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厚植的话语中,仿佛蕴含着一生的苦难与无奈,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他自幼便经历了丧父之痛,母亲改嫁,使得他在成长过程中缺乏父母的关爱。然而,在祖母的悉心照料下,他总算是勉强成家立业。
婚后,为了维持生计,申厚植毅然决然地投身军旅。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朝代更迭,杀鬼子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平平安安的回到老家,吃点苦又算什么呢?
二十年前,他的妻子饿死,更是让他的生活雪上加霜。接踵而至的是,儿子和儿媳也相继离世,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与他相依为命。
白天,申厚植拼命劳作,只为能让孩子们填饱肚子;夜晚,还得承受因成分带来的折磨,身心俱疲。这样的日子,他一过就是十几年,其中的艰辛与困苦,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真正体会。
好在如今的生活逐渐好转,政府不再看重他的成分,也公平地分给他土地。尽管头上那顶“黑五类”的帽子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摘掉,但对于已经七十来岁的申厚植来说,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与那些一同在衡阳战场上困守的战友相比,他觉得自己已经多赚了几十年的光阴。更何况,和他那早逝的父亲相比,他更是幸运得多。
申二狗自然无法洞悉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反而一直误以为是他公因为曾经遭受批斗而心生恐惧,以至于在大队里始终不敢与他人顶嘴半句。如今岁月如梭,公公年事渐高,每日里除了埋头苦干,与他们姐妹俩的交流也逐渐增多。
“公,您年纪大了,这一天到晚的,话可真多啊!”申二狗笑着调侃道,“不过呢,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您的盼头可大着呢!再过几年,等我娶了媳妇,您可就要抱曾孙啦!”
申厚植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可得加把劲儿啊,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知道还能等多久呢!”
申二狗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姐姐都还没结婚呢,我急什么?我要是先结婚了,您就不怕姐姐嫁不出去啦?”
在八家堰这样的地方,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弟弟通常都会让哥哥姐姐先结婚,否则便会遭人非议。申大凤在厨房里听到他们的对话,高声回应道:“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先结呗,我才不着急呢!公公,我就陪您过一辈子啦!”
申厚植走进屋里,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开口说道:“哪个要你陪一辈子哦,我们家这种成分,你能找一个对你好的,公这心里也就踏实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忧虑。
申大凤听了申厚植的话,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反驳,她这几天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行为和选择。
那个苏朝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有文化的人,但正如唐哲所说,他实际上是个花言巧语、不务正业的家伙。听他说话确实还不错,但真正到了做事的时候,却是做一件错一件。
申大凤想起了好几次苏朝恩试图将她压到稻草垛上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好在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底线,没有让他得逞,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辈子恐怕都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她心不在蔫的样子,只顾着往灶里添柴,连饭都糊了都没有闻到,还是申二狗鼻子灵,抬头嗅了嗅,喊道:“姐,饭糊了。”
申二狗的叫喊声,才把申大凤从思绪里拉回来,抬头一看,其他人都在堂屋里,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心里舒了一口气,把柴火从灶里夹出来打熄之后,才说道:“刚才没注意,今天晚上差点下胡(糊)家山了。”
没过多久,饭菜就被端上了桌。唐哲也毫不客气地开始动筷,品尝起申大凤做的菜来。不得不说,申大凤的厨艺确实不怎么样,味道平平,甚至有些难以下咽。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从小到大家里吃得最多的就是野菜和西北风,上灶锻炼的机会本来就少之又少,想要她做出什么花样来确实有些困难。
然而,唐哲并没有过多地抱怨,他知道申大凤还年轻,还有很多学习和进步的空间。而且,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能够下厨做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既然决定要开一家酒楼,可到现在为止,连个厨师都还没有着落呢。
如果仅仅依靠申大凤或者家里的母亲这些人去掌勺的话,做做普通的家常菜或许还能勉强应付过去,但要是遇到一些稍微讲究点的菜品,她们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如果真的让自己的母亲或者申大凤这样的人去经营酒楼,那每天的剩菜剩饭肯定会堆积如山。
毕竟她们辛苦了一辈子,贫穷了一辈子,也挨饿了一辈子,对食物有着一种本能的珍惜和不舍。那些剩下的菜,她们肯定舍不得扔掉,说不定还会留着自己吃或者给家里人吃。这样一来,不仅会影响酒楼的卫生和形象,搞不好还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呢。
然而,目前酒楼尚未正式开业。明日,待申腾飞寻得合适的工人后,他将会带领他们前往县里。在此期间,自己也会去物色一位合适的厨师。若是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人选,他自信凭借自身的厨艺也能够顶上一段时间。
前世,尽管他独自一人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但他却品尝过无数的美食佳肴。自从登上领导岗位后,烹饪便成为了他的一大兴趣爱好。一个人生活,他也能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无论是南方的风味,还是北方的特色,亦或是川菜、鲁菜、淮扬菜等各种菜系,他都能信手拈来。虽然他的厨艺可能比不上五星酒店的大厨那般精湛,但若是放在这个年代,只要他稍展身手,必定能在邛水县城引起轰动,声名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