却突然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因姐姐而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在这时。
一道凌厉威严的声音响起。
“放开她。”
太后眉头紧锁，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哀家相信令仪不会凭空造谣，她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事出有因。”
周令仪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这一次，贵太妃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她以为太后会过来责备，却低估了他们祖孙之间的羁绊。
想到这里，周令仪眸底笑意更深。
“太后娘娘，奴婢交代，奴婢什么都能交代！”
李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束缚扑通跪在太后脚下，抬起一张布满恨意的脸。
她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活着。
“太后娘娘，奴婢的真实身份是贵太妃的亲妹妹，也就是传说中那个死去的李二娘子。”
“姐姐，你也没想到妹妹还活着吧，更想不到我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还做了花娘吧？”
李茹笑了起来。
笑容那么大，那么悲伤。
任谁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愤怒和无助。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妹早就死了，尸体都是我亲自埋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贵太妃脸色难看，狠狠瞪着她。
许多年前的事情或许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关于自己妹妹的死，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事情绝对就是如此。
“呵，那姐姐你可知道，当初宋郎死后我一心求死，但苍天有好生之德，并没有让我真正死去，而是失去记忆，沦落到百花楼，成了花娘。”
“还有我生下的那个孩子，你竟然将她养成这副鬼样子，尖酸刻薄，阴险狡诈，完全不像我和宋郎，你！”
李茹咬紧牙关，原来人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不出来话的。
她恨透了！
从前郡主说起的时候，她还总是在心底给他们找借口，或许姐姐当初是有难事呢。
如今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姐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太后娘娘。”李茹心中有了决定，郑重磕头，“奴婢想恳请您让周二小姐和奴婢滴血验亲！”
“我不要！”
滴血验亲四个字一出。
周淑华脸上血色褪尽，身子更是不自觉后退，躲在方氏身后不愿意面对。
她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个花娘生的，我是国公府的小姐，是三皇子的未婚妻！”
这一场闹剧到这里，也算是该结束了。
太后毫不犹豫同意了。
很快，嬷嬷们就摆好了水盆，见周淑华不配合，玄月自告奋勇，钳制住她的双臂，指尖银针一闪。
“啊——”
周淑华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滴血液融合在一起，无法阻止。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已经，无力回天了。
两滴血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如同一瓢水倒进油锅，沉默一瞬后爆发出更为嘈杂的声响。
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