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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嫣吃完晚饭就出了门。

一到述梦,进包厢,往沙发里一坐,包一扔。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

越灵没敢抬头看她,盯着脚尖,“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店里也没什么问题。”

褚嫣一拍沙发,怒不可遏,“泼油漆没事,还能重刷门头,雇人在店里挑事也没事,咱们请更厉害的安保,但下一步呢?你不怕他们带药进来?摇头丸,致幻剂,随便往哪个角落一塞,做个局,你这个负责人就被带走了!”

越灵跟她打哈哈,“哪有这么严重,最多停业整顿,何况人家真要在我店里嗑药,我防不胜防,警方会理解的。”

“你还真是乐观呵,”褚嫣气笑了,“要不是二叔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着,就这么一直忍下去?”

越灵答,“龙腾就那点下三滥手段,他们有本事要我命呢,我还不信了……”

“你知道他们下三滥,就不怕他们真敢要你的命?”

越灵沉默。

“拆伙吧。”褚嫣果断,“一起赚钱的时候过去了,现在你成了褚家的靶子,龙腾不敢动我,所以拿你开刀,我连累你了。”

越灵轴得很,“我不拆伙!”

褚嫣叹气,“你倔什么?钱重要命重要?”

“我不为钱!”

她赌着气喊完,偏过头去,半边脸掩在大波浪里,风情万种里带一点万丈豪情。

褚嫣静静看了她片刻,难得出言开导:

“过完年,大哥正式回容城发展,除非你把酒吧开到容城去,否则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跟我退不退股没关系,你明白吗?”

越灵张了张口,露出个比哭难看的笑。

“他确定了?”

“确定了。”

“他最近……在做什么?”越灵的脸在包厢的光影里变换轮廓,虚虚实实,像是一卷朦胧的画幅,看不真切表情。

褚嫣却从她颤抖的嗓音里分辨出她的哀愁。

她叹了口气,“他最近被家里逼着相亲。”

越灵轻声问,“成了吗?”

“不算成,但这次没成,还有下次,他母亲强势,奔着让他联姻去的。”

越灵低着头,“我知道了。”

褚嫣走过去,拉她坐到沙发,“这些暂且不提。我现在必须退股,和你划清界限了,否则你的店根本没办法正常经营,我连累你,所以入股以来的分红我都不要,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姐,今后咱们保持私交,但明面上,咱俩是彻底决裂,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在你自己的店员面前,也要这么说,明白吗?”

越灵眼睛红了,“你不要分红,是看不起我!我越灵没你想的那么计较得失,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就乐意被你牵连,怎么了!”

褚嫣哭笑不得,只能拉着她哄,“我不是这意思,你付出了很多,我想补偿你……”

“一个两个都要跟我划清界限,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她甩开褚嫣的手,擦干眼泪站起来,面无表情指着门。

“你走吧,拆伙后,也别联系了。”

褚嫣蹙眉,“你明知道我真心把你当朋友。”

越灵冷笑,“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祝你们在容城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褚嫣深深吸气,静坐了半分钟,起身,拎包,推门而出。

-

除夕这天,谢郁白的拜年电话打到褚家。

人情周全这块,他没让褚嫣费心,光是空运送上门的拜年礼就摆满了褚家别墅的入口台阶,堆成一人高的小山,四个佣人进进出出搬了十趟有余。

加上一通诚意满满的电话,上上下下都问候到了,严秀丽满意之余,又替女婿心疼钱包。

“郁白,下次别这么铺张,你和嫣嫣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我们做长辈的,感受到你的心意就够了。”

谢郁白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逗得严秀丽捂着嘴笑。

褚嫣怕他乱说话,要抢电话,严秀丽更加乐不可支,“嫣嫣想你了,我把电话给她。”

褚嫣接过电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电话那头一声笑,“想老公了?”

褚嫣等严秀丽走远了,咬文嚼字,“当然,我想自己老公,犯法吗?”

“那老公过两天去江城看你。”

褚嫣语调冰冷,“没听明白吗,我想的是他,不是你,别自作多情。用不着过来,我没空招待你。”

谢郁白啧一声,“够伤人的啊,亏我费心安排年货,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落个‘自作多情’的帽子。”

褚嫣哑然,不情不愿地道谢。

“这才对,”他戏谑,语调不疾不徐,“知道什么叫入木三分的演技么?就是人前人后一个调性,态度统一,最好连自己都骗过去,这才不会露马脚。”

褚嫣这次没怼他,反而很低迷,喃喃自语一般,“我骗不了自己…没有人能代替他。”

电话那头沉默。

半晌,他轻咳一声,不带情绪。

“哪天回来,知会一声,我去机场接你。挂了。”

这个春节,褚嫣过得心不在焉。

初二,褚家三房齐聚一堂。

褚修言今年态度软了许多,对褚嫣嘘寒问暖,虽然有作秀的成分,但总的来说没挑事,没阴阳怪气,就算一大进步。

初五迎财神,对商人来说是大日子。

褚家人重视这天,从早到晚安排了宴席,宾客多是市局领导、商会骨干、银行行长,年节期间能出席宴会的,都是卖了江褚集团大面子,褚嫣跟在父亲身边,热情周到地迎来送往,会客应酬,不敢怠慢其中任何一位。

一整天下来,累的她脱了高跟鞋,歪在沙发里,仅剩喝水的力气。

“姐,你手机一直在响。”

褚媱走过来,按了接听键,贴到褚嫣耳边。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焦灼,“二东家!您能联系上我们老板吗?”

能把她叫做二东家的,只会是述梦的员工。

褚嫣从褚媱手里接过电话,坐起来认真分辨,“你是……酒保小汪?”

“是我!”小汪快哭了,“二东家,我从除夕就联系不上老板了,我以为她忙着过年,和家人团圆,没工夫搭理我,就没再打扰她……”

“但述梦的规矩,每年正月初五开业雷打不动,今年不对劲,大家伙都没联系上老板……”

“二东家,她跟您联系了吗?我知道您和我们老板吵架拆伙了,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您帮帮忙,我实在担心老板,您别看她人脉广,其实没几个真心朋友,家人对她也不好……”

小汪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褚嫣蹙眉打断,“等我电话,先挂了。”

她给越灵拨过去,提示已关机。

她终于预感到不妙,站起来穿鞋。

“姐,怎么了?这么晚要出去?”褚媱诧异。

褚嫣神情严肃,“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

“……哦。”

褚媱乖乖点头,不敢再多问。

与此同时。

谢家的夜宴还没结束。

今晚周家夫妇很尽兴,尤其是周区长,周夫人都下桌打上麻将了,他仍在喝。

今晚周区长是主宾,谢钧是主陪,另有些政商贵胄作陪,都不如周区长春风得意,红光满面。

牌桌上,安岚一边不动声色给周夫人喂牌,一边笑道,“瞧瞧你们莹莹多水灵,放在整个容城的名媛里都是万里挑一,我们泽青好福气,抱得美人归。”

周夫人摸着牌,懒洋洋往餐桌睨,没说话,但脸上挂着笑。

这算是默认了。

周家近来风头正盛,多的是想攀娶周莹的富商豪门,如今被谢家捷足先登,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但总还有些不甘心的,认为结亲的毕竟不是太子爷,而是个续弦带进门的儿子,算不上谢家的正统血脉,因此拿这一点在周家夫妇面前做了几回文章。

这些都是前阵子的事,周家人也不是没有犹豫过。

然而这个春节,谢家承认长子的新闻在权贵圈传开,谢泽青的名字被正式纳入族谱,单人照片被媒体公开,另有几张全家福也都能找到他的位置。

这则爆炸消息掀起了不小的浪潮,各界评论揣测不一。

对于出身豪门的天之骄子而言,父亲每多一个子女,自己的继承权就要被打折扣,豪门婚生子与私生子的纷争由古至今无穷尽,甚至亲手足之间,都免不了有阋墙结怨的例子。

谢钧承认谢泽青,就是承认他的长子地位和继承权。

曾经的太子爷,如今已然要退居为“二少”,而续弦带进门的拖油瓶,则要冠以“大少”之名。

这一来,少不得有人看谢家好戏,或者说——看谢郁白的好戏,看他预备如何自处。

周家夫妇知道谢郁白已然订了婚,不做他想,也没那闲工夫看他好戏,他们只想确认,谢家是真的抬举谢泽青,而非做戏。

果然,一晚上家宴,谢家佣人一口一个“大少爷”,确确实实给足了谢泽青名分与体面。

无人再敢怠慢他。

周区长原本摇摆的心也渐渐定下来。

加上女儿又实打实相中了,之前就放话非他不嫁,周区长终于不再犹豫。

“莹莹任性,爱使小性子,泽青啊,你多担待。”

“爸!”周莹不满,“我哪里任性了,您怎么在他面前败坏我形象?”

她站起来,勾谢泽青胳膊,“你陪我出去醒醒酒,伯母说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夜里赏花也别有意趣呢。”

“还说不任性,泽青还没吃完呢!”周区长佯作训斥她。

谢泽青起身,不着痕迹地抽手,整理衣袖,斯文有礼地致意,“无妨,我陪她转转。周伯父,各位,失陪。”

周莹欣喜他这么给面子,脚步雀跃地出门,谢泽青落后半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从宴席和牌桌的角度看,两人挨的极近,影子都缠在一起,宛若两家人的命运从此互相牵连,绑定,缔结盟约。

周家夫妇和褚家夫妇都格外高兴。

周莹走在花影里,轻撩肩上的米色羊绒斗篷,带起一阵暗香浮动。

她转头,在桃粉色的花海中歪头笑,“泽青,以后咱们的院子也种桃树,好不好。”

谢泽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立在原地,手抄在裤兜里,半天掏出烟盒,衔一支进嘴。

“我抽根烟,行吗?”

周莹不太高兴,“你都叼上了,还问我行不行。”

他两指夹住烟,从嘴里拿出来,面无表情,“那我不抽了。”

周莹默了默,“算了,你抽吧。还没订婚,我不敢管你。”

她这话含了怨怼之意,心里盼他当真收了烟,走过来说两句软话,比方说愿意让她管之类的,哄她高兴。

谁料下一秒,打火机“啪嗒”一声,干脆果断,毫不犹豫。

火光照亮他深邃的侧颜,又一瞬熄灭,他叼着烟,自顾自吞云吐雾。

周莹气不打一处来,甩下他往桃林深处去。

走了一小段路,发现他没跟上,她更是怄得慌。

想到母亲传授的两性相处之道,女人的魅力在于柔情似水,在爱人面前示弱,退让,不丢人,反而是大智慧。

泽青骄傲。不骄傲,她也看不上。

她既然喜欢,自然要维护他的骄傲。

她想通了,原路返回,从枝丫的空隙里看见远处人影,男人手指夹着烟,正立在原地打电话。

原来是在通话,才没顾得上追她。

周莹眉目又舒展一寸,停下脚步,不打扰他,但耳朵竖着。

谢泽青没注意到她,专心听小汪讲电话。

小汪拖着哭腔,“情况我已经先跟褚小姐交代过了,她派了人正在找,让我等消息……谢总,您说我们老板不会出事吧?”

谢泽青气场沉着,“你先别急,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江城吗?”

“是!褚小姐和老板拆伙,没肯要分红,老板就给大家发了一大笔年终奖,然后说顺便去一次性还清龙腾邵总的人情,从此做个了断……”

谢泽青凝眸,沉思的片刻,烟灰掉落在手背,烫得他皱眉一甩。

“说实在的,我们老板夹在江褚和龙腾之间,一直挺难做的,褚家是文明的商人,但邵总绝非善类,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我们酒吧这段日子一直麻烦不断……”

谢泽青不再犹豫,“我现在赶去江城。”

小汪感激涕零,还要说话,谢泽青已经挂断,往游廊走。

周莹从树影里追出来,拦他的去路。

“你去江城做什么!”

谢泽青简短解释,“朋友失联了,我去找人。”

他往左边绕,周莹堵住左边,往右边绕,她堵右边。

谢泽青不耐烦,“干什么!”

他语气凌厉,神情严肃,态度是史无前例的沉冷阴戾,周莹被吓住,后退一步,眼眶红了。

“你凶什么!我父母还在你们家,你这是打算撂下客人不管了?我一个人回前厅,你让我怎么解释!”

谢泽青终于退让,敛眉转身,“我去前厅打个招呼。”

周莹不依不饶,“至少等其他客人散了……”

他冷冷睇过来,脸黑的吓人。

周莹脾气也上来了,迎着他的目光,“什么朋友,比你未来岳家更重要?你明知道今晚的宴席有多隆重,天塌下来也该等到散场再说!”

“你没完了?”

“对!我就是没完!”

谢泽青面容反而平静下来,无限趋于冷淡,“我考虑过了,我们不合适,关系没必要更进一步,先就这样吧。”

他掐了烟,转身迈步,周莹先是一愣,哭着追上去拦他,又被他迫人的气势震退。

“谢泽青!你别后悔!”

她咬牙,跺脚,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