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参与靖康的事情吗？”李芸娘这样问道。
两人知道彼此都是穿越者，但之前却没有真正谈过此事。
李芸娘道：“赵构已经被封了康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在这一年，宋金结成海上之盟，联合灭辽。此后的几年间，辽国被灭，之后便是金灭北宋。你的父皇、兄弟、姐妹，还有我们这些后宫妃嫔都会被掠到金国，北宋由此灭亡。我们也开始过上了屈辱的生活。”
赵妍儿自然也了解这段历史。听李芸娘说完，赵妍儿才道：“虽然现在我觉得自己强的可怕。但是靖康这种大事之下，我怕是无能为力。”
赵妍儿也想过如何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按照常规来讲，想要抵抗金国的入侵，一定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赵妍儿手下的军士，面对方腊的部队能打出个位数的伤亡，应该算是强军了。只是一来人数太少，能战之兵尚不足万。二来赵妍儿也不知道金军的厉害程度。
要说武器优势，赵妍儿还是有的。
通过王祁留下的汝窑密码，王彦在汝州找到了一些被封存的旧窑。里面乃是王祁十数年来的研究成果——炸药。
炸药这种东西的杀伤力和火药不可同日而语。但王祁的生产方式还比较保守，产量低下，并不能进行战役级别的使用。
只能出奇制胜，比如将廷尉府轰上天。
所以单靠赵妍儿的实力，是无法对抗金国的。
如果说集中大宋的全部力量，却又有许多事情要做。
比如罢免奸臣、肃清吏治、改革军制、培养军事人才等等……这么搞个几年、十几年应该是可以的。
但即便不考虑时间问题，这随便说说的几项中，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环环相扣，都是地狱级难度的事情。
现今的大宋，乃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勾当。方才韦贵妃拉着赵妍儿的手说话，就说到宰相蔡攸爱讲荤段子，为了取悦皇帝爬树的事情。
韦贵妃自有提醒赵妍儿小心这个蔡攸的意思，也有对朝政的担忧。
能力放在一边，宰相能干出那些事情来，这个国家从上到下必然透露出三个字——“不靠谱”。
赵妍儿又不是什么爽文主角，自然对这样的事情有心无力。所以现在干脆双手一摊：“这事儿我管不了。”
李芸娘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又问道：“你既然不愿意管这件事情，只准备自己的后路便是。结交韩世忠又有什么用？”
赵妍儿认真打量了李芸娘一番，突然问道：“你真的只是个初中生吗？”
李芸娘对这突如其来的试探仿佛早有准备，回答道：“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如果妍儿非要拿我同学来和我比较，我只能说我有点早熟。”
初中生不可能有李芸娘这种城府，即便是早熟也不可能。
赵妍儿只能将试探李芸娘的事情寄希望于那些天真流露。于是她开始按照田思锦的计划说道：“不瞒芸娘说，那廷尉府已经被我一锅端了。”
李芸娘表现的有些诧异，忙问详情。赵妍儿隐去了一部分事实，大体向李芸娘通报了情况。
待赵妍儿说完，李芸娘特地站起身来，对着赵妍儿盈盈一拜，赵妍儿赶紧起身来扶，说道：“咱们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兴这个。”
李芸娘说道：“我这一拜，一是替自己感谢你消除了威胁。二是替那些被廷尉府害死的人感谢你帮忙报仇。”
李芸娘执意行礼，赵妍儿便也没有过分推脱，她知道至少这一拜，李芸娘是真心诚意的。
李芸娘拜完又说：“我也真心服你，那廷尉府树大根深，你竟然轻易就将它连根拔除。可见你的才智远在我之上。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只按你说的来。”
这话却让赵妍儿有些心虚。毕竟对付廷尉府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手笔。没有王彦的帮忙，仅凭赵妍儿自己，怎么可能一计功成？
只是现在正事要紧，赵妍儿便劝道：“那廷尉府已经被剿灭，芸娘也没必要躲在大内。正好过几天我打算以饮宴之名，来帮韩世忠这个忙，你也一同去玩儿一场，如何？”
李芸娘刚说的以赵妍儿马首是瞻，自是不能拒绝。两人简单定下出游事宜，却听有人过来门前禀报。说是官家回宫，请福柔帝姬过去伴驾。
赵妍儿只得对李芸娘做了一个命苦的表情，然后换上笑脸去“上班”。
于是赵喆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棉袄。
赵妍儿还是一派清水芙蓉的打扮，与出宫前的打扮风格一致。只是发髻已经梳成了妇人的样式。
赵妍儿给赵喆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赵喆真见到自己的女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努力让自己显得平淡。让赵妍儿平身后说了几句体己话，又让赵妍儿站到自己夫君身边。
赵喆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一直暗中观察自己女儿。见与佘彦质站在一起后，果然是一对风姿佳人，心中暗暗点头。
但又想着：“这个佘彦质，虽然长相气质勉强配得上妍儿。但阳刚之气却少了几分。”便出言道：“你们夫妇二人成家也有半年，怎么还没有动静？”
这话说得让在场之人都有些诧异。
赵喆贵为一国之君，亲自过问女儿私房之事，这绝对是不合礼制的。
韦贵妃知道内情，赶紧出来打岔说：“这种事情怎么能着急呢？人家小两口正是青春年华，享受几年小夫妻独处光阴也是好的。”
赵喆觉得韦贵妃说的有些道理，点点头道：“晚一些要孩子也好。有了孩子总是要操心的。”
后宫众嫔妃心中忍不住一同腹诽：“操什么心？你操什么心了？”
韦贵妃只得硬着头皮接话：“正是如此。”
话到此处，赵喆便看了一眼赵构，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是觉得这个儿子让他操了不少心。
赵构躺了一枪，便出来转移话题道：“妹夫在东平府颇有作为，父皇回头知会宰相一声，调他回京任职。到时候妍儿便不用再走了。”
如今东平府和梁山铁桶一块，正是需要佘彦质主政的时候。赵妍儿又不愿意回京受束缚。佘彦质赶紧躬身对赵喆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臣还想在东平府多做些事情，以报皇恩。”
赵喆忍不住道：“你把妍儿伺候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这话又有些不合时宜，赵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干咳两声，自行转移话题道：“妍儿换身吉服，今晚陪朕登宣德门与民同乐。”