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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姚然的语调中多了一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陆子安面上沾染了焦急,按照姚然的性格只要她妈说出反对的话,她还真以后可能,会拒绝自己。

“妈,姚然和你说话呢。”

陆子安说着话,桌子下的腿也没闲着,稍稍用力踢了一下对面的沈芳菲,见她转头过来,用眼神示意。

沈芳菲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嗓子眼如吞下一只苍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

“我同意你们结婚。”

姚然挂上了从进门到现在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既然伯母同意,那我就放心了,我以后和子安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站在旁边的两个侍应生,在空中默默对视,眼神无声交流,原来不是拜金女攀富二代,而是妈宝男追爱的故事,这个女孩子看上去长得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把富二代拿捏得死死的,连富太太都不得不低头。

两人的眼神交汇一番后,后面再服务姚然时,眼神再也没了不屑,多了一些真诚的敬畏。

见沈芳菲这么憋屈地低头,姚然心底没有胜利后的愉快,反而多了浓浓的担忧。

沈芳菲不愧和陆子安是母子俩,都是十分在乎体面的人,可她为了让自己和陆子安结婚,竟然肯委屈自己低下头,怎么看都有种暴风雨来之前压抑之极的平静感。

不过,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她想知道的事,还没从这两人的嘴巴中撬出来。

这家的餐厅的食物是中西合璧的做法,姚然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地放到对面人的餐盘里。

“伯母,我听子安说,伯父很早就去世了,是您一个人拉扯他长大,真是不容易,我就特别能理解,我小时候也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长大......”

哐当一声,姚然的话被打断,抬眼望去,沈芳菲满脸怒容,声音带着尖厉,她面前还躺着一个碎裂的餐盘。

“别拿你那个下贱的妈和我比,她配吗,勾引有妇之夫*子,贱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女人,你敢拿她和我比。”

沈芳菲说到最后已经目眦欲裂,看上去十分可怖吓人,连一旁的陆子安吓得都站了起来。

哐当一声,姚然面前的餐盘,也变得四分五裂,她眼眶微红,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声音却冷得能掉下冰渣一般。

“你凭什么张嘴就骂我妈,我妈你见都没见过就张口骂人,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什么,你个小贱人说我没教养,你不想活了。”

“哼,你不先骂人,我能说你吗?”

沈芳菲从对面伸出双臂直接抓向姚然。

“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妈,我们家也不会......”

一旁的陆子安脸色大变直接捂住沈芳菲的嘴巴,压低着心头的火,声音似从后槽牙挤出一般。

“妈,你犯病了,不要再说了。”

他扣着沈芳菲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人按住。

“姚然,我先带我妈出去一下。”

沈芳菲被陆子安扣着肩膀往外面带,却更加激怒了她,儿子不帮自己,反而往外拉,在外人看来就是她在无理取闹。

一想到这,她差点崩了起来。

却在下一刻,被肩膀上的力道死死压制住,沈芳菲被怒火烧得理智全无,抬起手掌,对着陆子安就挥了过去。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芳菲愣住了,陆子安扭回被扇偏的头,平静的面容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母子俩都会是整个餐厅的笑话,甚至被传出去,就是整个江城的笑话,这些年,我们母子被人笑话的还不够多吗。”

沈芳菲头一次见儿子这般怒到极致的沉静,她心中一慌,着急地就伸手抚上儿子的脸。

“儿子,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小贱人太气人了,所以我才......”

“我知道,再忍忍,妈,你相信我,再过不久,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些年受得起去哪都还回去,我会让她们欠我们的东西,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陆子安恨恨地说完后,就让在门口等待的司机把母亲扶了回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陆子安这才走回了餐厅。

姚然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陆子安两人离开的方向,等到陆子安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时,他的身边已经没了沈芳菲的身影。

“姚然,不好意思,刚才我妈妈有些她......其实也怪我,忘了和你说,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妈妈的精神就出了问题,受不了刺激,所以刚才才会那样。”

陆子安的脸上挂着让姚然心惊的温和与歉意“其实她心里挺喜欢你的,她知道我替她拒绝见你面时,还把我臭骂了一顿,她人真的很好,等我们结婚之后,你们相处一点时间就知道。”

陆子安满含歉意地拉过姚然的手,却触及一片冰凉。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陆子安向旁边的侍应生招了招手“把温度调高点,我女朋友怕冷。”

手上一紧,姚然就拉住他一把。“不用了,也不是很冷,我想去趟洗手间。”

姚然把手从陆子安的手掌中抽离,被侍应生引导着走向厕所。

卫生间内空无一人,姚然直接扑到洗手台上,手掌掬起一捧水泼向苍白的面孔,凉意顺着面颊上的毛孔侵入皮肤,终于激得脸色多了几分红意。

给昏涨的大脑,也带来一丝清醒,然而姚然心尖的颤意始终消减不下。

陆子安一反常态的温和之下,似有一张长满锯齿的血盆大口,只等时机一到,就要把她拆解入腹,连骨头渣都不留下。

她又掬了一捧水,水滴顺着脸颊滴落,身后突然传来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姚然,你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姚然错愕回头。

是贺川。

“你,你怎么?”

姚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人一把拉进怀中。

贺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刚才姚然回眸时微红的眼眶,深深地刺进他的心中。

贺川的下巴抵在头顶处,带来令人心安的安全感,仿佛在这个怀抱中不用虚伪地演戏,不用伪装情绪,可以肆意妄为地发泄、外露自己。

胸膛处传来颤意,并且那股颤意越来越大,那股颤意让贺川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打战,低沉出声。

“姚然,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欺负你了?”

怀抱中的人,轻轻摇头,过了好一会才抖着音出声。

“贺川,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